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黄土地上那些被捏成人形的小人，自己成群结队，走到了一块比较适宜生存的地方，开始开辟自己的村落，没过多久，小小的原始村落便已成形。
为了让他们有粮草，有遮荫之所，白行之还捏了很多小动物和树。很快，村落就逐渐丰富，变成了一个炊烟袅袅的小村庄。
大家有衣蔽体，有溪水可饮，有菜可摘，有肉可食，有树木遮荫，活脱脱一个缩小版人间生活切面。
可等了一天、一月，小人们生活的很快乐，无境中却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就连白行之都不由得开始奇怪了起来。
“怎么过了这么久，无境还是如初入时那般，没有什么改变。”白行之蹲坐在地上，撑着腮帮子。
夜壹这些日子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这个无境它要试炼的到底是什么呢？
如果说，要做到的是无中生有，那他已经发现了这个关键——女娲造人。可小人们都生活了这么久了，无境也没有任何反应，难道是我们的方向错了吗？
可仔细一想，夜壹又觉得他们的方向没有问题，无中生有必定是试炼通关中的一环，只是这未必是最后一环。
“可能我们要做的，还不够。女娲造人，或许只是一部分。”夜壹道。
“只是一部分，如果只是一部分，也不至于一个月了，一点别的提示都没有吧？”白行之着实觉得有些无聊了，“而且，再不出去，空间袋里的干粮也不够吃了。你是神，可以不吃。但我是一个活生生的妖，不吃是会饿死的。”
“此言有理。”夜壹侧身，手指抵着下巴，似在凝神思忖，他的目光中涌现出一丝光亮，随即他转身，对白行之打了个响指，“你说，会不会无境这一关，都是与女娲有关？”
白行之眼珠一转，心中一想，觉得夜壹说的话甚是有理，“你的这个想法有可行之处。”
“除了女娲造人这个故事外，女娲补天也是赞颂女娲颇为频繁的一个故事。”夜壹道，“大概就是说，天破了一个窟窿，女娲见百姓身陷水深火热中，决心补天，经过一番努力，最后把天补上，让人们又恢复了安乐的生活。”
“如果是要补天，”白行之说着便抬起了头，看着无境中晴空万里的天空，顿时觉得要去补天，还是挺难的，“这天看起来好好的，也不像是会破的样子，怎么补呢？”
“对啊，之前我就想过这方面，可是等了一个月，无境也没有发生变化。而且，就算天破了，拿什么补了，这无境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山上连块石头都没有。”夜壹有些不解。
说时迟那时快，他们话还没说完，一阵呼啸的狂风便开始席卷大地，整个小人村庄被狂风连根拔起，以螺旋上升的姿势卷入那巨型龙卷风中。
白行之抬头一看，巧了，天还真破了一个洞，他有些难以置信，“呃…不是吧，还真破了？”
真是活久见。
夜壹见状，连忙一把将白行之揽入怀中，用胳膊护着他，“你小心点，别被卷进去了，赶快施定身术，先立着再说。”
“好。”白行之来不及思考心中那一阵悸动，连忙施术，建立和地面的联系，让自己能立在地面上。
“立好了吗？”夜壹问。
“好了。”白行之应。
“那你自己站稳了，我上去补天。”夜壹说的时候自己也觉着好笑，便冲白行之轻笑了一声，那笑容明媚似四月的阳光，好不少年，说完便松开了白行之的手。
正当他要飞入那龙卷风中时，一只有力的手拉住了他，他回过头一看，就瞧见了白行之眼中的担忧。
白行之注视着他，难得严肃认真道：“我并不知道你们神界的试炼石有多么恶心，但我知道你们的试炼每年都会死不少神。我不知道这黑洞外是生是死，但我希望你能补好它，平安归来。”
面对白行之这突如其来的认真，夜壹竟有些不知所措了，他注视着白行之的眼神也变得更柔软了。
是啊，他说的没错，谁也不知道黑洞外是生是死，谁也不知道这狗屁试炼石到底想干什么，但如果真有什么不测，他和白行之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
再也见不到，这是很可怕的五个字。一想到这里，夜壹冰冷坚硬的内心，就像被什么刺开了似的，变得轻盈了，也柔软了。
他轻轻松了口气，自信地弯起嘴角，难得露出笑容，他伸出另一只手，摸摸白行之的头，目光也越发深邃，不时还给人一种深情的错觉。
正当白行之陷入这种错觉时，只见夜壹身子一欠，在白行之额间落下了轻柔一吻。
夜壹身上迷人又好闻的体香肆无忌惮地飘入白行之鼻间，让他情不自禁，而那句“如果我们顺利过关了，我就带你去星宇看最璀璨的星空”也一直萦绕在他耳边，还未待他反应过来，夜壹就轻轻摸了下他的头，一转身，便毫不犹豫飞向那呼啸不止的龙卷风中。
夜壹飞入龙卷风中后，险些被村庄的一些小树小屋划伤脸，幸好他一向反应灵敏，巧妙躲过了很多飞入物。夜壹并拢手指，将身体置于龙卷风中心，一路上升。
在上升的过程中，他脑袋飞快转动，到底要什么东西才能补洞？女娲是用灵石补的洞，可自己没有灵石啊正当自己要接近洞口了，他脑中闪过一丝灵光，境石？莫不是用境石。
如果它要试炼，绝对是自己能拿的出来的东西，而他身上有的，只有前三关通关后境主给予的境石。理清思路后，夜壹手轻轻一挥，空间袋中的三颗境石便出现在他手中。
他将手里的境石合三为一，然后伸直了胳膊，将境石轻轻举起，境石便自动浮现在龙卷风中心，境石散发着三色光芒，夜壹往后轻轻一退，境石便飞入那洞中。
一时间，天地明暗交替，境石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夜壹和白行之都被强光刺的闭上了眼，等他们睁开眼时，天空已经补好了，又恢复成那个一望无际的晴空。
夜壹见状转身飞了下去，他稳稳落地，不经意间，衣袖翩翩飞起，自带一股清风。
没一会儿，一颗无色境石便浮现在他眼前，接着，提示贴也浮现在空中：“夜壹，恭喜你，你通过了试炼石的试炼，这枚无境之石便是对你的奖励，它拥有四境境石的终极术法，分别是绚羽、谋心、长青、无灵。当你想用时，境石便可将术法赋予你身。愿你能在这趟试炼之旅中有所得。”
“就没了？”白行之将手里那颗境石丢着玩。
“嗯，待会儿应该就可以出去了。”夜壹道。
白行之并肩和夜壹行走，手里继续丢着境石玩。两个衣架子并肩行走的背影，与时不时打在背上昏黄的夕阳光交相辉映，形成了一道养眼的风景。“你说外面会不会有很大的变化？”
“应该不会。境中百年，于境外而言，不过一瞬之间。”夜壹面沉似水。
白行之见他低头沉默不语，又想起刚刚夜壹亲吻自己的画面，顿时脸变得燥热了起来。
粗心如夜壹，沉浸在自己思忖之中，并未发现身边那个顽皮的家伙，竟自顾自羞燥了起来。
“其实，我想了很久，也不懂这试炼有何意义？”夜壹依然不解风情道。
白行之慢慢克服内心的那股躁动，心想这个季节的狐狸确实比较躁动，然后平静道：“对啊，我也觉得这试炼纯属没事找事干。如果说这是为了纪念初代战神，那为什么要引入勾出心魔这个没意义的附加环节。如果不参加试炼，不就不会有心魔了吗？而且，还有这么多危险，随时都有可能丧命。”
“我在妖界的时候，就对你们神界的试炼一事，多有耳闻，以前只是知道试炼恶心，亲身经历了，才知道竟然这么狗。”
夜壹被白行之的话逗乐了，不由得扑哧一笑，声音不轻不重，抬手掩鼻后，又缓缓放下，“确实。但就算我们现在不试炼，在未来漫长的岁月中，我们所经历的事也终会勾出心魔。心魔由欲念产生，不管是谁，很难无欲。与其日后遇到心魔，不知该如何自处，还不如早早遇到，寻找如何对付克制他的法子。”
“狗屁。”白行之转过身，堵在夜壹面前，抬头仰视他，义正言辞道：“心魔这种坏东西，能晚些遇，当然晚些遇好，现在的你，和以后的你相比，肯定是以后的你更厉害，所习得的术法和灵力都会更高，等遇到，能想到的法子肯定比现在的你要多要好。”
“与其让这烦人东西一直缠着自己，心神不宁，还不如，在遇到它之前，能自在多久，就自在多久。”白行之说的理直气壮，样子也认真极了。
夜壹见他这副正义凛然的模样，心中顿时涌出了无限美好的悸动，他轻轻把白行之拉到左边，牵起他的手，边走边道：“夫…呃，言之有理。”夜壹右手成拳，放在嘴边，假装咳了两声。
“人生之短，焉能知否？”夜壹道，“与其杞人忧天，倒不如及时行乐。”
“对啊对啊，倒不如及时行乐。”白行之笑道。没等他上扬的嘴角放下来，就见前面一个高大身影转过身，挡着他，他还没来得及抬头，就闻见那股熟悉的体香飘入心间，让他不饮自醉。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见那身影轻轻一欠，弯下腰，将那冰冷却轻柔的薄唇贴了上来，白行之心中一愣，整个人像个木偶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那背影高大的人肆意火热地吻着自己。
夜壹撬开了白行之紧闭的牙门，柔软的舌头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当一个柔软的舌头碰上另一个懵懂无知乖巧可人的舌头时，它便如这天地间最得意的帝王般，居高临下地触碰着它，轻轻勾起它那埋藏于心，源自灵域深处的欲望，征服它后，便又像这天地间最温柔的新婚丈夫般，和它亲密无间地交缠在一起，时不时温柔抚摸着它，宠爱着它，将舌尖那淡淡的香甜传递给它，让它情不自禁后退又前进。
夜壹不知自己是那根筋搭错了，竟敢冒犯妖界小殿下，还有胆亲吻妖界的宠儿，他也不知是哪儿来的勇气，让自己迈出了曾经思忖万分，都觉得迈不出去的那一步。既然捅破了那层窗户纸，既然亲了，那就索性尽兴到底。
想着，夜壹便一手搂住白行之的腰，一手轻握白行之的后脑勺，将他以最佳的姿势陷入自己怀中。
或许，正是那一句“及时行乐”点醒了他吧。
就算现在的他没能力，没钱给白行之安稳的生活，但他却可以给他带来快乐，这是安稳代替不了的。就算他是一个落魄的神帝私生子，但他也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为自己正名，让世人知道，自己也可以是一个合格的继承者。
无数次出现在梦里的场景，赫然浮现在眼前，让他有些无措。无数次午夜梦回，发觉所有的美好不过是痴梦一场。
醒来看着寂静无人的房间，沉默的夜，都觉得孤独的很，好不容易用无数日夜习惯了孤独，可偏有一人，非要闯入自己的生活，让他不安于孤独，不愿再孤独。
既如此，那就伸手去抓一次，说不定就抓着了呢。
夜壹并不十分确定白行之的想法，他承认，自己冲动了。可当白行之回应他的吻时，他不安的心也心安了许多。他想要去付出，去对他好的人，不多，就一个。他想要去保护，想要抓住的人，不多，就这一个。
两个人痴缠了半天后，白行之轻轻推开夜壹，有些喘不过气，他深深喘了几口气，一抬眸，夜壹这张绝美容颜便映入眼帘。
夜壹半沉着眸子，满眼温柔惬意地凝视着白行之，眼波流转中，生出无限柔情。被这样一个好看的家伙吻了这么久，白行之悸动的心也变得躁动了起来。
于是，他也不管自己想清楚没想清楚，就双手一抱，往上一够，亲吻了夜壹的眼睛。
“原来你喜欢我。”白行之得意洋洋道。
夜壹将他扶起来，脸上荡漾着幸福的笑意，道：“难道你不喜欢我？”
“你是笨蛋吗？”白行之胆大包天，敲了下夜壹的脑袋，“我都亲你了，自然是欢喜你的。”
“嗯，很好。”夜壹心里高兴，脸上却不表现出来。
白行之见这家伙闷着乐，不禁被逗乐了，“欸，你开心就笑出来，小心憋着憋着，憋成内伤。”
夜壹听后，哭笑不得，非常霸气地一手勾住白行之的腰，把他揽入怀中，俯视着他，看了半天，什么也没说，只是又亲吻了下他的额头。
亲完后，将自己的额头抵在白行之的额头上，闭上眼，语气郑重又不沉重道：“阿之，你听过一句话吗？”
“嗯？”白行之附和地应了一声。
“生为冰山，就该淡淡地爱海流、爱风、并且在偶然接触时，全心全意地爱上另一块冰山。”夜壹深沉，略带沙哑的低音，轻轻吟诵着这句话。
我喜欢你，且爱你。即使成为不了你的光，也愿能永远守候在你的身旁；你若漂流，我就陪你漂流；你若融化，我就陪你融化，你若不爱这世间，我便带你奔向永恒。夜壹在心中虔诚低语，似是向神明天尊许下的誓语。
“好。”白行之轻飘飘丢出这个字。这已是他想要表达的所有话语，因为再多的言语，都抵不过一个义无反顾，带着所有信任的“好”。
他虽然表面上看起来顽皮荒唐，但却从未在爱情上有过任何心动，或者说，他现存的记忆里，与爱情有关的回忆几乎为零，他从来都不懂情为何物，为什么有的人会为了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义无反顾，为什么会有人爱的死去活来，又为什么有人失意惆怅。
一切都源于那突如其来又无所适从的心动，一切又都陷于那魂牵梦绕的记忆，那份独属于他的味道，令他眷念，而那独属于他的触感，又时而让他想念，偏只有那份看不见触不着的情意绵长，最让他惦念。
现在，他好像懂了些。
他想，既如此，那他定要将这世间所有的快乐都给他找来，让他一世都能安乐无虞。
没办法，本殿下就是这么霸道，就是这么蛮横不讲理。
是了，某只臭狐狸，又扒拉上那位美男子，在他耳朵上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