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得知出贪之境的方法后，夜壹就辞别了医者老爷爷，带着白行之去了贪之境的都城。
随着试炼的局势越来越明朗，白行之的身体也逐渐恢复。
它跟在夜壹身后，活蹦乱跳地迈着小步伐，时不时逗逗蝴蝶、蜜蜂什么的，只不过这位妖族小殿下甚是残暴，每次逮到了蝴蝶，都会一不小心把它们的翅膀弄折了，害得它们飞不起来，雨来了，只能待在地上，慢慢等死。
都城是最能象征一个大环境的地方。在这里，所有的好与坏、恶与善、是与非都每时每刻淋漓尽致地上演着。而在这里，也是最能找到线索的地方。
贪之境的都城正如它的名字一样，贪得无厌，街上尽是醉酒不归家的人、逛花楼不回家的人、肆意伤人的人和口出恶语的人，乱得很。
夜壹走进了一家客栈，想先休憩片刻，顺便打听一下附近的情况。可没想到，夜壹刚坐下来，不速之客就登门了。
一股杀气迎面而来，夜壹拿着茶杯的手顿了顿，白行之见状赶紧跑到夜壹怀里，不知是因为这段时间虚弱养成了依赖夜壹的习惯，还是以原形示人，总觉得有些怂，遇到事了，白行之第一反应便是往夜壹怀里钻。
白行之本想顺着夜壹的领口缝隙钻进去，结果一只巨大的茶杯横亘在它面前，害得白行之只能巴巴地望着夜壹，夜壹不为所动，一脸嫌弃地用茶杯推开了它。
一群头戴红巾的黑衣人闯入客栈，不由得大家震惊，就开始不分青红皂白胡乱杀人。
夜壹见状，依然镇定自如地喝着茶。一只飞刀突然袭来，夜壹打开灵扇，轻轻一挡，飞刀便被弹了回去。
一红衣黑带女子走了进来，看见夜壹后，她眉梢一抬，眼露笑意，轻快道：“不知是何家的公子，生的好生俊俏，不如从了我们主上，跟本姑娘回殿里，做我们主上的夫君如何？”
黑衣人听见后，皆哈哈大笑，笑之余还不忘继续杀人。
“行了，你们杀几个人解解馋就得了，把老板抓住才是首要的。”女子吩咐道。黑衣人听后立马严肃起来，直往客栈里面走。
夜壹像是并未听见女子所言似的，继续喝着他的茶，表情也没有丝毫的变化。
女子见自己被无视，心中很是恼火，抬手便射出了三只飞刀，飞刀正面飞向夜壹，可就在快要接近夜壹之时，改变了飞行的轨迹，在空中划了一个近乎完美的弧线，直击夜壹身后。
夜壹眼疾手快，用扇子一挡，便冲散掉了飞刀上的灵力和术法，飞刀没了灵力后便垂直落地，只听见“哐当”几声响。
白行之见状，不由得举起小爪子，鼓了下掌。还没等它反应过来，一只飞刀便向它的脑袋飞去。
夜壹抬起胳膊，用手一夹，转手一飞，飞刀便击散了红衣女子的束发，红衣女子的秀发随即散了下来。
白行之瞪圆了眼睛，上扬的嘴角也向下弯了起来，生气归生气，但它现在毕竟不是人形，于是它扭头瞪了红衣女子一眼，便转过来麻溜地蹿进了夜壹的衣领中，只露出一只耳朵。
夜壹起身，拿起扇子朝红衣女子飞去，扇子围着红衣女子绕了一个圈，切断了女子的头发，一根不多，一根不少，全切成了短发，扇子回到夜壹手中，女子的脸上却没有伤口。
“我的东西，纵使再不喜欢，也容不得他人染指半分。”夜壹语气冷漠，眼神更是冰冷。
白行之心中微颤，耳朵轻轻动了两下。它没有想到夜壹会护它，毕竟他一直都不怎么理睬它，也没有想到夜壹原来也会有狠厉的一面。
他在众人面前，总是一副独来独往、受欺负的样子。但说起狠话来，也丝毫不失夜神这一称呼，和黑夜一样，无情的很。
但白行之心里还是有些难过。
哼，我明明这么乖巧可爱了，竟然还不喜欢我，太过分了？！
红衣女子有些震惊，没想到面前这位斯斯文文的公子，灵力如此厚实，术法也变幻无穷。
更要紧的是，这家伙竟把她苦苦留了两年的长发给削去了，想想就很气愤。
她皱紧眉头，咬紧嘴唇，拿出飞刀，向夜壹飞去，刀未全部出手，人已经瞬移到夜壹身后，一群飞刀围绕着夜壹。
夜壹拿起扇子转了个圈，灵力向四周散去，改变了飞刀的轨迹，飞刀集体向后方飞去，女子见状立刻飞起，踩在飞刀上，朝夜壹出拳。
夜壹一躲，转身扇子朝女子的背上一拍，女子便咚的一声，倒地了。
“哎呦，痛死老娘了。”女子抬手摸了摸背。
“跟你们主人说，我向她下战帖，明日午时，我会登门拜访，和她决战。若她输了，便解散你们帮派，不再杀人。”夜壹漫不经心道，收起扇子，抓出白行之，把它随手扔到桌上。
“要是我不帮你带信呢？”女子抬头倔强地看着夜壹，依旧气愤。
“你不愿意啊，”夜壹撇了撇嘴，打开扇子，道：“那只好我亲自去了。”
女子看见灵扇后，撇了撇嘴，立马改口：“我带，我带。”说完就爬起来，灰溜溜地跑了。
夜壹百无聊赖，拿着扇子扇了扇，瞥见茶杯里有了一根头发，叹道：“可惜了这杯好茶。”顺手就放下了茶杯，推得远远的。
白行之画圈道：“为何下战帖？”
“杀欲。”夜壹耐心解释，“我懒得和她们兜兜转转，麻烦得很，用武力解决，岂不是更简单。”
白行之眨了眨眼，觉得他说的好像也在理。转过身，便跟着夜壹屁颠屁颠地走了。
夜壹用隐身术隐身，跟着红衣女子，来到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宫殿守卫森严，每隔一米便有一人值守。
通往大殿的台阶上铺满了用金线绣的百鸟朝凤的红毯，大殿的装饰也是奢华无俩。
殿内，一黑衣赤发女子正躺在凤座上，玩弄着一张人皮。
红衣女子单膝跪地，抬手握拳道：“请主上责罚，臣未能带回老板。”
赤发女子玩弄人皮的手突然停下，目光变得凌厉了起来，红唇轻掀，“为何？”
“有一位神界的男子在客栈阻扰了我们的行动。”红衣女子道。
“按理说，他们这个年纪的灵力和术法应该远不及你，”赤发女子抬头看向红衣女子，面露诧异之色，轻笑一声，“呵，这人术法好生了得，竟给你剪了个发。”
“是的，此人灵力厚实，术法也相当了得。”红衣女子道
“此人与老板相比，孰更美？”赤发女子继续玩弄着人皮。
“此人肤若凝脂，冰肌玉骨，谈笑间，唇若点樱，眉宇如墨画般动人。”红衣女子如数家珍般的描述道。
听红衣女子如此描述，白行之赶紧抬头看了看夜壹，仔细打量了一番后，心中暗赞，“好看是好看，就是冷了点。”
“有意思。”赤发女子目光停留在红衣女子左侧，夜壹所立之处。
她目光好似打量一般，上下移动了个来回，便又落回到手中的人皮上。
“他还要臣带话。明日午时，要与主上决战。若主上输了，便解散帮派，不再杀戮。”
“呵，”赤发女子轻哼一声，“有趣，那本座明日便陪他玩玩。”
红衣女子听后便退下了。
赤发女子起身，站立在凤座右侧，一袭精美的百鸟朝凤华服像挂在木架上那般，笔直地立在了那里。凤袍坠落在红毯上，纹丝不动。
赤发女子扭头垂眸，轻飘飘来了一句，“只要你心中有欲望，心魔便可进入你的灵域。你是斩不断的，饶是再坚定正直之人，也逃不过。”
“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善类，”她轻笑一声，“大家都一样，无甚差别。”
说完赤发女子便走向了里殿，凤袍随着她的身影轻轻摇曳着，逐渐消失在那铺满百鸟朝凤红毯的长廊尽头。
白行之心中微颤，思忖到，此人八成就是贪之境的主人，就算不是，也估计是这里的数一数二的人物，不然不会这么有权有势又有钱。
“她会不会就是贪之境的创始人？”白行之画圈问道。
夜壹杵在原地，像是在思考些什么，他回过神来，“也许。”
“大家应该都想要找到创始人，那创始人怎会如此招摇？”
“可能没什么神能碰巧遇到，或者打听到她，就算知道她在这里，也不一定打得过。既然如此，她又有什么可恐惧的呢？”夜壹往殿外走，无奈道：“自然是想怎样玩就怎样玩，想怎么杀就怎么杀。”
夜壹眼神渐渐严肃了起来。
翌日午时，夜壹手执灵扇，携小狐狸白行之，立于大殿百鸟朝凤广场之上。
太阳今日似乎很是高兴，竭尽自身力量努力散发着光，阳光火辣辣地照在百鸟朝凤广场上，白行之站在上面跳过去跳过来，热的不行，最后找到一庇荫处，乘凉去了。
好在狐狸视力还不错，能看到比较远的地方，白行之就躺在树杈上，翘着小腿，一边啃着果子，一边悠闲地看夜壹与赤发女子决战。
赤发女子如约而至，她的装扮与昨日无异，照样穿着厚重的百鸟朝凤华服。
夜壹也似定海神针般杵立在广场上，一动不动，好像被太阳照热的只有白行之。
两人一人执扇，一人执剑，在广场上打的难解难分。
不料，一只飞刀突然从场外飞来，直击夜壹胸口，夜壹眼睛一眯，用灵扇从容一挡，并同时对飞刀使用反噬术，飞刀像叛变的小猫一样，锲而不舍地追着红衣女子绕着广场跑了几个圈。
“哎呦，我勒个去。”红衣女子叉着腰恼火道，“挡也挡不住，停也停不了，这可恶的美男！”还没抱怨完，飞刀又追上来了，红衣女子扭头拔腿就跑。
“呵，你对她施法作甚，不是和我决战吗？”赤发女子手紧紧地握着剑停住，一滴汗从茂密的发丛中滴落了下来。
“那她为何要在场外飞刀？”夜壹淡淡道，“我又不是那些傻哄哄的正人君子，被人暗算了还满口正义正直，该回的击当然得回。”
话未了，夜壹继续出招，谁料赤发女子本该接得住的招，这次却没有接住。
夜壹一道捆灵索便把赤发女子锁住了，震灵掌随之打在了赤发女子身上，灵儿与夜壹配合默契，立马释放灵力，以极高的旋转速度朝赤发女子转去。
眼见扇子就要打在赤发女子身上了，赤发女子一个金蝉脱壳，变身成一团金色的烟，挣脱了捆灵索，溜走了。
她逃脱后，又立马恢复成人形，举剑朝夜壹刺去，夜壹没有反应过来，胳膊被刺伤了。
白行之看见此幕，瞌睡瞬间没了，撒腿就朝夜壹奔去。心里还在担心，“他可不能死，他死了我咋出去，我勒个去，这次别真玩脱了。”
越来越靠近夜壹，白行之也逐渐放缓了脚步，看见夜壹胳膊上流着黑色的血，心中一顿，“这莫不是中毒？但这赤发女子看起来也不像会在剑上涂毒之人啊。”
夜壹用手一抹，血迹即刻就消失了，本以为伤口会像从前一样愈合，但这墨黑的血仍似泉水般汩汩流出，夜壹困惑了。他瞥了赤发女子一眼。
赤发女子捂着嘴，轻轻一笑：“真抱歉，忘记告诉你，我这剑只要是伤人了，那个伤口就无法愈合。”
白行之久违地皱了皱眉头，它盯着夜壹的伤口，定睛一想，老师以前上课的时候说过，我们灵狐一族，特别是彩狐，唾液里含有灵液，有治愈的功效。
想到这，白行之二话不说就飞身一跃，趴到夜壹的胳膊上，伸出舌头，准备试一试它自己的唾液是否如老师说的那般有治愈奇效。
不料，夜壹一把把它扒开，非常嫌弃地瞥了白行之一眼，并从袖口拿出一条湛蓝色的手绢，绑住了伤口。白行之呆立在原地。
夜壹一把把它抱起，用手轻轻一扔，便把白行之扔到了广场上一个安全的角落。扔完了还不忘损白行之一句，“什么坏毛病，喜欢舔别人伤口。”
夜壹聚精会神，握紧了灵扇，心想道：“看来要认真对待一下你了。”说完便朝赤发女子施捆灵索，与此同时，飞出灵扇，打出一记顶级震灵掌。
赤发女子好像看懂了夜壹的出招方式般，轻松躲过了三重夹击，正当她谄媚一笑，想要嘲笑夜壹时，夜壹已经瞬移到她身边，以微妙的距离，与赤发女子面对面，夜壹嘴角一提，伸出食指和中指，往赤发女子脸上轻轻一划，脸上便出现了裂痕。
而被躲过的灵扇随即又飞了回来，让赤发女子吃了一记回马枪，赤发女子瘫软在地上，完全崩溃了，“啊！”她狂怒一吼，用手一撑，立马飞旋至空中，披头散发，毫不在意形象地朝夜壹怒吼一声，“你死定了！”她双手轮流交换，朝夜壹发出连环飞针。
飞针密密麻麻，如雨滴般密密匝匝却锋利无比，朝夜壹快速飞去。
夜壹轻轻踮了踮脚，便飞到了比赤发女子更高的空中，夜壹知道飞针肯定是锁定了他，他便毫不犹豫飞到了白行之刚刚休憩的树上。
可是……飞针并未追踪他，只是朝他一开始站的方向，发射了出去而已，最后都砸在了石柱上，然后，就落地了。
夜壹站在树顶，头一歪，眉间微蹙，难以置信地看着一沓飞针乖乖地落地，不再改变飞行的轨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呃……”一旁的白行之也有点诧异，“八成是太过愤怒，忘记施灵力和追踪术了。”
赤发女子脸上的伤口越来越大，逐渐把她的脸皮划开，她愤怒之下，干脆化身成一缕金烟，以箭簇形态刺向夜壹。
不好，是贪之箭。夜壹立刻飞向空中，贪之箭便跟着他，在空中飞。
这样一直跑也不是办法，夜壹思量着，贪之箭最怕的就是火，若能让它引火上身就好了。
白行之看他们一直飞过来飞过去，也看累了，便拾起刚刚从红衣女子衣袖中掉落的小圆镜，一个劲儿地把玩着。
夜壹不以为意地瞥视了一眼白行之，看见它手中的小圆镜后，心生一计。
这金烟看起来无形，实际上是有形的固体，只不过颗粒比较微小，但还是可以点燃的。
夜壹飞到白行之那里，一把提起它，把它放在背上。白行之懵了懵，心想：“这家伙转性了，想带我飞？”
“坐稳别动，镜子保持这样就好，别动。”夜壹淡定道。
“你有招了？”白行之画圈道。
“嗯。”夜壹点头。
白行之想了想，就这样靠在夜壹身上，吹吹暖风，看看云卷云舒也挺好，于是便保持镜子的角度，翘着小腿，眯着眼睛，在夜壹背上晒太阳起来了。
没过多久，金烟身上便开始真的冒烟了，不一会儿，就自己在空中燃了。
赤发女子赶快脱身，恢复成人形，带着刺眼的伤口，瘫软地倒在广场上，道：“我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