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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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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生一开始是使用飞行术奔往北方战场,等到了临界地带,所有法术都停滞,只能靠步行。

    这一路走过去,只见发生过战争的地方生灵涂炭,尸横遍野,百姓的脸上全都是哀怨,目光呆滞,毫无生机与活力。

    受过武器摧毁的地方更是寸草不生,成为一片荒芜的死地,只剩几根灰暗的枝桠还杵在那破裂的土地上,乌鸦都不愿意往这儿飞。

    天也灰扑扑的,好像在难过,却又不肯落下一滴泪,任河流干涸,百姓困苦。

    饥荒、旱灾,疾病在这片土地上畅通无阻,势要把百姓最后的一点希望也扼杀。

    云生慢慢往前走,前面有一个年迈的老妇人,拖着自己的瘸了一只腿的儿子,因为这个男子伤势过重,他的原型也逐渐显露出来,下半身呈蟾蛙状,老妇人只能用破旧的木板车拖着他。

    云生看见老妇人脸上的无奈,忧郁无助的眼神,心中生出不忍之心,也是因着医者的自觉,停下了前行的脚步,上前,想要帮助她们。

    “奶奶,您好,我是医者,可以治他,您愿意让我一试吗?”云生问,真挚而诚恳。

    老妇人缓慢抬起头,眼中流露出一丝茫然和不知所措,看了好一会儿,似乎是心中认定了,才缓慢放下手中握着的板车把。

    云生走上前,俯身看了看眼前这个伤势惨重的蟾蛙男子,先用治愈术缓和他的伤势,让他恢复了人形。然后打开自己的空间袋,拿出一些草药和纱布,还有一个白色的小瓶子。

    治愈术和简单的一级法术在战争地带也是可以用的。

    云生把药草双手递给老妇人,“我先帮他包扎伤口,以免病情加重。”云生先在伤口处撒上小瓶子里粉末状的药物,再给他用纱布包扎。

    他耐心和老妇人说明药草的使用情况,每日煎多少次,每次怎么煎,都一一说与老妇人。

    老妇人眼中的不安和焦虑慢慢消逝,加之而来的是一份感动。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眼角不幸滑落了一滴浑浊的泪。

    云生嘱咐完后,立马启程,继续寻找流音。虽说治病救人是他的本分,可心中每当想起流音现在的困境,就难免做不到一一行善,只能尽力而为。

    看见云生离去的背影,匆忙中不失稳重,谈不上气宇轩昂,但也是不凡了,每一步都坚定无比,在治病救人的时候,也是气定神闲,俨然一副悬壶济世之态。

    老妇人抱紧手里的草药,向那背影深深鞠了一躬,道之谢谢。

    云生一路向北,未再停歇,等到了万儒说的地,当地的守城军却说流音并不在这里。云生心里急,到处打听,中途遇上了一个纨绔子弟,看中了云生的貌美,便调戏起了云生。

    “哎呦,这是哪里来的小公子,如此俊美,肤白胜雪,眉若远黛,神若扶苏,好生俊俏。要不你跟我吧,省的再去找你那说不定早就死了的男人。”纨绔子弟用折扇挑起云生的下巴,满是挑逗意味地看着云生。

    云生用手指扒开折扇,淡定地注视着纨绔子弟,问:“你是否知道流音身在何处?”

    纨绔子弟轻蔑一笑,往地上啐了口痰,把脚踏在石墩子上,一边用折扇敲打着手,一边不屑道:“鬼他妈知道,这年头,死的人多了去了。流音是个什么东西。”

    云生听见他这样说,心中埋藏了许久的怒火突然迸发了出来,他抬手就是一记灵云掌,隔空扇了纨绔子弟一下,又一步上前,瞪着纨绔子弟道:“我不许你这样说他,否则等着全身溃烂而死吧。”

    说完便拂袖而去,那背影敢情不潇洒,这下倒是把纨绔子弟给整懵了,突然自问了一句:“嗯?到底谁才是恶霸,我勒个去。”自言自语完又往地上啐了口痰。

    又打听了好久才有了一点点关于流音的消息,他们说流音当日战败后,便逃到了附近的一座耶山。

    云生以前听人讲起过耶山。这是一个恶灵丛生的地方,自天地分为五界以来,天地之中的阴戾之气便无处遁形,大部分都逃往了异界,还有小部分逃的慢的,就躲在了耶山。

    也主要是因为耶山这个地方,会遏制灵力,进去的人几乎与普通凡人无异,邪祟自然就可以在里面畅通无阻。

    不过对付邪祟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有钱,买得起昂贵的顶级法宝,那也是可以和邪祟拼一拼的。

    可惜了,云生一向清闲惯了,也没想到要攒钱这一茬。

    但他又特别担心流音,一想到流音身受重伤在这个山里,也无法与外界联系,心中就焦急得很,但现在又无法联系上万儒和白行之。

    云生握紧手,在原地转了几圈,突然福至心灵道:“或许我可以先卖点顶级灵药换点钱。”

    想着想着就开始行动了,药山毕竟是顶级灵药聚集地,现在又是战争时期,云生的珍稀药材一下子就全卖光了。

    他拿着这笔钱,先去买了些在耶山要对付邪祟的法宝,然后去驿站传了两封信,分别给万儒和白行之。

    做完这些事,他就毅然决然去了耶山。

    还没进入耶山,就看见耶山外围黑雾缭绕,怪不得法术在里面无用。

    等走进耶山后,周围见到的不是绿树红花,而是枯枝老鸦。黑色而硕大的乌鸦时不时就一群从头顶上飞过。

    越往里走,就越发阴森恐怖。没一会儿,黑漆漆的土地上就疯了般地涌现出一波又一波的魑魅,它们长相似野猪,却比野猪更为丑陋,两颗大长牙向上弯曲,目光魅惑,嘴角还有残留的血迹,像是刚吃完,还没吃饱似的。

    它们盯着云生,露出神秘而瘆人的微笑,绿色的眼睛突然一亮,疯了似的就往云生身上扑,云生见状拔腿就跑,丝毫忘了自己是买了顶级法器的人。

    眼见魑魅越追越快,云生完全忘记了店老板教给他使用法器的咒语,只能惊慌失措地跑,偏又在这个鬼地方不能使用徒步类术法,云生内心绝望,于是乎,闭着眼睛大着胆子跑。一个踉跄撞在了前面一棵枯树上,额头也红了。

    云生倒在地上,看见魑魅向他走近,心里慌极了,一步一步往后退。说时迟那时快,正当他以为魑魅要来吃他时,一道白光闪现,三下五除二就把魑魅给解决了,一道黑红的血液从上而下流在了剑上,慢慢滴落在黑漆贫瘠的土地。

    云生抬起头,看见那个人的侧脸,凌乱不堪的头发也挡不住这天生的美骨,完美的脸部曲线像是画师细心勾勒出来的,眼神虽然疲惫却依然坚定,整个人站在那里,就像一束光,照亮了这黑漆漆的世界。

    云生爬起来,往那人身上一拥,像是要把他揉进骨子里似的,一滴热泪从云生脸颊上滚出,他嗔怪着又心疼地说:“你是傻子么,受了重伤还往这鬼地方跑。我等你了你好久,这些年你的书信都被母亲藏起来了,我一封也没见着,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流音眼神冷漠,但不经意间看,里面还含着一些兴奋,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听着这许久未见,却心心念念的人抱着自己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心中百感交集,又是喜,又是怒,又是欢,又是悲的。

    他原以为这些年,云生都不回他的书信,是在向他表明自己并没有喜欢他,即使曾经有,也像云烟般,稍纵即逝。而这样互不往来就是最好的婉拒。

    在战场厮杀的这些日子,只有杀戮才能让流音内心获得满足,才不会去想那些难过而伤心的往事。可能也正是因为他内心的愤怒,他想要逃避而拼尽全力去打仗。

    战场上,人人都怕他,不管是敌方,还是我方,只要听见流音这个名字,就会闻风丧胆,落荒而逃,这也是妖族屡战屡胜的缘由。

    在战争打了两年后,流音治军的铁腕手段和战场上厮杀的雄伟英姿就广为流传,一时间,街头巷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流音将军。

    只要是流音参与过的战争,战场上必定肝髓流野,赤地千里。

    流音在营地里也不喜和他人交流,完全不似以前贵族公子的风流。久而久之,流音“赤冷将军”的称号也就随之而来了。

    很多人以为是流音见惯了杀戮,才性情大变,不愿和人交流。其实,让他逐渐冷漠的从来就不仅仅是战争,而是心中那一份不忍与不舍。

    不忍杀戮却必须杀戮,不舍那个人却要舍那个人。

    内心的矛盾与落寞,随着时间的发酵,让他这个原本活泼的人,也逐渐变得冷心冷肺了起来,现在的他,就算看见那一幕,老妇人拖着残缺儿子的尸体从他面前走过,他的内心也毫无波澜了。

    因为,习惯了。

    流音继续说着激动而炽热的话,“你知道吗?我找了你好久,到了战争地带,很多术法都不能用了,只能徒步行走。而中途也因为一些原因和万儒失散了,只知道你大概在这一块,却不知你到底在哪里。我于是问啊问啊,终于有人告诉我说你在耶山,我就赶紧来了这里。”

    “明明用灵药换了好多顶级法宝,可到了关键时刻,却还是不会用,差一点就被魑魅吃了。”

    流音听着云生絮絮叨叨地抱着他说,没有主动抱住他,也没有推开,只是有些好奇,怎么以前那么沉闷的一个人,现在变成了一个话痨了,但心里又很开心,他和自己说这些。

    开心,流音脑海里浮现出这个词,顿时有些恍惚,好久,好像好久都没有感受到开心的感觉了。

    开心这个感觉真好。流音心里想着。

    “你怎么不说话?”云生松开抱着的手臂,依旧松垮垮地环着流音的腰,流音抬起眼看云生,注视的眼神一动也不动,里面还有一丝不舍,像是怕眼前的人会跑掉,再也看不见似的。

    云生看着这样的流音,心中不免有些心疼,是自己不好,才会让他误会失意这么多年。一想到这些,云生心中的火焰蹭的一下上涨,他抑制不住心中的热情,捧起流音脏兮兮的脸,深情一吻。

    云生湿润的嘴唇轻柔落在流音干枯的唇上,一下又一下地抚慰着,云生心跳越来越快,身体也止不住颤抖,嘴巴却越发放肆,云生用乖巧而湿润的舌头一点一点往里探,碰到了云生的舌头后又害羞似地往回缩,可没一会儿,又鼓足了勇气似地往里探。

    流音冰冷的心,一点一点融化在着温柔的吻下,一瞬间,身体就像觉醒了似的,他右手把剑一收,握住云生的脖子,左手用劲一搂,让云生进一步靠近自己的身体,嘴巴也不再安静,霸气回吻过去,撕咬着云生的嘴唇,心中的失意落寞也转化成了略带愤怒的火焰,嘴上粗暴地吻,狠狠地咬,手也用劲儿的搂,像是要用自己把云生捆住一样。

    云生喘不过气来,发出阵阵娇喘,流音听见着声音越发兴奋了,他随手一挥,黑漆漆的土地变成了一朵大睡莲,他把云生扑倒,眼神也迷离了起来,正当他要解开云生的腰带时,云生握住了他的手。

    “我怕。”云生看着流音,心中忐忑。

    流音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说话,看着自己的眼神也不似从前般温柔清澈,甚至带有一点陌生的距离感,这些都让云生害怕,再加上自己没什么经验,想到这种事情就更怕了。

    流音见状松开了手,从地上站了起来。云生也紧跟着站了起来,他站起来后地上的睡莲就消失不见了。

    流音往前走,并没有想要和云生说话的打算。

    云生上前,拉住他的手,“你怎么了?为什么不理我?”

    “是还在怪我吗?”

    流音停下了脚步,并未作声。

    云生走到流音跟前,盯着他,“你不要不理我,我很难受。”

    流音眼中突然闪烁了一下,又很快黯淡了下去。

    “我知道是我不好,一直都没有收到你的信…”云生话还没说完,身后突然冒出来一团黑烟,流音眼疾手快,一把把云生揽进怀里,右手的剑也“蹭”地一下变了出来,一剑挥断这团黑烟,黑烟被斩断后,就变成了黑色的液体落了下来。

    流音把云生搂着后退,“这液体有毒,小心,别碰着了。”

    他的声音干脆有力,却有一丝丝沙哑,不似从前那般爽朗,却更加成熟动人,越发有男人的魅力了。

    云生侧着脸注视着眼前的人,陌生又亲切,他抬起右手,又亲了一下流音的脸。

    流音目光停滞了一下,转过脸来,“我一直都想要你,怎么会不要你呢。”

    云生的脸上泛起阵阵红晕,心也砰砰直跳。

    “只是失落这么久了,不知道该如何拾起那份热情。或者是时间让我变得逐渐没了热情,只剩下一份对你的不舍。”流音缓缓地说着,声音虽然沙哑,却含蓄动人。

    “是我不好。”云生抱着他。

    流音看着眼前乖巧温柔又可爱的人儿,心中的那点怒气瞬间消失不见,只留下心疼。

    他语气逐渐温柔,“确实是你不好,这么多年,以我的性子,怎么可能不给你写信,就算没有给你写信,你就不能主动给我写信吗?“

    云生听见这个让敌军不战而溃,号称“赤冷将军“的人撒娇,心中突然冒出一些小激动,忍不住又在流音脖子上吻了一口。

    “你现在怎么越来越喜欢亲我了,以前丝毫不动口的。”流音还奇怪着,云生又堵住了他的嘴。

    因为喜欢你喜欢到想要亲你啊,这都不知道,真是个傻子。云生内心吐槽着,嘴巴却温柔地越吻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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