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战斗在午夜打响

    再说刘合集和老庄尚的鬼子，本来是和土肥原第47师团一起从开封过来，攻打尉氏县城的。因为走得太快，被国民党第20集团军53师的两团给冲散了。他们一部分向东与主力汇合。另一部分，大致一百来人，由日军一个叫赤尾雄二的小队长带领，因天黑迷路，往西面而去。

    到了天亮，一看地图，才发现已经快到了新郑县城。这股日军还没立住脚，就被新郑的小股武装开枪，打伤了一名士兵。日军正要还击，却见不到一个人。赤尾雄二赶紧带队，往东边撤。

    到了刘合集，天已经黑了。这里远离尉氏县城，因为人少，又怕回程时遇到国军第53师主力。为避免重大损失，赤尾雄二一面派人化装东去，寻找47师团主力，回来接应他们，一面就收缩在刘合集和老庄尚，谨慎出入，等待救援。

    赤尾雄二把兵力分成两部分，分别驻扎在两个村，并修建了一些简单工事。因怕国军发现他们后，从北面进攻，便把防守重点设在了刘合集的北面。而西面和南面，明显有些空虚。

    这股日军已经来两天了，还没等到接应的部队。赤尾雄二也是急得团团转。

    为了保密，赤尾对外严格封锁消息。刘合集和老庄尚两个村的人，一律不得出村。从村外来的人，也是只能进不能出。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被敬子玉的侦察小组发现了。

    9

    5月8日晚10时许，赵继虎和于开林带着两个警卫员，去几里外的大尚庄，与已经在那儿的杨国贤会面。

    赵继虎开门见山地说：“通过我们进一步的侦察，发现鬼子把重点兵力，投放到了刘合集以北的老坟地一带，这对我们的偷袭很有利。”

    杨国贤看着赵继虎，很认真的说：“赵队长，我没打过仗，听你的。你说咋打，咱就咋打！”

    “那好，都是打日本，咱也别谦虚了！”

    赵继虎把怀里的地图抽出来，放到桌子上，指着地图说：

    “夜里十二点开始，由咱抗日先锋队的两个小组同时从西面向鬼子进攻。鬼子发现后，肯定不敢调动刘合集北边老坟地的兵力，而会调动老庄尚的鬼子去援助。

    “听到枪声，你和罗汉卿的两个组，就从南向老庄尚方向攻击前进。

    “多组织些乡亲，战斗一打响，就拿着家里的锅呀盆呀的，边敲边喊‘冲呀--杀呀’的，这样能给日军造成错觉”。

    “嗯，中，赵队长想得很周到，祝咱初战告捷。”

    就在这时，罗汉卿突然进来说：“杨区长，马县长派人来，说孙桐萱第20军的两个团，正从北面的郑县和南面的许昌往这儿赶。马县长建议咱们，等国军来到后，再一起攻打刘合集的鬼子。还说，咱自卫团只是协助国军攻打，不能当主力用。”

    “国军能来参战，当然好。国军，什么时候才能来？”

    还没等杨国贤开口，赵继虎说问。

    “这个，马县长没说。”

    罗汉卿回道。

    “国军要是明天不来，后天又不到。这帮鬼子还不早走了？”

    赵继虎边思考边说，“今夜，就是偷袭日军的最好机会，不能错过。杨区长，你看呢？”

    杨国贤没打过仗，也没进过讲武堂，经赵继虎这一问，确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依我看，不能等了，今夜就发起偷袭。要不然，万一国军赶不过来，让鬼子跑了，我们这些天就白忙了。”

    在一旁的队长于开林说。

    “行，那就按原计划，今夜，偷袭日军。”

    杨国贤想了想说，“大家分头行动吧。祝我们成功。”

    10

    这天夜里，刚过12点，赵继虎和于开林两个战斗小组，就开始行动了。

    此时，正是麦子抽穗时节。赵继虎带着先锋队员，顺着麦垄，躬着腰，提着枪，拿着刀，一步步逼向刘合集的日军。

    离村不到300米处，有一道排水沟，这里，也正是赤尾布置的秘密防御工事。

    见鬼子没有发觉，赵继虎和队员们，小心的爬了过去。刚翻进排水沟，就遇见三个值守的鬼子。一见有人进来，就大声“哇--哇--”地叫了起来。说时迟，那时快，葛铁林抽出刀就砍，其它鬼子听到叫声，也都从睡梦中惊醒。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儿，就向这边开枪。

    队员们本来是想偷袭，不想开枪暴露自己。这下没办法了，那就冲吧。大伙一起冲进了水沟，来不及开枪，只用刀，就干掉了几个鬼子。

    其实，排水沟里并没有多少鬼子，见我方人多，离得又近，剩下的鬼子不知道情况，爬出排水沟，就往村里跑。

    这下，枪用得着了。队员们朝着逃跑的鬼子就开枪，有打趴下的，还有跑了的。

    于此同时，刘合集北边，也响起了枪声。于开林和李清河，也同鬼子接上了火儿。

    赵继虎和队员们追到村口，迎面碰到刚从村里出来的一队鬼子，双方就又交上了火。

    一时间，枪声大作。

    听到刘合集这边打起来了，老庄那边的日军，果然快速出动，向刘合集靠拢过来。

    而此时，大尚庄的杨国贤，罗庄村的罗汉卿，带着县自卫团的两队人马，从南向北冲向老庄尚，边冲边打边喊。

    在老庄尚留守的鬼子，见南边自卫团来势凶猛，就放弃阵地，也向刘合集撤退。

    杨国贤他们直打到刘合集村口，这才与赵继虎会合，合力打击刘合集的日军。

    村口激战正酣，只听得刘合集的西面，西南面，南面，杀声四起。几个村的数百名村民，手持锅碗瓢盆，敲打着，呼喊着，又向刘合集这边奔跑着。

    还有不少青年村民，有提着刀的，有拿着棍的，有掂着叉的，一窝蜂地往这边冲。

    于开林和李清河，是从刘合集西北方向的郑庄村冲过来的。还没进村，就遇上了在刘合集北面老坟地防御的日军阻拦，双方打得最激烈。

    赵继虎让自卫团继续在刘合集村的西、南两个方向同鬼子对打。而自己，带着先锋队员，去村西北支援于开林。一时间，双方打得不可开交。

    于开林对赵继虎说：“鬼子有机枪，咱冲不过去。你们火力掩护，我带几个人爬过去，用手榴弹，把鬼子的火力点给炸了！”

    赵继虎说：“你是队长，让我去！”

    “让我去！”

    “我去！”

    李清河和葛铁林也都争着去。

    “白争了。清河，跟我走！”

    于开林话音刚落，人已经到了另一个坟头儿。李清河也闪身而去。

    这边，赵继虎命令队员向鬼子的火力点儿射击，身后的老百姓，也同时大声地叫喊着冲呀杀呀的。

    鬼子的机枪，哒哒哒哒响个不停，喷出一道道火舌。

    火光下，只见两道黑影，一前一后，从这个坟头儿，跳跃到那个坟头儿。离鬼子的火力点越来越近。

    于开林趴到一个坟上，对后边的李清河说：

    “这儿离鬼子的机枪还远，手榴弹，可能扔不过去。再往前，鬼子就能发现咱，咋办？”

    “我去，往前跑十几米，再扔！”

    李清河说。

    “对，往前跑十几米，就能炸他鳖孙。我炸不了，你上！”

    说完，于开林飞身而去，边跑，边拉开了手榴弹的弦儿。

    只见于开林，狠狠地甩出手榴弹。就在鬼子的火力点被炸开的同时，于开林也身子一歪，倒了下来。

    赵继虎见鬼子的火力点被炸，带着队员就往里冲。

    鬼子一看势头不对，就边打边往村里撤。

    李清河见于开林倒下，很是着急。他刚想去救，又是哒哒哒，几声枪声，子弹从耳边嗖嗖而过。

    等鬼子开始后撤，葛铁林也赶到了。就赶紧让队员把于开林抬回村去救治。

    赵继虎冲到村口，同杨国贤和罗汉卿，又一次会合。村口，也同样遇到了鬼子的机枪扫射。

    因为是夜里偷袭，刘合集的日军根本不知道我方的情况。赤尾雄二认为，偷袭日军的，应当是国军的先头部队，中国军队的主力，很快就会赶到。如果到了天亮，有可能会被中国军队包围。所以，赤尾雄二决定撤离刘合集，往尉氏方向撤退。

    但到了大约三点多钟，赤尾雄二才命令日军，边打边退。

    见鬼子撤退，四支队伍混杂着后边的村民，喊着追着打着。这时，几个刘合集村民大叫道：

    “都别开枪，都别开枪了。”

    赵继虎见是村民在喊叫，就把那几个村民叫过来问话：“怎么回事，大家在打日本，不开枪咋打？”

    “不能打了。”

    其中一个村民叫到，“俺爹俺老婆，还有俺的孩子，都被鬼子用绳子绑着，一起带走了。你们再打，就会伤到俺的家人了。”

    其它几个村民也都说，自己的家人被日军绑走了。

    原来，日军撤退时，怕中国军队追着打。赤尾雄二就命令日军，抓捕了五拾多个刘合集村民，用绳子绑成一串儿，与日军后卫队混在一起。

    “他妈的，这日本人真坏。他们和村民一起撤，这，我们还怎么打！”

    葛铁林骂道。

    “日本人不是坏，是聪明，是狡猾。”

    罗汉卿在一旁说起了风凉话。

    见此情形，赵继虎命令道：“为了村民的安全，请尽量别开枪。但要紧跟着鬼子，等到天亮再说。”

    到凌晨五点天亮时，赵继虎和杨国贤他们，已把这股日军追到了田庄村附近。

    田庄村的西面，是一个乱坟岗。乱坟岗后是一片老树林。乱坟岗前因没法种庄稼，成了一处开阔的荒地。

    最早撤出来的鬼子，就在这乱坟岗上，迅速组成了一道封锁线。等后边的鬼子来到后，这道封锁线实力大大加强。日军又把抓捕来的村民，都绑在这道封锁线上，想以此，阻挡中国军队的进攻。

    队员们正要往前冲，几挺机枪疯狂地扫来。有几个队员应声倒下。追杀的队伍被迫停了下来，敌我双方，又在田庄的乱坟岗，形成了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