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秦青：别扒拉我！
看见董程，秦青只想一下子冲到他的跟前，死命的踹，但想到她这个身板，根本就打不过董程身边的木里。秦青仰头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事并不在人为，有些事只能想想。秦青招呼都没有打，转身就走，她想回到柔软的床上，继续做梦。
“哎哎！你别走啊！木里快拉住她！”董程抱歉的对对面的医生笑了笑，“不好意思啊，自家孩子，被宠坏了，有点叛逆，不过她平时不是这样的。”
年轻医生摇了摇头，礼貌的回道：“没事。”
木里把秦青拉回到董程身边，医生浓密的头发和俊秀的外表引起了她的注意，她瞄了一眼医生桌上的名牌，邵白。
秦青挣扎不了，哀怨的对木里说：“木哥，今天才周五啊，你不要工作的吗？你不至于和他一起胡闹吧！”
木里拍了拍她的肩膀，无奈地安抚道：“谢谢你关心我的工作，我已经请假了。毕竟成成受伤，我也没办法。乖，听话，等下带你去吃好吃的，然后再送你回家。”说完走到董程身边说了什么，就走了出去。走出去前还特地嘱咐秦青帮忙照看董程。
秦青点点头，往门口走去。董程怕她又走了，连忙叫住她：“你干嘛？还走啊？”
秦青转身依靠着门框，压着声音不耐烦道：“在呢在呢！在这呢！”
等重新安静下来，邵白才缓缓开口：“董先生，根据检查结果，您的脚没有伤到骨头，只是脚踝处的韧带撕裂造成的疼痛和肿胀，等会护士会对您进行冰敷处理和加压包扎，您平时的话也尽量少用您的左脚，以免照成二次损伤。”
董程担忧道：“啊？那我的脚不会废掉吧？”
“不会不会。”邵白安抚道：“您脚踝处的韧带撕裂程度很小，只要遵照医嘱好好养，近段时间不要饮酒不要按摩，很快就可以好的。”
董程点点头，这些他就放心了，“那邵医生，我是不是坐轮椅比较好啊？”
“额……”邵白犹豫了一下，说：“也，不是不行。”
“那好，那还是让木里给我整个轮椅吧，保险一点。”董程说：“邵医生，你好专业哦，”
邵白笑笑，“毕竟我是医生嘛，治病救人是我的天职。”
“对了，那个，方便留一下邵医生的联系方式吗？”董程看了眼秦青，解释道：“是这样的，我和我妹妹是搞乐队的，平常都有演出，就怕磕着碰着的不知道怎么处理，所以想加个好友，方便联系。”
“嗯……”邵白面露难色，有些犹豫。
“主要是我们都缺乏这些知识，我就怕平时要是有点注意不到的地方，也不知道怎么处理。”
“明白。”邵白把开好的单子和自己的名片递给董程，“这是我的名片，有需要可以咨询我。”
“好啊好啊。”董程看到秦青正靠着门框，眯着眼睛，脑袋不住的往下点，一副要睡着的样子，心里恨铁不成钢，朝她喊道：“青儿，快来帮我拿一下。”
“啊？”秦青抬起头，懵懵懂懂，也不知道要拿什么，走到董程面前，摊开手掌。
邵白微微的站起身，把东西放到她的手上。秦青抬头看了邵白一眼，对他轻轻的点了点头，艰难的扯出一个还算礼貌的笑容。
离开医院后，秦青第一个钻进了后排。董程被木里抱上副驾驶，回头的时候看到秦青正抱着胳膊依着车门睡觉。
秦青的睡眠质量一直很差，一点点声音或者亮光都无法让她入睡，就算入睡了，有时还会在半夜莫名其妙的醒过来，这个时候想要再次入睡就更难了，只能干瞪眼。现有的条件下，她是不可能睡着的，只能强迫自己闭着眼睛，试图让大脑休息一会。因为脑袋挨着车身，她能很清楚的感受到车子转弯和速度的变化。前排的两个人也知道她确实是困，默契的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车子开了一会儿就停了，秦青不需要人叫，睁眼就跟着木里下了车，一个人站在路边，耷拉着眼皮，看上去像要随时倒地的样子。
董程趁木里拿轮椅的间隙，单脚蹦到秦青身边，刚想揽着秦青的肩膀，就被秦青突然睁大的眼睛将手缩了回去：“别扒拉我！我现在很生气我告诉你，你最好别靠近我，免得你另一只脚也给废了。”
虽然受到了恐吓，董程还是死皮赖脸的拉着秦青。秦青怕把他的腿弄伤，也不好动作太大，只能暂时充当拐棍，任由他拉着。“哎呀，别生气嘛！这医生不是挺帅的嘛，我看到的第一眼就觉得很适合你的！你看啊，长得又好，又有礼貌，你看我刚才那么烦他他都没发脾气。我说你找个机会相处一下，说不定有发展的机会呢。”
秦青对董程做出“哥屋恩”三个字的口型，扭头不再理他，一直到吃完饭都不和他说话。董程时不时看向木里，木里都装作没看到，他不想掺和到这件事情当中。
董程知道秦青这下是真的生气了，也就不再打扰她，他知道秦青的脾气就像气泡水一样，若是手贱，偏偏要拿起瓶子在那晃荡，气泡只会越来越多，等你打开瓶盖的时候崩你一脸。但你要是放在旁边静置一会儿，瓶里的气泡就会慢慢的消失，没几分钟就又跟个没事人一样。
一路上董程难得沉默，也不招惹秦青。
车开到巷子口，秦青把东西传到前排递给董程，“诺，东西给你，我回去啦。”
董程接过东西，讨嫌地问：“气消啦？”
“没什么好生气的，但希望你下次不要再这么早叫我出来了。”秦青刚想下车，转过头又问：“那晚上的演出你还能去吗？”
董程想了一下，说：“可以是可以的，但你也知道，我根本站不了多久，可能需要你的帮助。”
“什么帮助？”
董程嬉皮笑脸的回道：“等会告诉你。”
秦青朝董程竖了个中指，和木里道别后下了车。
早上起太早，折腾了一圈，再次回到三七弄也不过才中午12点，小路上人不多，只有三个小孩子在扔沙包，秦青走到一半就不走了，找了一块太阳晒不到的地方蹲着看小孩扔沙包。
小男孩站在两名女孩中间，穿着一条军绿色短裤，脚上一双黑色拖鞋，估计是因为到处跑的缘故，两脚的脚趾间脏兮兮的，身上的蓝白条纹t恤也是一道一道的灰印子。他对面的女孩把牛仔裤往上拉了拉，露出脚踝，拿着沙包比划着找角度。
几秒后，女孩的脸上露出信心满满的微笑，手一挥，沙包直直的冲着小男孩飞过去。女孩自信可以率先拿下一分，却被小男孩准确的给接住了，小男孩得意的朝女孩咧嘴笑，露出一口大白牙，转身把沙包扔给了另一位女孩。女孩脸上的微笑褪去，嘴角向下，猛的一跺脚，发出“哼”的一声。
另一位女孩也许是因为穿着粉裙子行动不便，采用的策略和前面那位女孩不一样，她给前面那位女孩使了一个眼色，将沙包高高的抛起，只见沙包以一个完美的弧度朝着前面那个女孩过去，女孩眼疾手快，接住沙包就往男孩身上扔。可惜男孩的反应速度同样很快，他在看到沙包高高的越过他的头顶的时候，立刻转身，在沙包扔到他身上之前，伸出双手稳稳的抓住了沙包。男孩跳起来，挑衅的对着两个女孩笑。
秦青看着沙包从左边再到右边，中间的人变成了穿牛仔裤的女孩，又变成了穿粉裙子的女孩。
秦青在沪市待了七八年，能叫得上名字的朋友并不多，半年一个都够不上，其中就属董程和她认识最久。秦青大一就和董程认识，两人打打闹闹互损这么多年，就算毕业后参加工作，也仍然坚持跟着董程一起搞乐队。这么多年了，她觉得自己已经长大，只是董程还一直把她当做刚刚成年的小女孩。
秦青的方方面面，董程最关系她的婚恋问题。秦青自己也疑惑，为什么一个gay会对自己谈不谈恋爱，结不结婚这么上心，老是变着花样想给自己介绍对象，隔三岔五就说看到了谁谁谁，觉得很合适，还非要秦青加好友聊一聊。秦青虽然很无奈，每次只能以各种天马行空的理由搪塞过去。她没法直接拒绝董程，只能一直包容他的胡闹，毕竟对秦青来说，董程并不只是朋友这么简单，他们所经历的一切，已经让他们之间形成了密不可分的关系，用网上的骚话来形容，他们俩就是异父异母的亲生兄妹。
又抛了好几个来回，一名妇人从拐角处走了出来，伸出手朝其中一人喊道：“囡囡啊，不要玩了，该回去写作业了哦。你看你女孩子家家的，整天在外面跑来跑去，一点都不淑女。”
粉裙子女孩没有立即跑上前，而是立在原地看了看牛仔裤女孩。牛仔裤女孩知道她不想回去，但也不想让她的妈妈不高兴，便把沙包塞给男孩，跑到粉裙子女孩的身边，拉起她的手对她说：“我作业没有写呢，我想写作业了，我去你家写作业好不好？”
粉裙子女孩拉着她跑到女人面前，期待的问道：“妈妈，妈妈，可以吗？我们一起写作业。”
女人拉起粉裙子女孩的手，用手里的手帕给小女孩轻轻的擦拭，语气温柔地对她说：“可以哦，不过我们要先说好，要先认真的把作业写完才能玩，明白了吗？”
粉裙子女孩用力的点头，“嗯”了一声。
三人慢慢地走着，牛仔裤女孩转头对女人说：“谢谢阿姨，不过女孩子也是可以在外面跑来跑去的，我妈妈说保护好自己就可以了，只要保护好自己，玩什么都行。”
“是吗？玩的脏兮兮的也行吗？”
“妈妈。”粉裙子女孩拉了拉女人的手，说：“不脏，你看我的衣服不脏。”
女人温柔的指责道：“是哦？不脏，你看看你满头大汗的。”
“阿姨，女孩子也可以玩脏兮兮的游戏的，回家洗干净就行。”牛仔裤女孩再次解释道：“我妈妈说女孩子玩什么都行。”
女人“哼”了一声，嘴里嘟囔一句“小大人”，三人消失在了拐角处。
从女人独自出现到三人离去，小男孩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在接过沙包时，对着牛仔裤女孩点了点头，然后安静的站在原地，最后目送他们三人离开。秦青看他眼里的失望马上就要流出来，便朝他“喂”了一声，硬生生将其截断。
小男孩攥紧沙包，警惕的看着秦青。
“你这沙包多少钱？两倍的价钱卖给我怎么样？”
小男孩眼里的失望被震惊代替，盯着秦青的眼睛越睁越圆，好似眼眶都要留不住这对眼珠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