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傍晚时分，严禾收到了30万。
来自于那个烈焰红唇的经理赵玥，附加的消息:收到请回复。
严禾先打给江峥询问。
“小峥，今天拍摄的怎么样？”严禾问。
“很顺利。”江峥说，“全拍完了。广告拍摄脚本上写了20个镜头，我还额外送了他们10个镜头。”
所以，今天本该收到20万，却收到30万。
就知道他做什么都不吃亏的。
“比我预想的快，” 严禾还预估1-3天呢。
那天聚会，严禾问过尹妍带过来的新闻专业的毕蕊，毕蕊说拍一个2分钟的广告，有效素材的时间起码是它的十倍以上。
还说，要看几台机位、场景搭建的简易、拍摄脚本的难度，有的拍摄脚本好比一个浓缩的电影，一个镜头反复拍摄好几遍才能完成。
毕蕊解答的很详细。
严禾觉得，若是尹妍能像毕蕊一样有耐心，两年了，至少融进弟弟的圈子了吧。
“前面化妆造型费时，拍摄起来就快了，基本一条过。”江峥说：“我看时间尚早，就给他们玩了些花样，拍了个盲拧的画面，还将他们公司所有类型的魔法都拧了个遍。他们是满意过度。”
-“拍完了，那广告导演还来要我电话，想加我微信，说再有挣钱的机会喊我，我都没时间搭理他。姐，我厉害不厉害～～～？”
江峥傲气又撒娇的问。
厉害！厉害！天底下我弟江小峥最厉害！
严禾心里说，却不理他的邀功，确认道：“30万已经收到，那么，60万的广告费还剩10万卡在赵玥那里？”
“嗯，商家说后期制作还需要几天，到时候看看要不要补镜头？不补的话，她就将剩下的10万也打过来。”
当初说的要扣20万，等播放效果呢？？？说还要看江峥签合同的这5年有无违规违约呢？说的各种限制呢？
看来今天拍摄是万分的愉快。
严禾：“今天早上，你说要用钱，要多少？30万么？”
江峥那边想了想，说：“还是20万吧。”
“好。我马上转给你。” 严禾要挂电话，她还要回赵玥。
“姐，姐，”江峥喊，问：“今天见昆煦的导师，卓导，怎么样？”
“也很顺利。”严禾淡淡的说。
“姐，姐，” 江峥又喊，说：“姐…你怪不怪我？”
怪他什么？怪他费尽脑筋帮她梳理出一条最容易的路来么？
结构生物学是一门尖端科学，蛋白结构解析是前沿，解析出一种蛋白就可以去s发表文章。
美国《cell》、英国《nature》和美国《science》是国际公认的三种享有最高学术声誉的期刊，2000年以来，水木大学共发表96篇s学术论文，它的隔壁大学49篇，全国前十的大学有的一年都发表不了一篇。
可见s论文的含金量！
卓航已经解析出三种蛋白结构，技术成熟，严禾只要照着方法去解析一种新的蛋白就可以了。不是开创式研究，但是，可以在s上发表论文。
照猫画虎。
就可以发表一篇s。
她怪弟弟什么呢？怪弟弟帮她走捷径么？
江峥于他自己从来没有走过捷径！从来都是哪里困难往哪里钻。
却帮她走捷径。
因为她现在的资质申请斯坦福，不够格。
严禾说：“怎么会怪你？蛋白结构解析可以指导药物设计，和我想研究的方向一致…”
做了快十八年的姐弟，姐了解弟，弟又怎么会不了解姐？
他怎么会不知道姐姐这么说是为了让他心宽。
严禾说：“弟弟，我会选择最简单的蛋白解析，就是不知道时间…来不来的及…”
“不着急，”江峥说，明明他着急的几个晚上不睡觉来赶资料，却对严禾说：“别急，若是出来成果晚了，就明年再申。姐，我等你！”
“不要等我！你大四就走！”严禾脑中一闪，她想出一条又不浪费弟弟心血，又不去留学的方法了…
严禾说：“你今年就走！去哈佛，否则，我就不去卓导实验室了。”
“好。”江峥答应，又说：“姐，做实验有时会很晚，你们宿舍关门早。晚的话，你住我们这里吧？钱子昌的书房已经整理出来了，我刚买了一张床…”
房间都收拾好了。
他已经买好了床。
严禾突然想起，江峥来了水木半年多，认识了周昆煦，两个月后就建议她修第二学位，生命科学专业。
难道他那时候就想好了这条路？？？
她说过，活到现在，见过最长的路，就是弟弟的套路！
江峥所有的路，一步一步的，早就算好了。
只是不知道路的尽头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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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禾要去实验室还白大褂。
钱笑要去参加她偶像的应援，两个人一起下楼。
出了宿舍门，就看到了等在一边的郑恺。
郑恺保研了，读研究生的同时还帮系里做些工作，做大一新生的班主任。
他这方面的头脑很好。
郑恺应该等了好久了，从焦虑的神色上就能看出来。
他并未和严禾说，严禾看到他也是很惊讶，他已经有段时间没出现过了。
郑恺朝严禾走过来。
“我去帮你还白大褂！”钱笑一把将严禾手里的工作服揪过来，快步往前走，还侧着头，对郑恺挤了下眼睛，用身体挡着拳头做加油状。
钱笑都觉得，学生会主席啊，又高又帅又有前途，很好的啊！好多女生盯着呢！
“严禾，”郑恺往前走两步，正挡住她向前的路，“我要去英国做交换生了，出去一年。”
做国际交换生是一条经济、回报却很大的路。可在原学校保留学籍，一年的交流学习后，回到原学校继续学业，同时获中外双硕士学位。
国际交换生有政府的财政支持，自费生一年所有费用共要2万欧左右，交换生只要08万欧到15万欧。
“哦，”严禾说：“恭喜你。”
“研究生读完，我会留校工作，边工作边攻读博士学位。”
嗯，学位也有了，工龄也有了，真会谋算啊。严禾说：“挺好的。”
郑恺突然又往前迈了一步，伸出双手按在严禾肩膀，说：“挺好的吧！你可知道，这条光明大道是我给系里跑前忙后了五年！整整五年！才趟出来的！”
他的声音开始急切：“我可以把这个通道和你共享，只要你是我女朋友，保研-做交换生-双硕士-留校，我们两个一起留校，一起读博，一起上班，一起回家，不是很好么？！！！”
如此近的距离，严禾都能看清郑恺眼睛里的血丝。
昨晚，他必是辗转反侧，反复思考要不要把这条康庄大道与她分享？她值不值得他分享？有没有更好的女孩人选让他分享？
一夜难以沉睡。
若不是江峥，严禾想，她和郑恺应该会成为校园情侣吧？
但那次新生晚会，江峥坐在角落里看郑恺，然后和她分析：姐，这个人不行！
哪里不行了？
学生会主席，要个子有个子，要头脑有头脑，小康家庭…
江峥说：姐，他势力，不能共患难，也不能共富贵。
你现在青春年华，是好的，若是美貌逝去呢？他爬上高位了呢？
姐，这个人不行！
当时，严禾并没有从年轻阳光的郑恺身上看出一丝的势力，但她信她弟，她信江峥。
严禾后退一步，原以为郑恺只是按在她肩上，没有想到感觉到她退，他下意识的一抓，用力的一抓。
有些痛。
严禾并未喊，她只淡淡的说：“不用了，谢谢。我正在申请国外的学校。”
“美国？哪一所？？？”
不是国内前十名的本科，申请藤校听上去像是痴人说梦，严禾还是说了实话：“斯坦福。”
“呵！”郑恺果然嗤笑一声。
严禾看过去，他也觉得自己刚才的笑有些刺耳，起码不应该在此时笑，他立马将嗤笑收起来，问：“斯坦福？你有几成把握？！”
本是问句，被他说成质疑句。
按江峥的计划，解析出一种蛋白就能在s上发论文，靠着论文和卓航的推荐，不是没可能的。
严禾说：“尽力而为。”
“严禾！”郑恺抓着她的肩膀，又往前迈半步，将她刚才后退的距离补上，他诚恳的说，至少他现在的表情被100个人看到，99个人会说诚恳万分。“就算是你申请成功又能怎么样？藤校的硕士又怎么样？回国想进高校也不过是我们这样的学校，难道你还能进水木不成？”
水木很是看中本科。
水木喜欢用自己的本科成长的博士生、留学生。
进水木？不太可能。
有女生陆陆续续的从宿舍里出来，朝她俩看过来，交头接耳，低声的议论。
郑恺是校内的风云人物，“政坛”领袖，还被评为校草。
但此时，他的情绪有点过，高亢，执拗。严禾低头，在想怎么解决此困境。
就听到远远的传来一声：“姐！”
严禾扭头看。
是江峥走过来，从车行道上走过来。
那里停了一辆车，是钱子昌闪亮亮的宾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