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严禾在清点实验器材。
准备做交接。
师兄怎么还没有来？
同实验室的师姐说：“别等了，你和我交接吧？”
“好。”交接完毕，严禾脱下大白褂，和师姐说她拿回去洗一洗，过两天再送回来。
师姐说：“不用，都是谁来谁穿的，现在比给你时还干净呢。”
严禾笑笑，还是将白大褂放进包里，道再见。
她刚出实验室，师姐就给师兄打电话：“哎！你可以来了，人家都已经走了。”
-“有啥不好意思的，学生会主席郑恺不是也没有追上么～”
走出实验室楼，收到了江秀琴的电话。
严禾：“妈。”
今天星期日，幼儿园休息，江秀琴又找了一个保洁员的工作，按小时算，一个小时能挣30块钱。
刚做完一个活。
江秀琴：“小禾啊，忙么？”
“妈，我不忙。”
“小禾，妈和你爸昨晚想了很多，你啊，要不就和小峥一起，申请国外的研究生吧。”
三个人不是早说好了吗？怎么又变了？
严禾一下子就猜到：“妈，小峥给您打电话了？”
“嗯，小峥昨晚来电话，说他结了一个项目又挣了10万块，让我们别担心他和你出国的费用，有缺口，他再接着挣。他说，你已经答应他了？”
“妈～我那是敷衍他呢。”爸爸就是几十年工龄的老教师，一个月也就5000元，妈妈一个月2000多，哪里能养的起两个留学生啊。
“虽然每次评级都被举报，升不了职，加不了薪，但你爸的教学质量是有目共睹的，他同事开办了一个课外辅导班，请你爸去兼职，给的可多了。”
多，能有多少呢？
依180线小城市的薪酬，3000还是4000元？在留学面前杯水车薪。
“妈，您别听小峥的，他能拿到全额奖学金，我拿不到的，那学费得多少？您和爸卖房子也供不起啊。我就是怕他闹，怕影响他出国，暂时答应着。妈，咱还是按之前说的，我毕业了就工作。他一个学生，老想着挣钱，会影响学业的。”
“小峥这么拼我们是心疼的，”江秀琴叹了口气，“小禾啊，你，我们也疼啊…”
不，不，这是她该负的责任。
18年前，因为她，爸妈的人生路都改道了。
严健民的教学能力，本可以是全国特级教师的；江秀琴，那可是拿手术刀的手啊…爸妈一句都没有怪她，也没有后悔养了小峥。
“妈，我申请斯坦福录取的几率本就不大，咱还是按原计划。”
“你敷衍他，等漏馅了怎么办？”江峥可不是好糊弄的。
“您别担心，我有办法！”严禾安抚着妈妈。
挂了电话，严禾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她真的能糊弄住江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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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按江峥制定的计划表，严禾要到周昆煦导师的实验室报到。
7：00am,严禾下宿舍楼，就看到呼呼的骑车子赶过来的江峥，他咧嘴笑着，露着一口的白牙反射着朝阳的光。
他应该是刚洗了澡，下巴上冒出了些胡茬，还没有来得及刮。
看着显露男性特征的弟弟，严禾脑子里的一根弦突然弹了弹：以前总是围着她转的“小跟屁虫”真是个大人了，不知何时，嗓音开始变得低沉了，喉结也隆起了，也有硬硬的胡须了。
是个男…人了。
外人都说弟弟言简面冷，严禾从来不觉得，她弟弟永远是笑着的呀。
“姐，”江峥身在单车上，一脚踩着地，递过来一个厚厚的文件夹：“姐，我整理了一些项目资料，你看看需不需要？”
需不需要？
不，他的意思是：“姐，按我整理出的资料来吧，这样，你会最省时间，最省力。”
严禾心里皱眉：她之所以不想去留学，不止是因为留学费，还不想他一人拼两人的功课！他总是想帮她！怎么说也不管用！
这些资料他熬了几个通宵？
不要命了么！
严禾一瞪眼睛训斥：“昨晚做到几点？不是说过不许12点之后睡！怎么不听我话？？？”
江峥并不争辩，只一笑：“下不为例～”
下不为例，下不为例，已经有多少下次了！！！
江峥立即转换话题：“姐，魔方生产商的20万，我想先用一下。”
本来就是他的钱，只是他向来都让她保管。
严禾没有问他要去做什么？这么多年，江峥做的事，一桩桩，一件件，都极其靠谱，在她这里bulid up 厚厚的信任。
她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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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早饭，去碰周昆煦。
周昆煦应该是“慢就是快”的代表。
说话慢，走路慢，连脸上笑都觉得是缓缓的笑出来，又收的太慢了，所以一直挂在脸上。
但，他取的成就又在专业内遥遥领先。
周昆煦微笑保证：“放心～”又慢吞吞的加了句： “你姐就是我姐…”
江峥点头，对严禾说：“姐，你去吧。”
他要看着严禾走远，直到背影不见了，才掉头走。
向来如此。
就如每次送她回宿舍，都要看着她进楼梯，进房间，在窗台对他挥手，他才会放心的一蹬单车，走。
舍友都拿他的行为，做自己男朋友的规范，屡有矛盾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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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昆煦的导师：卓航。
名副其实，真真儿是卓尔不群。
哪方面都卓尔不群，智商、颜值、家世。
是的，若不是有足够的经济能力，哪里能建立一个校外的私人实验室？
实验室里流传着卓航的一个故事。
卓航被父母逼相亲。
吃饭中，女方说新买的小包包被蹭了的点皮，都不能背了。
卓航完全没领会对方的意思，只：“哦～”
女方继续说：“正好lv出了新款，才4万多～”
卓航抬头：“1g试剂。”
女方满头的问号：纳尼纳尼？？？
卓航：“5-磷酰核糖-1-焦磷酸钠盐，四万多一克。”
女方头上的问号更多了。
卓航：“(dl-3-羟基-3-甲基戊二酰)辅酶a二钠盐，六十多万一克，12个包。”
女方头上的问号密密麻麻了。
不是震惊，是真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