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秘储

    景仁宫里，剪秋虽说也着急，但还是有条不紊的安排着宫人，准备着生产。

    宜修早已经进了预产期，随时都有临盆的可能，因此剪秋和绘春早就带着江福海在景仁宫里排练过，力求皇后娘娘此次生产万无一失。

    今日宜修挺着肚子用完膳后，就心神不定，翻来覆去的在床榻上就是无法入睡。等宜修迷迷糊糊终于熬不住睡着的时候，突然下腹开始剧烈的收缩，宜修顿时清醒。

    宜修好歹也是生过大阿哥的人，知道这是到时候了，急忙叫了剪秋进来准备着，景仁宫也就进入了一级戒备状态。

    稳婆是乌拉那拉家找的，太医也是宜修多年的心腹，伺候的太监宫女剪秋也训诫查了多次，景仁宫今日真是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章太医其实也很着急，皇后岁数不小，身体也不算多康健，今日若是有一点闪失，自己怕是也活不过明日了。

    “皇后娘娘，坚持住啊，奴婢已经差人去请皇上了，皇上想必很快就到了。”剪秋见主子在榻上痛苦的挣扎，一边擦着宜修额头上的汗，一边劝慰道。

    冬日生产，本就是极为伤身子的事情，宜修疼的意识模糊，抓住被子的手不断发力，但下体撕裂痛苦的感觉依然将她裹挟着，宜修甚至不敢叫出来，怕没了力气。

    “皇上驾到！”很快，门外小太监极为高声的唱道，故意让门里的皇后能听见。

    剪秋面色一亮，对着宜修兴奋的说道，“娘娘！皇上来了，娘娘！为了皇子，娘娘也坚持住啊！”

    宜修听到皇上来了的消息后，心里也似乎被什么东西填满，一时之间意识慢慢回笼，又抓住被角，咬着牙发着力气。

    哪怕是皇后生产，按照清朝的规矩，皇上也不能踏入产房一步。雍正本想在产房外坐着等待，可冬日寒冷，白雪皑皑，不得已雍正只能和华妃坐在靠着近的侧殿里，等待着里面的消息。

    雍正一边盘着佛珠一边在心里静静的思考着，若是皇后真生了龙子，自己如果不立嫡，该如何面对朝里的众臣。

    自周朝起，皇位乃至民间的继承都是嫡长子继承制。可康熙朝立嫡，皇室内部倾轧，骨肉相残，雍正深受其害。自己既然当了皇帝，当然是想改变皇子之间你死我活的残酷竞争的格局，所以并不想采取这样的继承制度。

    其实关于立储，雍正心里有自己的想法，秘密立储制度早也有了个雏形。只是，一是自己子嗣不多，暂时没有争斗的风险，二是自己刚登基不久，立储远没有平定朝中动乱重要，所以也没有深化下去。

    但，皇后有孕是自己意料之外的事情，如果真是皇子，那这套秘密立储制度也就需要尽早完善，公之于众。

    “太后驾到！”“敬妃驾到！”“齐妃驾到！”很快，门外的小太监又朝着殿里唱道，妃子到来雍正并不惊讶，但太后这么晚了还要亲自前来，雍正倒是颇为意外。

    太后身子骨虽说大好，但冬日寒冷，雪地湿滑，太后如此还要来景仁宫里坐镇，想必对这个皇子也极为在意。

    进了偏殿后，众人皆各自行礼，李茉顺势就坐在了皇帝身侧，面色凝重的问着皇帝，皇后的情况。

    宜修此时的情况并不是很好，宜修的身体机能远比不上年轻的嫔妃，生起孩子来也格外费力，精力很快就用不上了。

    稳婆急切的喊着，“皇后娘娘，别睡啊皇后娘娘！想着皇子，皇后娘娘您得使劲用力啊，千万别放松了啊娘娘。”

    李茉听到寝殿里稳婆急促的声音传来，忙吩咐着竹息，“快，把哀家带来的千年人参，还有那灵芝都拿去给皇后身边的太医备着。”竹息会意，带着东西去了寝殿，给了门口伺候的宫女。

    章太医本不想用人参吊着，生产时只有实在紧急的情况才会用人参续命，可皇后的情况特殊，并且太后送来的人参品相确实是万里挑一，十分难得。

    章太医咬了牙让人火速去准备着，皇后含着人参片，服下助产汤，精神稍稍的清醒几分，继续发力。

    皇上不是没等过妃嫔生产，可余莺儿之前虽说是早产，生的时间并不长。皇后这胎确实极为艰难。皇后没有像余莺儿那样大喊大叫，用尖锐刺耳的声音惊的人心里不安，可如此沉默没有动静，反而让众人更加担忧。

    屋外，夜色逐渐消散，一轮晨光渐渐爬上宫墙头。一夜过去了，皇后还在苦苦坚持着。

    李茉本就是睡到半夜被竹息喊醒，因着到底是中宫生产，李茉坚持亲自前来给皇后坐镇，但熬了一夜，实属吃不消了，只能强撑着身体，眯着眼晕乎乎的靠着。

    华妃和敬妃岁数都还小，熬着没有太后这么艰难，但都瞥见了太后体力不佳，困意频发的样子。华妃和太后处了这么久也算有了感情，又见皇上也面色不大好，终究是开了口劝道。

    “太后，您老人家身子重要，不能和我们小辈一样熬着，可别熬坏了，太后担心皇后娘娘，不如在皇后宫里先歇着，等有了消息，臣妾立即和太后娘娘禀告可好？”

    李茉确实也有些熬不住了，问了问系统，系统只说皇后的身体状况处于正常的波动值，并不会有大碍，李茉才点了点头，准备先去眯一会。

    华妃见太后要走，也望了望皇上，眼神里更是担忧。李茉注意到华妃的样子，害怕她也要劝皇上休息，忙赶在之前自己先开了口。

    “皇上，明日还要早朝，皇上也要注意着自己的身子，若是不适还是先休息，妇人生产时间不定，不如在榻上对付一下，有事华妃、敬妃她们也会禀报，让皇上拿主意的。”

    如果今日华妃劝了皇上，李茉和皇上知道这是她心疼皇上没睡好，但皇后此人必会暗恨在心，毕竟李茉有系统，知道皇后没事，皇后和其他人可不知道。

    皇后在里面给皇上生孩子，痛的死去活来，皇上在外面被小老婆一句话劝去休息，这皇后要醒来了不得恨死华妃。

    雍正虽说有些疲乏，但自己倒也熬得住，只摇了摇头对太后说道，“太后身子重要，朕没事。”

    李茉点了点头，也不再过多劝导，带着竹息去了西侧房歇息。皇后身边的宫人太监早就收拾好了屋子，铺好了床，李茉也确实困得不行，脱了外衣后就在竹息的服侍下睡了过去。

    太后可以去休息，但殿里其他妃嫔都得陪着皇上熬着。敬妃也困顿着，吩咐了皇后宫里的人上了些茶水，尤其是要浓茶。众人喝了浓茶后，精神都稍稍恢复了一些，继续听着皇后在里殿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