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笛声

    欣贵人抽中的是就着清平乐的曲调填词一首。欣贵人不通诗书，这签真是难为她了，忙起身推脱，可哪有这么好糊弄的。本就图个乐，若真是擅长的那也无趣，于是众人都起着哄让她随意填写，尽力即可。

    欣贵人硬着头皮对了一阙，对是对上了，但与其说是诗词，更像“打油诗”，九州清晏整个殿内懂诗词的，都听得笑个不停，就连皇上也忍不住被这打油诗逗乐了。

    “臣妾这是献丑，博各位一笑了。”欣贵人也不在意，爽朗的举起来面前的酒杯，对着四周的嫔妃王爷们行了一礼，一饮而尽。

    雍正听的开心，也没多为难欣贵人，见她自己个大方不在意，自是对欣贵人满意。看到欣贵人碗里的香瓜少了不少，派苏培盛送了一些新的给欣贵人，算是填词的赏赐。

    这会玩闹功夫，甄嬛也换好了衣服，从容的走向殿内。甄嬛不愧是大女主，瞧着身段气质，当真是比其他嫔妃高了一截。光是站在那里，九州清晏里所有人的目光都为她停留，甄嬛也不露怯，身着粉色水袖衣衫，亭亭而立，施施然向雍正行了一礼。

    眉庄自然想要为姐妹助力，和原著一样主动请缨为甄嬛一舞抚琴，让陵容为甄嬛伴歌一曲。陵容这个时候正是和甄嬛眉庄二人感情最好的时候，自然是乐意之至，愿意为甄嬛助一臂之力。

    余莺儿气意越发受不住，宫里谁人不知自己以前的称号是妙音娘子，如今冒出了个什么安答应当着自己的面要唱一曲，只觉得自己面子摔在了地底。

    一旁的花穗看到余莺儿的神色，害怕影响肚里的孩子，只能在一旁小声的对余莺儿说，“小主，您且放宽心。宫里没有人比得过小主，安答应这是在东施效颦罢了。”

    李茉坐直了身子，想将经典剧情看的更仔细一点。甄嬛随着眉庄的琴声和安陵容的歌声，翩翩起舞，宽广的衣袖随着音乐飞舞，如天边的云霞纷扬，似山间的溪流婉转，衬着甄嬛的腰肢越发柔软，转动的舞步更加轻盈。

    许是见甄嬛舞的投入又尽兴，陵容的歌声也随着舞步的变化而更加婉约流转，连皇后都忍不住看了陵容几眼，这歌声和自己那姐姐真是有几分相似，怕是今日这一出安陵容也要得皇上几分青睐了。

    李茉这一世的操作下，安陵容没有被退货，虽比不上她人的荣宠，但温顺乖巧的心思也留住了皇上几次，没有了上一世的卑微怯懦，在这样的场合倒是也端庄自信了许多。宫中是这样的，你有宠爱你才有地位，有地位你才有资格有自尊。

    于是这次惊鸿舞，陵容除了一开始还有些紧张和怯弱外，后面很快心情放松了下来，抛弃了不该有的杂念，歌声自然也更加的迷人。

    雍正本就痴迷在甄嬛的舞姿里，甄嬛长得像纯元，但与其说是长相，更多的是气质。如今这惊鸿舞跳起来，动作移换，舞步挪动，光影流转，六分的相似更有九分。

    可最让人惊喜的，是伴奏的这个小答应。雍正记得安陵容，但在脑海里只是柔软无骨，谦卑顺从的印象。如今见她唱起歌来，竟和纯元的歌声有几分相近。雍正此刻想念纯元的心思有多深，对甄嬛和陵容的满意和喜爱就有几分。

    “瞧瞧，咱这位安答应真是一鸣惊人，宫中竟然有如此美妙的歌声，余答应，不知道和你相比如何了。”欣贵人快言快语，见安陵容藏着如此技艺，对余莺儿的嘲讽又多了几分。

    “呵，会这些不上台面的玩意，算什么本事，到底是小门小户的，戏子的玩意学的倒是挺精。”夏冬春入宫之前就对安陵容颇有几分鄙夷，但更瞧不上宫女出身的余莺儿，一句话算是得罪了两个人。

    余莺儿的脸色更发不好，花穗害怕的紧，连忙在她耳边安抚，让她以大局为重，以子嗣为先。

    忙着表演节目的三人自然是没注意到余莺儿与夏常在处的动静，甄嬛做了个超高难度的下腰，看的李茉津津有味，但总归是有人是坐不住了。

    “一举一动莫不如纯元皇后当年，美则美矣，毫无新意。”敦亲王摇头叹气，也不在意驳了皇上的面子。

    可随着一阵清脆悠扬的笛声传来，众人皆是被这变故发愣，甄嬛的舞步也停了下来。只见一人执紫笛在唇边悠悠然吹奏，走进殿内，雪白的衣衫如清风抚月，长身玉立。

    眉庄见果郡王新起的调子高了几分，又重新律调一转，跟上了新的曲子。陵容知晓，此刻若再出声反而破坏了意境，随即停了歌声，将舞台留给了果郡王和眉嬛三人。

    甄嬛见果郡王的曲子轻快悠长，便也不拘泥于惊鸿舞的固定步伐，随着笛声自在随心而舞，身姿更加轻快，正是应了惊鸿曲的歌词，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随着三人的配合更加默契，雍正的眼神更是离不开殿前的甄嬛，这般的满意惊喜，充满爱意的眼神，自然是落在了众嫔妃的眼里。

    华妃在果郡王出场之前，还有几分得意，只觉得自己这一局布的好，定能压一压甄嬛的威风，可现下这个场景没让甄嬛出丑，反而助了这贱人在皇上心里的位子。

    华妃脸色愈发难看，忍不住狠狠的剜了一眼坐在后一排的曹贵人，曹贵人自觉害怕，更是低了头不敢再看华妃，生怕与她的视线对上。

    “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雍正此话一出，不止是华妃，殿内的嫔妃脸色皆是难看。甄嬛已经足够得宠，诗书文采斐然满宫皆知，皇上的宠爱更是不断。如今惊鸿一舞，宫中岂还有自己的位子？

    甄嬛得意，雍正满意，嫔妃失意，敦亲王是不能让雍正如意，“果然舞曲精妙，可与本王府第一舞姬相较。”

    “十哥错笑了，莞贵人所舞可尽得了梅妃的真传。当年梅妃作惊鸿舞，被玄宗称为梅精，惊鸿舞本就是起源于梅妃，今日小王也算是得观古意了。”

    李茉忽略了敦亲王和果郡王之间的争锋，有些走神的看向甄嬛。

    甄嬛这一曲未必没有和果郡王心心相惜，情影相通的味道。李茉以前看甄嬛的时候，时常觉得如果没有纯元，没有宛宛类卿，皇上还会不会爱上甄嬛。亦或者，甄嬛对皇上百般用心，没有这些事情的阻挠，真能和皇上成为她心中所想，做宫里的寻常“夫妻。”

    但今日所见，让李茉发自内心的理解甄嬛，为什么愿望是和果郡王一起一生一世一双人。甄嬛对感情的纯粹度要求太深太难，她毕生追求的无非是精神上的慰藉，或者说两个字足以——懂我。

    这种极致的纯粹，雍正用其一生都无法给予，他永远都不能和果郡王一般付出所有的真心。帝王之爱，或许给甄嬛的是他的极限，但永远不是甄嬛的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