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孙淼驱车把沈星瞳送回了酒店。
再过两天就是下一次《明日歌谣》的录制了，沈星瞳下车前想了想，从包里拿出纸笔，把自己的服装尺寸写在了上面。
“下次节目录制的服装我还没有。”
其实她自己也可以准备衣服，但考虑到要配合牧池放的时装，沈星瞳还是打算让孙淼去和节目组交涉。
林莓的专辑签售会已经告一段落，这段时间孙淼应该都会待在晋城。
孙淼接过沈星瞳撕下来的纸页，随意塞进了口袋里，“你也知道自己没有品牌方的赞助，我呢下午回公司一趟，给你找能穿的衣服，你也别太挑剔。”
沈星瞳原本也没指望孙淼在她身上花钱，点了点头，“嗯，还有关于牧池放当天的服装，希望你能去了解一下，最后有照片。”
孙淼走后不一会儿，沈星瞳就在微信上收到了孙淼发来的照片。
是节目组的妆造团队针对下次舞台的造型概念图。
服装整体都是用的白色绸缎，肩膀上有垂下的薄纱，像折叠起来的蝴蝶翅膀，倒是很符合《破茧》这首歌。
孙淼：节目组内边说，我们只需要自己准备服装就行，妆容当天由节目组的化妆团队帮你化。
沈星瞳：知道了，那麻烦你帮我找一条简约点的白裙子。
回完微信后沈星瞳从门口拉出行李箱，从里面翻出两件自己带来的旧衣服。
衣服是许多年前过季的款式，好在用料不错，无论是雪纺纱还是白色蕾丝裙，都够她用来改造了。
她深呼吸一口气，从化妆包里掏出折叠小剪刀，小心翼翼地开始拆线。
拆完线后她把薄纱平铺在床上，拿出眉笔按照概念图上的翅膀画大概轮廓。
她虽然不会画画，但好在手稳，形已经有个七八分相识，裁剪下来后完全看不出又什么差错。
唯一担忧只剩下孙淼会拿来什么样的裙子，虽然白裙子很好找，但白与白之间的色差如果偏差很大，那么舞台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孙淼带着衣服赶回酒店时沈星瞳刚吃过晚饭，她正戴着耳机复习歌曲的调子。
“找了半天就这件合适，凑合穿吧。”孙淼把手中的纸袋子扔给沈星瞳，视线扫过床上的一堆边角料。
猜到了她想做什么，孙淼冷笑了一声，“真寒酸。”
沈星瞳将音乐音量放大了些，拉开纸袋看里面的衣服。
孙淼到底是在业内混了这么多年的人，裙子的颜色竟然和牧池放的服装有七八分像，不似纯的象牙白，要更加地亮一些，里面还加了细银线，在白炽灯的照耀下散发着光。
“谢谢。”毕竟麻烦了他，沈星瞳将裙子铺好，朝着孙淼道谢。
“你要谢我还不如在节目录制时搞个大新闻出来。”孙淼顺嘴说完，又觉得不现实，冷哼一声，“你要是会来事点，至于受现在这苦？”
沈星瞳把提前裁剪好的薄纱比在裙子的肩膀处，语调不冷不热的回嘴，“你这么会来事，怎么在公司还处处被温辰压一头？”
“行呀，翅膀还没长硬，胳膊肘都开始往外拐了。”孙淼斜睨她一眼，呸了一口，“活该一辈子跑龙套的命。”
说完后他重重的带上门，巨大的响声响彻整个楼道。
纱线质地轻盈，但缝起来很容易暴露出歪歪扭扭的针脚。
沈星瞳对自己针线活没有把握，她捏着料子思考片刻，从化妆包里取出用来粘眼睫毛的胶水。
将纱黏在裙子的肩缝处后，沈星瞳用夹子将裙子夹紧，然后挂在空调的出风口下方。
等胶水干后，沈星瞳微微用力拽了拽，确认不会掉下来后，她重新挂好裙子，抱起一旁的洗漱用品走进了卫生间。
·
酒店的吹风机不知道是不是出现了故障，发出隆隆隆的声音。
沈星瞳头发吹到半干，插座吧嗒一下发出火花，吹风机就这样寿终正寝了。
隆隆声消失后，她才听到门口的敲门声。
门外的牧池放风尘仆仆，手旁还有一个巨大的行李箱，看样子是刚回晋城。
“我带了录好的小样，你要不要”
听字没说完，牧池放呼吸一滞，整个人愣在了门口。
沈星瞳刚洗完澡，身上松垮地套着酒店的浴袍，丝绸质感的衣服包住她瘦小的身体，她的头发还湿着，长长的头发半搭在胸前，濡湿的绸缎紧贴着皮肤。整个人雾气缭绕，皮肤还微微泛着红。
牧池放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刚转头就对上一旁笑得不怀好意的薛一点。
薛一点双手环胸，似乎很满意眼前的画面，“你也有今天。”
牧池放沉默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只u盘，放在掌心里伸到沈星瞳面前。
他的眼神或往左看，或往右看，总之都完美避开了沈星瞳的所在地，“听完有什么建议，可以和我说，趁有时间，还能改。”
沈星瞳侧身，让开了进门的位置，就这么让他在楼道里站着，万一被拍到就不好了：“进来说。”
牧池放一言不发地进屋，倒是薛一点经过她时揉了揉她额前的湿发，“小不点儿，不擦干头发会出事嗯感冒的。”
薛一点眼珠一转，像意有所指。
但沈星瞳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小不点三个字上。
她净身高一六五，不算高，但在女明星里已经算出挑了。
“我不矮。”沈星瞳难得要起了面子，追在薛一点身后补充，“我165，穿上鞋子会更高一点。”
薛一点语气敷衍地应她，“是是是。”
她的目光在室内扫了一圈，房间里整整齐齐，行李箱安静的码在墙角，整个房间一件多余的物品都没有，只有一旁的衣架上搭着一件白色裙子。
薛一点眯了眯眼睛，“这不是……看来某人白担心了。”
牧池放自然也注意到了那件裙子，他从电脑包里掏出笔记本电脑，插上u盘开始放歌。
薛一点笑他，“你紧张什么，放松点。”
牧池放面无表情地瞪着薛一点，“我没紧张。”
薛一点斜靠着沙发懒洋洋的坐着，表情不屑一顾，“装吧你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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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首歌很快播完，沈星瞳撑着下巴低声跟唱，不放过任何一个复习的机会。
她认真想了想也没想出什么适合点评的话，她只能说好听或者不好听，可专业的修改意见她根本给不出来。
沈星瞳看向牧池放，“其实我不是很懂这些。”
牧池放此刻看起来放松了些，他脸上的表情也不那么僵硬，侧头看着沈星瞳，“没关系，那你觉得好听吗？”
沈星瞳如实回答，“好听。”
牧池放眯着眼睛笑，语气像在逗小孩，“嗯，那不枉我修音修了一晚上。”
沈星瞳脸上一热，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找到反驳的话。
“那你后天自己去唱吧！”想了半天她只能用这句话来反抗，但话刚说完她就后悔了。
难得有个露脸机会，就这么推掉不好吧。
被自己心里的想法吓了一跳，沈星瞳心虚的看向牧池放，不知为何，她觉得自己在利用眼前的这个人。
这种感觉很不好，让她内心又烦躁起来。
时间流逝的感觉愈发浓烈地冲击着她，她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卑鄙的人。
坐在一旁的牧池放合上电脑，注意到沈星瞳情绪的起落，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不行，没有你怎么凸显我。”
沈星瞳内心的愧疚稍纵即逝，“你怎么越来越狗了？”
薛一点挑眉，“他不是一直这么狗？”
牧池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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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播出时间临时调整，《明日歌谣季》的第二次录制提前了一天。
沈星瞳打了个喷嚏，好巧不巧她在这个紧要关头感冒了。
从早上起床后就开始头晕脑涨，连声音都染上了鼻音。吃了几粒感冒胶囊后，她就在化妆老师的催促下去化妆了。
因为选手数量众多，化妆老师忙不过来，几乎每个人都起了个大早，实在排不上号的，就只能自己动手化妆。
沈星瞳刚画完妆，孙淼就夹着一个绿色的文件夹坐到了她身旁。
孙淼身上满是酒味，领带打的歪歪斜斜，看起来刚像应酬结束，他推起一个略微油腻的笑，把文件夹摊在了沈星瞳面前，“我帮你谈了个剧。”
沈星瞳扫了眼合同，剧名那一栏《桃花依旧》四个大字十分惹眼。
这部剧她略有耳闻，是一部刚开始筹备的双女主剧。
饰演第二女主一角的演员a被演员b半路截胡，两个女演员在网上撕的你死我活，几乎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现在这口锅砸到了她面前，她还没有选择，孙淼就已经帮她背上了。
到时候官方只要一官宣，之前被爆出来截胡的女演员b就可以祸水东引，立马把脏水泼到沈星瞳身上。
这事儿沈星瞳能想明白，孙淼自然也懂。
摆明了挖坑等她跳。
沈星瞳随意翻了几页合同，除了背锅风险外，《桃花依旧》的拍摄时间和《明日歌谣》也有重叠。
她有些敷衍的问，“你喝了一晚上酒就为了这个？”
孙淼也听出了沈星瞳话里话外的不满，“凭你现在的咖位，能拿到女主戏已经是上天垂怜，况且你知道这剧本值多少钱吗？”
“多少？”
孙淼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45集300万，你跑三年龙套都赚不了这么多。”
见沈星瞳有所动摇，他继续说，“这部剧的男主定了近几年大热的演员许迟，上星剧，三平台联播，错过这次机会，你就不后悔吗？”
说实话。
沈星瞳实打实的有些心动了。
她心里的小算盘打得飞快，300万，除去公司百分之七十的抽成，再除去税款等杂七杂八的项目，她能拿到手差不多八十万。
付了这个节目的三倍违约金还有许多剩余。
是个十分划算的买卖。
“你在这个节目一期下来露脸不到一分钟，一共说两句话说不定还要被剪掉一句，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
孙淼觉得自己话已至此，是个聪明人都会选择《桃花依旧》。
但沈星瞳的思路显然没有被孙淼带着走，她看着化妆镜拿起唇釉补唇色，语气温温柔柔的，随口问出一个孙淼此刻最不想回答的问题。
“我有最后一个问题，这么好的剧本，他们为什么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