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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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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小巷里走出,已是午后,巷子出口处寂寥无人,不远处只有一只狗,在草丛里啃一根骨头。

    塞伊盯着那根骨头迷茫了半晌,直到对上一双警惕的狗眼,乍然回神。

    黑狗色厉内荏地朝她汪汪叫两声,赶紧叼起骨头跑了。

    塞伊睁大眼睛,指着黑狗,俏脸刷地黑了。

    ——岂有此理,本公主又不抢你的盆!

    “公主,咱们该走了……”

    忆音海螺出声,并讲述方才的事,塞伊才想起正事,取出舆图,分析海藻汁划下的标记。

    奴隶找到了,她来岸上,便只剩一个任务——

    去泉野郡。

    要寻找鲛珠,就得重走一遍堂姐当年走过的路。

    想起堂姐,塞伊睫毛轻颤了颤,沉默了。

    小时候,父王母后要管辖整个东海,日理万机,都是堂姐在照顾她。

    她是鲛人族万年来记性最差的,连父母也记不住,经常钻入珊瑚丛里哭,哭着哭着又忘记自己在哭什么,在珊瑚里睡一整天。是堂姐陪她一起玩耍,不厌其烦地带着她记住身边的亲人,一遍又一遍地摸清楚了归墟海底的路。

    【小鱼小鱼,猜猜我是谁呀。】

    【……堂姐?】

    【哎吆~小鱼记性好多了呢,才两遍就记住了!】

    塞伊捏着忆音海螺,飞快地眨了眨眼睛,深吸了口气:虽然她对自己很有自信,但两遍记住一个人,还是夸得过分了点。

    可那时的她,因为这句话,开心地满归墟转圈,最后硬是转迷路了。

    于她而言,堂姐不止是大姐,更像她母亲。

    没人知道,她有多依赖她。

    但堂姐不能永远陪着她,三百岁成年之际,堂姐离开了海底归墟,去往人界历练。

    最初,堂姐每月都会给她寄信,附带人界的土特产。她很喜欢外面的世界,兴致勃勃地夸人界山水花鸟好看,衣服首饰精巧。她对此兴趣缺缺,但每封信都会反复看很多遍,并嘱托堂姐注意安全,早日归来。

    当堂姐说她遇见一个有趣的人族男人时,她心下警铃大作,再三提醒她要警惕,堂姐明明答应得好好的,却在之后数月频频提到那男人,言语间掩饰不住欣赏和喜爱。

    ……再这么下去,本公主要有姐夫了!

    她又郁闷又气愤,都不想再给堂姐写信,最后却还是提笔,不甘不愿地问那男人的姓名。

    堂姐一向回信很勤,偏那一次,许久未曾回信。

    不久以后,传来噩耗。

    堂姐,出事了!

    她脑袋犹如被重锤狠砸了一下,经历了长久的轰鸣。等反应过来,就看到小叔和婶婶抱回满身鲜血、奄奄一息的塞皎。

    她失去了鲛珠,快要死了……

    “公主,您别难过,大公主的鲛珠会找回来的。”

    忆音海螺在手心里滚了滚,感应到主人的心绪,嗡嗡颤动。

    塞伊回神,眼睛眨了两下,吐了口气,“本公主才不会难过,继续赶路。”

    跟忆音海螺对了下,确认下一步,是寻找一个带路的马车夫。

    她此行目标在泉野郡,以人族凡马的脚程,至少也得七八日,是很慢,但她没法选择。

    她倒是能一日千里,前提是前方道路笔直开阔,没有山林,而泉野郡三面环山,一面向海,最不缺的,就是山林。

    这种地形,对鲛人真的十分不友好。

    瞧见舆图上的山峦,塞伊的脑仁突突地疼,沉重地叹了口气。

    走出巷口,塞伊脚步还停顿了一下。

    等等。本公主似乎遗忘了什么东西。

    是什么呢?

    揪着眉头想了半晌,越想脑子越空白,索性放弃了。塞伊脚下一个瞬移走出巷口,根据忆音海螺指引,脚踝一转,走入山坡。

    跟在小鲛人身后,正要说话的藏淮生:“…………”

    藏淮生面无表情地站在巷口等人,他不担心,等那鲛人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会回来找同伴的。

    一炷香后——

    街头似有动静,藏淮生眉头一动,掀眸望去。

    ……一老人推着破旧货车,吱呀吱呀地推来巷中。

    小鲛人,没有出现。

    两炷香后——

    微风拂过他冰冷的脸颊。

    小鲛人,还是没出现。

    三炷香——

    好吧,不用三炷香,藏淮生已深刻意识到,他被那鲛人彻底遗忘了!

    藏淮生摸出不久前少女郑重其事交给他的奴隶牌,无语凝噎。

    莲花镇是附近最为繁华的地方,再往外走,便只有无处不在的山,以及零零散散分布的村庄。

    人愈发稀少,塞伊展开舆图,慢吞吞往前走,经过一座小山坡时,望见山上茂密的山林,顿住脚步,白净小脸上出现惊恐。

    有山,还有树!

    忆音海螺感觉到哪里不对,螺壳一点跳到主人肩膀上,四下张望,没瞧见一人,奇怪:“公主的奴隶呢?”

    在海底归墟,仆从都是自己乖觉地跟上主人,忆音海螺都习惯了这点,所以一开始就没注意那个男人。

    作为一名合格的奴隶,无论何时都及时跟上主人步伐,随叫随到。

    这个男人,竟没跟过来,他不合格!

    “奴隶?”

    塞伊水眸泛起疑惑,一看就是早已忘掉了某个人。

    “怀生,那个叫怀生的男人啊……”忆音海螺有些急,他不会趁机跑了吧。

    一提怀生,胸口涌起熟悉的愤怒,塞伊眼神倏地犀利,冷哼了声。

    “放心,他跑不了。”

    她给的玉牌,早已锁定了那人的气息,毁不坏,丢不掉。就算他跑到天涯海角,埋地七丈,只要她想,都能把人揪出来。

    本公主盯上的人,岂能轻易逃脱?

    塞伊檀口轻启,正要施寻踪术,身后忽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随即一道有气无力的呼喊:

    “我……在这儿。”

    这虚弱得仿佛半只脚踏进棺材的声音,一下吸引了塞伊注意。

    回眸,就见一个脸色苍白、冷汗淋漓的男人,墨眸幽幽地注视着她,好听的嗓音也充满了幽怨:“咳咳,公主,可否走慢些,在下身体虚弱,跟不上。”

    ……这就是本公主的奴隶?

    塞伊看着这个叫怀生的男人,瞳孔微震。

    怀生不是一个心怀壮志,一心要成为当世强者,振兴家族的野心家吗?

    但,眼前这个病歪歪的人,是不是有点货不对板了?身体竟弱成这样,如何能跟着本公主长途跋涉,如何经受得起本公主的无情蹂|躏?

    总觉得他半路就要咽气啊。

    忆音海螺不懂主人的忧愁,高兴地道:“这人就是公主的奴隶了!”

    不用说,塞伊感应到他身上的奴隶牌了。

    但,本公主能扔掉这人族吗,不扔的话,耽误行程,可要扔掉的话……

    又一肚子怒气。

    藏淮生不知塞伊心底想法,修长身躯靠着墙喘息了片刻,胸膛里依然一阵火烧似的痛。

    法力尽失,剧毒侵骨,他现在的身子,比凡人都不如。

    且再将这小鲛人往前送送,之后,他就得赶紧闭关了。

    藏淮生这边还在操心着小鲛人,却猝不及防撞见对方眼底的嫌弃,差点一口气堵过去。

    这鲛人!

    罢了,罢了,本山主不讨人嫌……藏淮生颤巍巍地转身,打算回去,先找个没人去的地方疗伤。

    还没走出一步,后衣领便被一只嫩白的手揪住,嗓音也是脆生生:“去哪。”

    藏淮生:“……不知道。”地方还没找好。

    塞伊哼了一声,异常霸道:“你哪都不能去,从今以后跟着本公主。”

    说着,背心忽然间抵上一只手掌,往他体内输入了一些法力,将紊乱的毒素稳住了。

    脸色总算不再惨白如鬼。

    藏淮生抿了抿唇,眉间皱纹逐渐松开。

    也罢。

    看在这鲛人还算有点良心的份上,他便再看护她一段时间。

    然而,藏淮生的好脾气,在拄着竹棍跟着小鲛人走走停停,沿着一处小山坡兜圈子时,憋不住了:“公主意欲去往何方。”

    再转下去,身体要吃不消了。

    塞伊眨眨眼,墨瞳黑亮:“雇一个马车夫,去泉野郡。”

    这哪里用得上雇佣马车,随手一个疾风咒不就——

    好吧,这鲛人脑袋不怎么好,一个疾风咒后抵达的是泉野郡还是北境,就不知道了。

    藏淮生睇了眼小鲛人,叹了口气。

    遇上鲛人后,他叹气和头疼的次数比之前加起来都多。

    无奈地拖着病体走在前面引路:“跟上。”

    听听这口气,嫌弃,命令,这是奴隶跟主子说话该有的语气吗?

    塞伊瞪圆了眼睛,当下就要借机发作,却冷不防瞧见他惨白如鬼的脸颊,印堂间萦绕一团死气。

    “你中毒了?”

    藏淮生额头滴落一滴冷汗,体内每一寸骨肉都犹如被利刃切割,他忍着痛,云淡风轻地道:“是啊,中毒了。”

    “不过不用担心,死不了。”

    这份淡然的态度,让塞伊有些好奇,可听到他下一句不用担心,别过头,冷哼了一声:“谁担心你。”

    她为什么要担心这人,对待这种心怀叵测之人,心肠就该如钢刀一样坚硬,如冰山一般冷酷,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和同伴残忍。

    可听见前方人愈发粗重的喘息,塞伊眉头微蹙。

    这奴隶死气罩顶,似乎快要死了。

    塞伊望着藏淮生的后背纠结,她要不要替这人解毒呢?

    解了毒,以他的实力,本公主不是对手。

    可若是不解,这人快死了。

    许是纠结太深,塞伊心里一直记着这事,直到七秒后——

    本公主在纠结什么来着?

    想不起来。

    算了,不想了。

    藏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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