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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二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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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慧茹倒是说话算话,果真派了小凯上门来。

    小凯对冷天谕说先生和太太想念小姐了,特意派他来接小姐。

    冷天谕意味不明地扫了小凯一眼,转头轻声问顾语禾:“需要我陪你去吗?”

    顾语禾摇摇头,谢绝了他的好意。

    眼看着顾语禾坐进车子,毫不犹豫地随同小凯一起离去,甚至都没回头看他一眼,冷天谕心里莫名地有些不高兴。

    阿轩凑过来打趣他:“少太太回娘家而已,少爷至于这么难分难舍吗?”

    冷天谕正憋着一股邪火儿无处撒呢,直接飞起一脚踹在阿轩的屁股上:“就你话多!”

    阿轩瞅着大门口四下里无人,便放肆了起来,一边捂着屁股跑一边不服气地咕咕哝哝:“舍不得还不承认,动不动就对人家冷言冷语、凶神恶煞的,难怪人家不带着你去!”

    冷天谕在后面追:“你给我站住,让你再胡说八道!”

    两个人跑着闹着笑着,甚是欢乐。

    正在厨房忙碌的桂姨无意中从窗户瞥见这一幕,忍不住蹑手蹑脚地走进院子里看个究竟。

    阿轩一看到桂姨,立马一本正经了起来,低头向追上来的冷天谕道:“少爷,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您就饶了我这一回吧。”

    冷天谕也板起一张面孔,声音冷若寒霜:“若有下次,立马给我卷铺盖走人!”

    桂姨心头一颤,立马畏手畏脚地缩回了屋子。

    她扬手照着自己的脑瓜壳子拍了几下,看来自己真是老眼昏花了,家里的这位少爷一向阴晴不定,时而冰冷时而凶狠时而疯癫,怎么可能跟下人在一起打闹玩乐呢?唉,真是可怜了那位少太太!多漂亮动人的一个姑娘啊!

    与桂姨一同发出如此感叹的,还有早已等在家门口的顾子宁。

    看见顾语禾下车,袅袅婷婷地走过来,他不禁看直了双眼。

    顾语禾防备地瞥了他一眼,加快了脚上的步子。

    刚迈进大门,顾东与柳慧茹就十分热情地迎了出来。

    顾语禾有些疑惑地问:“不是说让我去探望奶奶和弟弟吗?小凯怎么把我带到这儿来了?”

    柳慧茹笑盈盈地拉住她的手,冲客厅的方向喊道:“明昊,你姐姐看你来了。”

    话音刚落,秦明昊便一溜小跑地从客厅里窜出来,迫不及待地扑向顾语禾,坚硬如石的小脑袋撞向顾语禾的小腹。

    顾语禾吃痛,哎呦一声,险些被撞倒在地。但她还是紧紧地将弟弟搂在怀里,眼里的泪水扑簌簌地滚落下来。

    看到姐姐落泪,秦明昊也跟着哭了起来:“姐姐,我好想你,想奶奶,想爸爸妈妈!”

    一阵心酸与无助袭上顾语禾的心头,她恨自己懦弱无能,什么都做不了。

    姐弟二人正互诉思念,难分难舍之时,顾子宁走过来拉扯秦明昊:“乖,跟哥哥去一边玩儿。”

    秦明昊不想走,他拳打脚踢,奋力挣扎,却怎么都抵挡不住顾子宁的钳制,心急之下,他低头一口咬在了顾子宁的手臂上。

    “啊!小畜生,你属狗的啊!”顾子宁发出一声惨叫,气急败坏地甩了秦明昊一巴掌。

    可怜的小家伙儿被打倒在地,嘴角淌下一丝鲜血来。

    顾语禾想要冲过去将弟弟扶起,却被小凯用力扯住了手臂,她只能心疼地失声大叫:“顾子宁,你干嘛打我弟弟?”

    顾子宁疼得龇牙咧嘴,没好气地说:“谁让这小畜生咬我!”

    柳慧茹赶紧叫人拿来医药箱,吩咐家里的佣人给顾子宁上药。

    顾东走到秦明昊身边,伸手将他拉起,带着他朝卧室走去。这一次,秦明昊不再反抗了。

    快走出顾语禾的视线时,秦明昊突然回头对顾语禾大声喊:“姐姐,他们是坏人,他们不给我吃饭,他们让我用脑袋撞你的肚子,他们……”

    话未说完,便被顾东堵住嘴巴一把扯进了卧室。

    顾语禾软软地瘫坐在地上,双手掩面地大哭起来:“你们不要伤害我弟弟,别伤害他,求你们了,别伤害他……”

    柳慧茹搀扶起她,抽出那条绣着“书”字的手帕为她擦拭眼泪:“好了,现在该去医院看奶奶了。”

    顾语禾像一个牵线木偶般被小凯带去奶奶所在的医院。

    她失魂落魄地走进病房,头发凌乱,泪痕斑斑。

    令她大吃一惊的是——奶奶竟然醒了!

    她急忙背过身去,用衣袖抹净脸上的泪水,并用手指拢了拢凌乱的发丝,然后才笑着奔过去,哽咽着叫了一声“奶奶”。

    奶奶看起来恢复得还不错,看见孙女儿,两只眼睛都笑弯了,她拉住孙女儿的手,皮包骨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似是要把无限的疼惜都揉入她的体内。

    “书书啊,你婶婶昨天来过了,她跟我说了很多事儿。”奶奶刚一开口,浑浊的老泪就沿着脸上的沟壑蜿蜒而下,“你老实告诉奶奶,你是不是有了?”

    顾语禾打了一个猛烈的寒颤,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淹没了眼前的世界:“奶奶,我……”

    奶奶摆摆手,继续哽咽道:

    “奶奶知道,你对隔壁村那个王嘉耀有情。可你还太年轻,不懂这人世间的各种险恶和叵测的人心。傻孩子,你不该如此轻易地将自己献于他,还怀了他的孩子。你听奶奶的话,将肚子里的孩子做掉,好好地读书学习,争取以后再回到学校,读个大学,拿个文凭。到那时,如果那个王嘉耀依然对你念念不忘,你们再在一起也不迟。”

    “不是,奶奶,不是这样的……”顾语禾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根本无从解释。难道她要将自己的现状一五一十地告诉奶奶吗?要将弟弟的处境告诉奶奶吗?

    她不能!

    绝对不能!

    奶奶的身体刚刚有所好转,怎么能经受得起这一系列的打击呢?

    敲门声响起,一名身穿白衣的护士走进来,对顾语禾说:“家属,请您出去吧,病人现在需要安静地休息。”

    顾语禾与奶奶的手恋恋不舍地紧握在一起,奶奶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背:“好孩子,听奶奶的话,你一定要听奶奶的话!”

    顾语禾倔强地不肯点头,只轻声说了一句:“奶奶,我改天再来看您。”

    从医院里出来,顾语禾一声不吭地坐进车子,疲惫不堪地靠在椅背上,对小凯喃喃道:“送我回冷家吧,谢谢!”

    小凯回头,递过来了自己的手机:“找你的。”

    顾语禾踌躇片刻,选择了接听:

    “喂!”

    “看到奶奶的身体恢复得不错,是不是很高兴?”电话的另一头,柳慧茹轻轻地笑着。

    “你想说什么?”顾语禾警惕地挺直了脊背。

    “别紧张嘛,我找你自然是有天大的好事儿!”

    “直说吧。”顾语禾浑身的汗毛都不自觉地竖起来了。

    “好,那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柳慧茹不再卖关子,“我放你弟弟回家,准你随时去医院探望你奶奶,你做掉肚子里的孩子,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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