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她其实是个小寡妇
顾语禾眼里涌上一层泪光：“到底怎么回事？”
雯雯没好气地说：“还能怎么回事儿，你当初要肯听我的话，怎么会给这些长舌妇们留下把柄！那个王嘉耀也是，哪有亲手将自己的女朋友往火坑里推的！”
经雯雯这么一说，顾语禾突然明白了。
这事儿还得从好多年前说起。
王嘉耀有一个发小，叫刚子。俩人从小一块儿光着屁股长大的，关系好的不得了，可以说比亲兄弟还要亲上几分。
刚子初中毕业后就辍学了，跟着一个远房的亲戚去了南方的一家电子厂打工。
每年年尾时会回来老家，每次都会给王嘉耀带一些物品，比如做工考究的书包，精美的笔记本，设计新颖的文具盒……
虽然不见得值多少钱，但这份心意却有千斤重，更别提刚子还瞒着家里偷偷地给王嘉耀塞过钱。
王嘉耀总是对顾语禾说：“我欠刚子太多了，等我以后出息了，一定会对他好！”顾语禾将他这话也深深地记在心里，想着日后一定会好好地报答刚子。
一年前，刚子的母亲突然病重，王嘉耀得到消息后从学校赶回村子，看到刚子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埋头痛哭。
问及原因才知道刚子母亲的时间不多了，老太太弥留之际有个愿望，希望能亲眼看到儿子结婚。
刚子虽孝顺，却也犯了难，他连个女朋友都没有，上哪儿找人结婚去。
刚子无助，紧握的拳头一下一下地砸在墙上，鲜红的血液顺着指缝溢出来，王嘉耀拉住他，说一定会有办法的。
王嘉耀找到顾语禾，将刚子家的事儿讲与她听，她靠在他的肩头，默默淌下同情的泪水。
王嘉耀突然抓住她的手，满目哀求地说：“你能不能帮帮刚子？求你了，就当是为了我，你帮帮他吧！”他将脑袋埋在她的怀里，放声恸哭，直哭得她的一颗心都化了。
她动心了，她想帮他，可是心里又隐隐地担忧些什么。
她跑去问雯雯，自己到底应不应该帮刚子。
雯雯一听明白事情的原委就破口大骂，骂王嘉耀不是个人，她说：“咱们山村本来就思想保守，连年轻的男女之间谈个恋爱都不敢光明正大地拉手，你竟然敢去跟人假结婚？我看你不是疯了就是傻了！”
她觉得雯雯说得对，可是一想起嘉耀无助凄惨的哭声，她就没有办法让自己置身事外。
雯雯威胁她：“你若敢去跟那个什么刚子假结婚，我就去告诉你奶奶！”
她怕了，好言好语地安抚雯雯，说自己就是有十个胆子也是万万不敢去的。
可是，为了嘉耀，她可以有一百个胆子。
她问嘉耀，如果她跟刚子假结婚了，他以后会不会嫌弃她？
嘉耀深情地凝望着她的眼睛，说：“你这么善良这么好，我珍惜都来不及，怎么会嫌弃你呢？”
她放心了，又问：“是不是我只要往刚子母亲的病床前一站，叫一声妈就行？”
嘉耀点头：“是！连假结婚都称不上，你大可放心，到时，我会陪在你的身边。”
于是，她跟着嘉耀去了刚子家。
嘉耀向刚子介绍她：“这是我女朋友，我们商量过了，她愿意帮你。”
刚子感激涕零，简直要扑通一声跪倒在她的脚下。
她跟在刚子的身后进了屋，站在刚子母亲的床前羞答答地叫了一声“妈”，老太太很是高兴，咧开一张没牙的嘴笑了，一只皮包骨的手费力地攀上她的手臂摩挲，口中发出一连串微弱的“好，好，好……”
许是太过高兴了，老太太竟然一天天地好转起来。
她不得已骑着电动车天天往隔壁村刚子家跑，以儿媳妇儿的身份喂老太太喝药。
嘉耀已返回学校，他每天晚上都会打视频电话回来，变着法儿地称颂她的美德与善举，说老天爷总有一天会奖励她的，刚子也对她感恩戴德，尊重有加。
一日凌晨，顾语禾正睡得香甜，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拍门声。
她匆匆起身开门，看见刚子跪在地上呜咽。
她一边扯他起身，一边急切地问他怎么了。
刚子说他母亲不行了，左右也就这几天了。老太太日夜嚷着要刚子把结婚证拿给她看一眼，否则她走的不心安。
顾语禾犯难，一旦扯了证，假的也就成真的了。
刚子看她犹豫，便又跪在地上给她咚咚地磕头：“我知道这让你为难，可我是真的一丁点儿办法也没有了。”
后来，顾语禾真的跟刚子去民政局领了证。
她之所以敢这样做，是因为嘉耀支持她，他说：“语禾，你去吧，这是一桩善举，我不但不会介意，还对你心存感恩，你肯这样帮刚子，我心里真的很感动，谢谢你，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
刚子的母亲抱着儿子的结婚证心满意足地走了。
刚子挣下的钱都给母亲治病花光了，父亲又是个不着调的，整日里游手好闲，只出不进，家里一时之间连置办葬礼的钱都拿不出来。顾语禾咬咬牙，从自己手里拿了两千块钱给刚子。
刚子哭得稀里哗啦，承诺一定会尽快将钱还给她。
葬礼办完，她与刚子去民政局离了婚，还像之前一样生活。
这件事过去了这么久，一直都没有别人知道，怎么会突然被人拿来议论呢？顾语禾想不明白。
她问雯雯：“那人都说了我什么？”
雯雯低声说：“说得可难听了，说你不要脸，勾引男人，是个……是个……”
“是个荡妇？”顾语禾笑着将雯雯难于启齿的话给补充完整。
“你怎么还笑得出来？”雯雯嗔怪她。
她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安慰雯雯：“这有什么？清者自清。”
雯雯啐她：“你知道消息是从哪儿传出来的吗？听说是那个刚子他爹说的，他到处说你的坏话，说你过门不到三天，就狠心抛弃了刚子，什么玩意儿，你糊涂啊，怎么连这样的事儿也答应！对了，你借出去的那两千块钱刚子还给你没有？”
“还……没……”顾语禾底气不足，支支吾吾，转而又笑着说，“行了，你别担心我了，以后遇到这样的事儿，你不愿意听就堵上耳朵，千万别再因为我跟别人起争执了。”
雯雯翻了个白眼儿，随之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神秘兮兮地说：“你知道吗？前两天我在网上看到一桩豪门之间的联姻，那个新娘子长得跟你可像了，要不是知道你在城里做保姆，我还真的以为那就是你呢！”
说话间，外面响起了脚步声，冷天谕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