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耻辱的婚礼
顾家这辈子最恨的人非冷天谕莫属，这一切还要从顾语禾与冷天谕的婚礼说起。
单是冷顾两家，就足以令人津津乐道。
郸城曾经一直是顾家的天下，直到半路杀出了个冷光洁，在短短五年之内硬是把顾家给踩到了脚底下。自此，顾家一落千丈，再也不复当年的盛状。
因此，冷顾两家之间是有着深仇大恨的。
冷家长子冷天谕跟顾家大小姐顾语禾未经订婚直接举办婚礼的消息一经传出，便像一粒火种落在了一望无际的干草堆之上，须臾之间形成燎原之势。
婚礼当天，郸城所有的记者几乎都来了，他们一个个摩拳擦掌，激动不已，等着用自己的镜头记录下冷顾两家冰释前嫌的历史性时刻。
这场婚礼无疑是宏大的，庄严肃穆的教堂，身着圣洁白色长袍、蓄着长长络腮胡子的洋人教父，宛若天籁的圣歌，五千人左右的亲朋……
帅气高大的新郎和风姿绰约的新娘相面而立，台下的观众无不为这样的一对神仙眷侣而纷纷鼓掌。
当然，闲言碎语也是有的，譬如：
“真是不敢相信，冷天谕这个恶煞竟然就这样被顾家大小姐给降服了？真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
“顾大小姐真的是心甘情愿地嫁给冷天谕这个恶煞的吗？依我看呢，这中间一定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
“外貌看起来是蛮般配的，怕是顾大小姐的苦日子还在后面呢！”
……
最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教父手持话筒问庄重地向冷天谕发问：
“冷先生，你愿意娶面前这位美丽的女士为妻吗？即便她出身贫贱低微，配不上你；即便她日后蓬头垢面亦或病痛缠身；即便她脑子不好使亦或缺胳膊又断腿儿，你都愿意大发慈悲地给她一个容身之所吗？”
台下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窃窃私语声。
冷天谕接过话筒面向现场所有的来宾骄傲而狂妄地大喊：“我愿意！”
教堂重新安静了下来，大家呼出半截的气似乎都一动不动地凝滞在鼻息。
顾语禾忐忑地瞄了一眼坐在第一排的顾东与柳慧茹。
顾东的嘴角不断地抽搐着，柳慧茹则脸色煞白，一个劲儿地眨动着双眼。旁边的冷光洁黑着一张脸，一旁的李月婵双手拉扯着的他的一只手臂，似是在小声地劝慰着什么。
“顾女士，”教父肃穆的目光落在顾语禾的身上，“你愿意嫁给面前的这位帅气的先生为妻子吗？不论他在外如何彩旗飘飘，不论他如何冷落你羞辱你作贱你，你都愿意忠于他，听命于他吗？”
台下响起一阵骚动。
教父大力咳嗽了一声，现场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顾语禾气得上下两排牙齿直咯吱咯吱地打颤。
看她没有要接过话筒的意思，教父又说：“顾女士，如果您不愿意，今日的婚礼便就此作罢。”
隔着白色的蕾丝手套，顾语禾的指甲深深地嵌进手掌心的皮肉里，眼尾偷偷扫了一眼顾东与柳慧茹，他们怒视着她，竭力压抑的怒火里渗出一丝丝寒光逼人的威胁。柳慧茹低头从包里扯出一条粉色的手帕，捏着它轻轻地擦拭着额头上冒出的汗珠儿。
顾语禾的睫毛颤了颤，那手帕……
她微微仰头，将涌上眼眶的泪水艰难地吞进肚子里，用颤颤巍巍的手接过教父手中的话筒低声说了一句“我愿意”。
教父却故意刁难她，侧着脑袋说自己没听清楚，让她大点儿声。站在对面的冷天谕则插兜而立，得意地冲她挑了挑眉。
望着柳慧茹手中的那条手帕，顾语禾大声说：“我愿意！”
新人向亲朋敬酒的环节被取消，大家随意吃喝谈笑，台上还有唱歌跳舞的美女，据说都是冷天谕在外头招惹的那些莺莺燕燕们。
冷光洁喘着粗气甩袖而去，李月婵踩着高跟鞋哒哒地跟在后面给他一顿拍背。
后来，顾东与柳慧茹阴沉着脸拉着不愿离开的儿子顾子宁也走了。
至于宾客们是什么时候离去的，顾语禾并不知道。她只记得等自己缓过神儿来的时候，偌大的教堂只剩下她自己了。
她瘫坐在地上，脸上的妆容哭了个稀巴烂，嘴里一遍遍地骂着“冷天谕，你这个天理不容的大变态”。
后来，阿轩来了，他说：“冷少让我接您回家。”
她问阿轩冷天谕去哪儿了，阿轩难为情地说少爷的事儿，他这个做下人的是不好过问的。
于是，顾语禾跟着阿轩回家了。
她洗了澡，换上了干净的睡衣，躺在床上，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死冷天谕那个大变态，好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可思来想去，她又将这个想法给否决了。
她告诉自己现在还不是时候，奶奶和弟弟还在顾家手里，若是她弄死了冷天谕，冷家必然会一查到底，她和顾家谁都逃不过去。
她死不足惜，可是奶奶和弟弟该怎么办？到那时，顾家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冷天谕这条天理不容的贱命不值得搭上他们二人的命。
还是再等等，等她对冷天谕再多一些的了解，等她能够确保奶奶和弟弟的安全，机会总会有的。
想明白这一切之后，顾语禾困了，她关了灯，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缓缓闭上了眼睛。
可是，手机却在这时候响了。
她眯着眼睛接听：“喂！”
“是我。”
顾语禾一个激灵从床上猛地坐立了起来：“嗯，你说。”她警惕地扫了一眼门口，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
“我看了你们婚礼的视频，冷天谕虽然很过分，但你做得很好。他这个人阴晴不定，常常不按套路出牌，你万事小心，千万不要被她发现任何端倪，否则……”
“这些我都知道。”顾语禾真的厌烦了这样的威胁。
“还有，有没有可能让他……让他……喜欢上你？这样我们会省去很多麻烦，对你我都好。”对方的声音因为极大的不确定性变得断断续续了起来。
顾语禾咋舌：“你在开玩笑吗？”
让恶煞冷天谕喜欢上她这样一个一无所有的山村小丫头？怕是只有太阳打西边升起来，母猪飞上天才有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