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歌谣童趣
每逢佳节倍思亲,中秋节来了。
细妹芍溦也回来了,这一次还带回来了她的未婚夫李培才。一个湛江本地人,比她高两届的同校学长。
他有着健康的浅棕色皮肤,国字脸,浓眉大眼;中等身材,肩宽健硕。
细妹大学刚毕业,他俩就订了婚。
姚荷非常高兴,虽然觉得这个准女婿不是那种所谓“帅”的男子。但是,只要是女儿喜欢的她就接受。
其实她也在暗中观察着这位准女婿的举手投足,待人接物。
略显羞涩的芍溦松开母亲的手,直奔坐在沙发上轻轻拍着女儿的二姐而去:“哇!二姐,让我瞧瞧咱们的小公主。”
芍英抬手轻触嘴唇,做了个“嘘!”的动作。
母亲吓了一跳:“细妹!别嚷叫,这样会吓着‘奴仔妮’的。”
芍溦吐吐舌头弯下腰盯着小外甥女看个没完。还忍不住用手指轻轻触碰她的脸颊,轻声说道:“哟,二姐,她快要睡着了呢,你看她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了,好可爱呀!小脸蛋粉嘟嘟的,红粉佳人!哎,二姐,给她取名字没有哇?你看叫佳佳怎么样?”
一脸喜色的芍英看了一眼跟在细妹身旁且一直陪着笑脸的李培才。
蓦地,她的脸色由晴转阴,落寞之情油然而生。
她幽幽地对细妹说道:“生她的第二天在医院就和她爸爸商量好了,叫惜儿。佳佳这个名字真好听,我看你们小两口赶紧的也生个女儿,就叫佳佳,好不好?”
“姐,你别拿我们开玩笑,好不好嘛。”芍溦撒娇。
“谁开玩笑了,这是一个很靠谱的提议好吗。对了,你们的婚礼定在什么时候举行?”
芍溦娇羞地低声道:“国庆节。”
“哦,那可是快要到了呀,祝福你们!”
“谢谢二姐!”俩人异口同声道。
芍溦的眼睛一直盯着惜儿看,根本就无法挪开: “二姐,我真的好想抱抱她,可不可以呀?”
芍英故意逗她:“细妹,想先练习练习呐,好呀,但是现在不行,会把她给弄醒的。等一下哭闹起来,你们小两口可要负责好好地哄她哦,那我就不管了。”作势将女儿递给芍溦抱,窘得细妹转向她的母亲撒娇道:“妈妈,二姐她故意的。”
众人都笑了起来。
“妈妈,”芍溦突然想起了什么。
“怎么了,脸皮真那么薄吗?你二姐…”
“不是的,我是想起来一个事情。妈妈,我读大一的时候,有个室友是咱们这里的人,说在农历七月初七,她十五虚岁的时候,举办了一个叫…叫…”
芍英说道:“你是说&39;出花园'吧。”
“对,对,就是&39;出花园&39;,二姐你真厉害!这么说是真有这种风俗呀。妈妈,为什么叫'出花园',是什么意思呢?可以跟我说说吗?”
“哦,细妹,那可就说来话长了。你如果早来一个月,咱们这厝边头尾里,倒有一两个奴仔今年'出花园',看现场可是精彩很多呢。现在,我跟你说个大概吧。”
“二姐,你们都有&39;出花园&39;吗?”
“没有,我们姐妹几个除了…都没有办过。”芍英看了看母亲,住了嘴。
姚荷的脸色渐渐地凝重起来。
芍溦感觉气氛不对,也看见李培才冲她悄悄比划着手势。
“哦,对了,妈妈,我都忘记了,三姐刚才邀请我们去…小院,那个…”
“去吧,去吧,和培才一起。我…躺一下,你们赶紧去吧。”姚荷挤出一个微笑,说道。
芍文重新回到工厂上班,精神有所寄托,枯燥乏味的生活被淡化。
她心情不错,人也开朗了许多,不再整天闷闷不乐的,与孙国雄的冷战关系正趋向缓和。
她真诚地邀请细妹和李培才到自己的屋里坐坐。
芍文觉着细妹犹如一缕阳光,在她已走入一条昏暗冰冷的死胡同,在她感到恐惧、无助,即将彻底绝望的时候,给了她温暖、光明和指引。
她把芍溦视为了知己。
屋子里,三姐夫不在,恺威正趴在小圆桌上温习功课,海波跟在一旁写写画画。
芍文侧身向细妹欣慰地低语道:“上学以后变化很大,懂事了很多。”
冲着那兄弟俩:“嘿,正表扬呢,快快叫人呀!”
恺威规规矩矩地站起身,叫道:“细姨,这…”望着李培才。
“哦,对,叫…”芍文望着细妹。
“哎呀,嗯,叫…姨父吧。”芍溦有些不好意思,轻声道。
“没事,没事,叫啥都行。”
李培才嘴里说着,温情脉脉的眼睛定定地看着芍溦,柔情似水。
小海波瞧瞧这个,看看那个,茫然无措。
“哎!阿威现在是小学生了,长大了,咱们要好好学习,知不知道呀?”
“知道!细姨。”
“阿威小学生!你的作业写好了吗?”
“早就完成了,细姨。”
“很好!那我们来玩一个词语接龙的游戏好不好呀?”
恺威立马就来了兴趣,问道:“细姨呀,什么接龙游戏?你现在就教我们吧。”
芍溦与李培才对视了一下,她狡黠调皮的神情令李培才忍俊不禁。
芍文更是有所期待。
芍溦道:“好,那我先念一遍,然后你们再跟着学。这些其实是我们小时候常常念诵的歌谣,记住了呵:
一个小孩写大字,写,写不了;了,了不起;起,起不来;来,来上学;学,学文化;化(画),画图画;图,图书馆;馆(管),管不着;着,着大火;火,火车头;头,你们都是大馒头!哈哈,怎么样,记住了多少呀?”
芍溦仿佛又回到了童年。
“还有呢,听着哈:
小孩你来我给你一粒糖,什么糖?牛奶糖!什么牛?水牛!什么水?清水!什么清(青)?青蛙!什么蛙?挖你的脑袋大西瓜!嘻嘻是不是很有趣呀?”
李培才忍不住了,他打断芍溦,说:“哎呀,瞧你,一玩起来就没个正形。”
恺威听得入迷,他大声嚷嚷道:“我要学,我要学!细姨,你念慢一点。”
芍文转向李培才,微笑着说:“没有关系的,儿歌而已,他们喜欢就让他们学吧。”
芍溦说:“我这是寓教于乐。恺威!记住哟,以后学习不可以太死板,要灵活一些,知道吧。”
小院子里欢声笑语,温馨弥漫。
直至芍文进屋叫他们去吃晚餐。
只见恺威兴冲冲跑到大厅,跳上沙发双手一挥:“兔子们,猪尾巴,咸菜,太贵啦!”
姚荷一愣,说道:“你这个‘奴仔鬼’,说什么呢?乱七八糟的。”
“妈妈,不是的,这些是我教他的,很好玩的。来!恺威,翻译给外婆听。”芍溦赶忙跟母亲解释道。
“好!”恺威很兴奋,他大声翻译道:“同志们,注意了,现在,开会啦!”
“哦,原来如此呀。”姚荷也忍不住笑了。
这时,一直都跟在哥哥身后的小海波见大人们都这么欢喜,也来了想要表现的欲望。
他鼓起勇气大声说道:“嫲嫲,我也会!”
姚荷笑吟吟地转向他,说:“哦,你也会呀,你会什么呢?念给我们听吧。来!大家鼓掌。”
芍溦也鼓励他:“好,咱们的海波最聪明了,来,表演一个。”
海波的小脸蛋涨得通红,他朗声吟诵:“挨呀挨(辗呀辗),挨米来饲鸡;饲鸡叫咯家;饲狗来吠夜;饲猪还人债;饲牛拖犁耙;饲阿弟来落书斋;饲阿妹来乞人骂。”
芍溦没有听懂,疑惑地看着母亲。
姚荷哈哈大笑:“好呀,好呀!阿波弟‘过猴’(很乖巧),念得真好!一字不差。”
又冒出来一句:“你阿公果然没有看错你这奴仔弟。”
转头笑着对芍溦说道:“这是咱们这里的歌谣,哄奴仔睡觉时经常吟诵的,没有想到他记住了,真聪明。你小时候我也经常吟唱的呀,你没啥印象啦?这种歌仔多得很呢。”
芍溦努力地回忆着,抬头看见李培才坏坏的在笑。
她过去扯了扯他衣袖,娇嗔道:“喂!你什么意思啊,真的很讨厌哎!”
李培才依旧坏坏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