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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入赘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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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女婿孙国雄话虽不多,但是人很聪明。

    在工厂里的人缘也不错,业务、技术各方面都还行。

    夫妻俩当年为了要偷生这第二胎,还颇费了一些周章。

    芍文想请长假,工厂的领导不批准,无奈何就办理了停薪留职,呆在家里相夫教子了。

    孙国雄当初住在丈母娘家的时候,如同吃大锅饭,口袋里还有几个零花钱。

    这才回来没有几天,经济就捉襟见肘,拮据异常了,真是人穷志短呀。

    在陈家时,孙国雄就像个哑巴似的一声不吭,感觉自己是入赘的女婿又没啥本事,不免有些自卑。

    随着时间,他的一些不可告人的小心思在心里“嗞嗞”地冒芽,静悄悄地生长起来。

    岳父已经离世,他在世的时候待自己不薄。丈母娘“爱屋及乌”,待自己亦是无话可说,确实挺好的。

    年岁未老的岳父一贯身体不错,不曾听说有什么病症。怎的突然便病入膏肓,撒手人寰了。

    孙国雄也是伤心难过,悲伤哀痛。

    想起自己的母亲至今下落不明,估计已是凶多吉少。

    这个多愁善感的男人,亦会暗自神伤,默默流泪。不被旁人知晓罢了,包括自己的妻儿。

    岳父的遗言,有鼓励也有告诫,更多的是不舍和遗憾。

    陈家是中医世家,是要一辈辈传承下去的。

    当年,陈老爷子将希望寄托在长孙女芍慧的身上,却不能如愿。

    其它的几个孙女不是资质不够就是不感兴趣,这个家族的大事便耽搁了数个数年。

    待儿子陈恺威出生,这个家族的传承大事,便被提上了日程。

    后来海波出生,两个奴仔弟相伴着健康成长。

    恺威聪明灵活,性格外向;上窜下跳,调皮捣蛋,不知道危险与害怕为何物。

    岳父私底下嫌弃这个孙仔不够稳重,有些心浮气躁,不是学医的好材料,非最佳人选。

    他若想成为优秀的中医师,得经过怎样的努力与磨练。岳父扼腕嗟叹,犹豫了好一阵子。

    小海波渐渐长大了,这个奴仔性格内向,少言寡语;他不慌不忙,举止温柔。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透着灵气。

    他阿公喜欢的不得了,赞美之词溢于言表。

    但是,因为海波的姓氏,岳父母又举棋不定,犹豫起来。

    如今,岳父留下遗言,必须培养海波,以承接陈家这个中医世家的衣钵。

    怪哉!竟然再无一人提出异议。

    孙国雄始终都不相信。海波他可是姓孙呀。

    在陈家,他的心里跟明镜似的,瞧那几位姑奶奶,都是难伺候的主。

    那老四,还最喜欢教训他的两个儿子。

    恺威调皮捣蛋,现在年龄渐长,不服其管教,有时候甚至出言不逊,把老四气得脸色发青,又忍着不便发作,可怜被憋得肠胃疼痛,肝区不适。

    老二冷言冷语,高傲矫情;有时也会惺惺作态,拿些好吃的、好玩的给两个外甥。

    糖衣炮弹确实难以抵御,这小哥俩天天吵着要回外嫲家,找典兵一块儿玩耍。

    孙国雄见妻子手拿钩针正飞快地钩着,白色的粗线在她手中一会儿就变成了一朵小花。

    “文呀,你有多少天没有去你妈家了?要去看看你妈,嗯?”

    百无聊赖的他开口道。

    芍文继续勾着她手中的“通花”,没有吭声。

    孙国雄以为她太认真没有听见,就又重复了一遍。

    不料芍文极其不耐烦的应道:“怎么啦!我的耳朵又没有聋,你人也不老,那么‘嗒嘀’(啰嗦)!”

    这孙国雄的火气可就不打一处来了,他大声嚷道:“乜个(什么)?你没有聋哑那可真是太好了!真是好大的一座庙呀!”。

    “嗯?什么庙?”芍文没听明白。

    “什么庙?哼,是莫名其妙!”孙国雄喊道。

    芍文自觉理亏,看了一眼丈夫,将声音放缓:“好啦,好啦,不要嚷那么大声,吵醒那两个小魔头,你自己搞定。”

    话音未落,“妈妈!”阁楼口探出来一个小脸蛋红扑扑的脑袋,是小海波,他揉着眼睛根本就没有睡醒。

    “快快落,快快落!”

    身后是哥哥恺威催促他赶紧下楼的声音。

    小海波顺着竹梯往下爬着,头顶上面紧跟着他的哥哥。

    “哎哟!”

    一声惨叫,海波从梯子上一个出溜滑了下来,重重地来了个屁股蹾,吓得大哭起来

    芍文被这个突如其来的状况给吓懵了,孙国雄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

    芍文甩掉手中的钩针,哭喊着:“细弟哎,阿妈来了,哎哟,怎么会这样呀?给阿妈妈看一下,摔着哪儿了?”

    孙国雄查看着儿子的伤情,小海波抽泣着,一只手乱捏自己的小屁股,另一只手指着哥哥,委屈地说:“是阿哥哥用脚踩我的手我才摔下来的”

    刚开始还在为自己的恶作剧成功了而沾沾自喜的恺威,没有想到弟弟会摔得这么重,自己也吓了一大跳。

    此时正愣愣地站在一旁,不知该如何是好。等看见父亲暴怒的眼神和手中的铁丝衣架,他知道自己完了。

    天哪,那是怎样的一顿暴打。

    恺威左躲右闪在鬼哭狼嚎,芍文心疼得直抹眼泪,还要抚慰怀里这个小的,又不能叫丈夫停手。

    她只有喊儿子:“威呀,快快跟你爸说你不敢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快说呀!”

    恺威除了不停地嚎叫,是绝对不会说“不敢”的。

    这些奴仔,这个家和家里的人都怎么啦!

    芍文抓狂了。

    芍文当年怀这个小儿子可是吃尽了苦头,妊娠反应非常的厉害,闻着什么味道不对就会呕吐,拚命的吐,有时连胆汁都吐出来了。

    因为怀的是二胎,又不敢让外人知道,于是就请假,三天两头地请假,车间主任不耐烦了,说再请假就必须出具医院的证明。

    无奈的孙国雄只好送给厂长一条香烟,为芍文办理了停薪留职(香烟还是二姐从深圳带回来的)。

    然后,芍文就像地下工作者一般,躲避着居委会管理计划生育的工作人员。

    果然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芍文十月怀胎,顺利生下儿子孙海波。

    至于领导们是否知情,只要你懂得处理,且处置得当,便能万事大吉。

    其实芍文本就胸中郁闷,心里窝火。却又不愿意让丈夫知道,这令她十分苦恼。

    父亲刚走,家里人就嫌奴仔们吵闹,不耐烦到无法忍受。

    确实得承认,典兵那个奴仔的教养和礼貌都不错。

    二姐命好,姐夫有本事呀,典兵已经读了三年的幼儿园,明年该上小学一年级了。

    而自己这两个混世魔王就根本不知道幼儿园是好吃的还是好玩的。

    “人比人,气死人!”

    父亲突然离世,家人哪个不是伤心难过,悲痛欲绝,心里发慌?

    潮谚说得好:“相骂无好嘴,相打无好槌。”

    其实,与家人没有吵也没有打闹,只是心里憋屈得慌。

    “有目哭无目汁。”母亲经常说这句话,因为世上是没有后悔药可吞的。

    自己赌气搬过来,心里的滋味也不好受,习惯了被娘家人照顾和接济。

    “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

    唉!不必计较,家和万事兴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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