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兰城一游
“爹?”
故溪言眨眨眼,老爹是什么意思?这女人前几天还差点一掌废了自己啊!虎毒不食子啊,老爹怎么能这么说!
“你不怕我杀了他?”看看故溪言,文月卉一脸嫌弃,二十多岁修为还停在化臻境,真是废物!
“我当你答应了。”故清风自说自话。“溪言,你带月儿找船去海上,只要吹出《渡沧海》,他就不会不理会。”
萧翊林看着故清风,他要陪自己去救人?
故溪言吸口气,无奈答应下来。无论是萧翊林还是水鸢落,哪个出了事自己都无颜面对阁主。话说相府跟老爹有渊源,他也是想去看看的吧。
“先生答应同晚辈回府?”木倾审时度势。
“多有打扰。”故清风终于还礼作揖。
看着老爹随着木倾的人离开,就剩自己跟月儿,故溪言抬眸瞥一眼文月卉,她明明也是一脸不待见,唉!
江川月默默看着,师父的家事真是够乱的。
文月卉落到地面上,率先往前走。故溪言撇撇嘴,带江川月跟上去。
“你跟文雅很像。”走到城外,文月卉平静开口。
“文雅是谁?”
“哦?你爹都没提过她吗?”
“我娘亲吗?她还活着?”
故溪言激动起来,把对文月卉的偏见抛之脑后,一脸期待等她说下去。江川月皱眉看一眼,师父到底是经历过什么!
“当然,她还给你生了个弟弟。”
“弟弟?我还有个弟弟?他在哪儿?”故溪言拉着文月卉的衣袖催问。
文月卉停下脚步,不可置信地瞅故溪言,原以为自徐来把故清风养的够无礼的,没想到还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师父……”江川月真是没眼看,跟她很熟吗?
“啊……你继续说。”故溪言放开文月卉,在原地挠头傻笑。
“当然都在湘扉岛,毕竟他爹在岛上。”
“谁爹?”故溪言没听明白。
“你弟弟的啊。”
“……嗯?”弟弟的爹不是自己的爹吗?
“你出生不久清风就抱走了,再也没见过文雅,你弟弟的爹当然另有其人。毕竟清风跟文雅当年都是年轻气盛,你只是个意外。文雅大概早就忘了。”文月卉挑拨离间。
“……”
故溪言停住脚步,如鲠在喉,娘亲活着却不要自己,那不还是没娘的孩子吗?盯文月卉一会儿,故溪言受伤地看向江川月。江川月定在原地,张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这要怎么安慰师父,又不是自己的错。
“你弟弟叫自恋,被文雅保护的很好,二十年来没离开过湘扉岛,跟你当初只留在天涯谷一样不知人情世故。”文月卉继续逗他。
“他、我……”故溪言咬住嘴唇,忽然就红了眼眶。
“师父,故大侠把你保护的也很好。”江川月小心提醒一句。
故溪言吸吸鼻子,月儿说得有理。
文月卉笑笑,故清风留下这小子陪故溪言是有原因的。可又能怎么样?只要故溪言留条命,自己就不算食言……本来也没答应!
“你也是湘扉岛的人?”故溪言忽然反问。
“不该问的别问。”文月卉脸色一沉。
“你也二十多年没回去了吧?爹爹还有我陪着,你呢?”
成婚前夜被心上人赶出湘扉岛,故溪言其实很可怜文月卉。当初被阁主收了令牌从笑尘阁赶出去,故溪言到现在都觉得是一场噩梦。
文月卉没理会,匆匆往前走。
“你不该怪我爹吧,他应该无心——”
啪——
江川月被吓得呆愣片刻,回过神连忙把师父从地上扶起来。故溪言一阵头昏眼花,江川月便帮忙擦他嘴角淌出来的血,文月卉下手也太狠了!
“你没资格替他说话。”
文月卉当然知道故清风无心,否则怎么会一直无法对他下死手。那句话说的话对,辜负自己的人从来都只是自徐来……
靠着江川月,故溪言舔舔腥甜的嘴角不再多言,积怨已久,岂是自己一言两语能解开的。
合上龙骨扇,水鸢落托腮看着车窗外的景象。
兰净国?
这里没那么多的山,常常是一望无际的平地,溪流也少,人大都是古铜色皮肤,开始瞧着别扭,习惯后倒觉得别有一般风韵。
阁主惹了什么人?为什么会被带到这边来?
还有萧翊林,水鸢落摩挲着龙骨扇的玉坠,他在相府不会遇到什么麻烦吧?为什么只说萧翊林跟故溪言在相府,难道还没有阁主的下落吗?
前面就是兰城的大门,见到萧翊林就知道答案了吧。
落下窗帘,收了目光,水鸢落安静等马车外车夫跟城卫打交道,然后顺利驶入城内。再次往外瞧,看着一国都城街道比易水城几乎窄上一半,衣衫褴褛者随处可见,水鸢落情不自禁皱起眉头。
好生失望。
马车转几个弯行过几条街道,停在一座三层楼阁前。水鸢落正透过窗细瞧,有人掀开车帘请她下车。
“这儿不是相府吧?”水鸢落看着船长雷清生。
“当然不是,相府可不是想进就进的,只是暂时在这儿落脚。”雷清生解释着。
“若翊林在相府,他一定会出来见我。”
“大小姐,相府高墙大院,没人知道你是谁,也没人听你说话,要把消息传进去得有人给你传才行,我这人微言轻的,总得先找人打通门路不是?”
水鸢落眨眨眼,慢慢点头表示理解。相府真是比离苑山庄还难进!离苑山庄不纳客,但来者无论是谁弟子都会盘问清楚,视情况再向内请示,唉!等着吧!
实在不行就晚上潜入相府找人。
住进楼阁,谢绝雷清生的宴请,水鸢落独自坐在三楼房中透过窗户观察外面的人。有人敲门,是小二过来送热茶水。
小二说的话水鸢落听不懂,便任他自己收拾,真是想打听点相府的消息都难。
瞥见一条人少的巷道里几个男人在追着一个孩子打,但是似乎没占多少上风。那孩子出招很猛,不要命那种,有些吓人。
管点闲事会不会惊动相府的人?万一萧翊林能听到消息呢?
双眼一眯,水鸢落翻窗而出,几个跳跃来到小巷,话不多说帮着孩子对几个man拳打脚踢。几个化境的渣渣,无需多耗费灵力。解决完几个人,拍拍手正要跟孩子说话,他却挥拳而来。
侧身躲过,水鸢落一脸惊疑。
孩子红着眼睛,呼吸很急促,手腕脚腕还带着铁环,似乎之前被人囚禁过。一边躲一边观察,水鸢落觉得他应该是不辨敌我。
龙骨扇趁机在孩子额头一点,让他昏睡过去,水鸢落扶着有些不知如何安置。
这样子很可能是出逃被追,难道要把他带回去照顾等人追上门吗?雷清生肯答应陪自己来兰城找萧翊林已经很勉强,再给他添麻烦实在不妥当。
“谁?”
水鸢落忽然喝一声。
身着黑衣的女人从街角走出来,尽管有灵气滋养,也遮不住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尤其横着一道不消的刀疤。而且看起来,她并不是兰净国的人。
“能察觉到我在,就没察觉到刚刚另有两个人跟着你吗?”
“我知道他们在。”
从下船开始那两个人就跟着,水鸢落一直知道,只是这女人气息出现之后他们的气息便消失了。
“已经到了兰城,他们不能再留了。”
把孩子交给大夫诊治,才知道“他”原来是个女孩子,水鸢落跟带自己来医馆的女人在门口谈话。女人说跟踪的人就是雷清生安排的,她总要问个明白。
“翊林不在相府?”水鸢落倒没有太多惊讶,她早有被欺骗的准备。
“引你来这儿或许是为了把他引来。”女人解释一声。
“我又如何信你?”水鸢落盯着房中那孩子去掉铁环之后发紫的手腕,什么人会如此虐待一个孩子?
“你信得过萧翊林,就信得过秋词来。”女人温柔一笑。
“你知道词来?”水鸢落打量着这女人,她也是从礼国来的?
“当然知道,他十岁前都在我身边。如果消息没错,他房中到现在都挂着一幅水墨并蒂莲花,我离开后托故清风送的,这件事没多少人知道,我想他应该告诉你了。”
“你……”水鸢落站直身子。
“是我。”秋敏水点点头。
水鸢落张张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知道他们引词来到相府做什么,但雷清生那家伙绝对信不过,而且很可能置你于险地。我现在也不清楚词来的下落,但是他肯定跟故清风在一起,或许在兰城等他是最好的办法。”
“他……萧阁主还没找到?”水鸢落已经不习惯称萧翊林为词来。
秋敏水摇摇头
万舫盟得不到萧翊枫的消息,肯定是盟主压住了。除了盟主不可能是别人,毕竟只有他比故清风威望高,而故清风正急着找萧翊枫。
“什么消息都没有吗?”
“据说是一个和尚为了修行带走了大公子,按道理他们应该在大悲国,怎么会又牵扯到兰净国的相府?”秋敏水也想不通。
“既然如此,我还是先回去,看雷清生到底有什么目的,额……”
“暂时叫我秋姨吧。”秋敏水看出水鸢落的窘况。
“秋姨……您是怎么找到我的?又怎么会跟到这里来?”
自从故清风来西方之后,盟主一直不许其他船只通过海上浓雾,秋敏水担心秋词来也无计可施。水鸢落出来找人时,秋敏水便关注着,直到看见雷清生出现。万舫盟的人一般不会主动与笑尘阁的人打交道,意识到不对劲,秋敏水上船跟了来,一路都在暗中保护水鸢落。
这些,秋敏水不可能全部讲清楚,尤其是万舫盟的事情。
“词来回萧门后我便不再出现,但是从来没远离过。其实这些年我跟雷清生效命于同一人,他接近你肯定另有目的,我不放心便跟了来。”
“多谢秋姨照顾。”
“水门主最担心的就是你,怎么会让你一个人出来找?”
“我偷偷溜出来的,没告诉娘亲。”
水鸢落吐吐舌头,还是第一次这样做,不知道娘亲会不会大发雷霆。之前仰慕萧翊枫都是远远看着,从来不敢近身打搅,但是对萧翊林,水鸢落想与他比肩而行。
秋敏水笑着摇摇头,果然都是孩子啊!
“对了秋姨,既然你们效命同一人,若是雷清生有令在身,你帮我岂不是……”
“不必多虑,我就算杀了他也不会有事的。”
万舫盟没有同门情谊,只有利益相关。只要不耽误盟主的大事,稍微因个人恩怨捣点乱是很正常的。
来到新的码头,故溪言正考虑要不要直接买一艘大船来,目光在人群中游荡,忽然就看见了在浓雾中给自己引路的自关月。
自关月颔首致意,接着来到故溪言跟前。
“故公子。”
“你、你是来接我的?”故溪言喜出望外。
“怕是要故公子失望了。”自关月悻悻而笑。“我来替岛主传话,萧阁主的确在湘扉岛,也安全得很,请故公子先解开沧海遗珠,否则别想见他。”
文月卉安静看着自关月,自徐来就没什么话带给自己吗?
“凭什么!阁主是我的人!”故溪言气得原地跺脚。
“对,若不是成了故公子的人,萧阁主也不会狼狈至此。”自关月轻嘲一句。
“你什么意思!”故溪言揪住自关月衣襟。
“自废修为,男身怀胎又被困孤岛,他聪明得很,乖得很,也小心得很。岛主不怎么会说话,他也不怎么会生气,时间久了肯定会出问题。言尽于此,愿故公子早日解开沧海遗珠。”自关月只是有些可怜萧翊枫,要不是肚子里的骨肉是故溪言的,岛主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
“你别走,阁主……”
“萧阁主肚子里是故公子的血脉,更是故清风的血脉,岛主在意得很,他不会有生命危险,故公子安心。”
把文月卉当做空气,自关月转眼间已远在船上,下一刻不见人影。
“他什么意思?”故溪言转头问徒儿,有些理解不了,阁主到底有没有危险?
“听起来好像是岛主在意师父的骨肉,只是因为他是故大侠的血脉,至于阁主……岛主并不是很关照……”
“这就是他。”
文月卉沉重呼吸着,除了故清风,他什么人都不在乎。如果故溪言跟那个还没出生的孩子只能留一个,都是故清风的心头肉,真不知道他会怎么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