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辞职
第218章辞职
华灯初上,夜景璀璨。
帕萨特平稳的驶进蔚秀园。
透过车窗,可以看到十六楼的窗口站着两道的身影,一高一矮,一男一女,俨然就是李如英和裴淑慎。
看到车熄了火,李定安和王成功下了车,两人才转身离开。
这就是父母,哪怕多大,他们都当自己是孩子。即使离开才十来个小时,该牵挂的时候依旧会牵挂。
李定安徐徐的吐了一口气,又从后备箱拿出一口箱子。
王成功要上来帮忙,他却摆了摆手:“不重,我自己拿就行……”
老王点点头,又帮他打开了电梯。
两人一道上楼,刚进门,就闻到了一股淡香,抬眼再看,客厅的茶几上摆着两杯茶,还冒着热气。
“王师傅辛苦了……李定安说是你们在食堂吃过了,就没有留饭!”
裴淑慎端来了果盘,又示意李如英拿烟,“累了一天了,喝点茶吃点水果!”
还真就不怎么累:李定安一天没出国博,王成功除了跟在他身后瞎转悠,就是坐他旁边玩手机。
他忙接过了烟:“李馆长客气!”
“你们呢,晚上吃的什么,不会又是中午的剩菜剩饭吧?”
李定安随口问着,又左右瞅了瞅:“爷爷和奶奶呢?”
“早上就回去了……老学校搬迁剪彩,爷爷必须到场!”
“退休了都闲不下来……那你们什么时候回?”
“怎么,嫌我们碍眼?”
“哪有?”李定安呲出了牙,“巴不得你们多待几天,不然我一个人多没意思……”
“唏……”裴淑慎露出一个鄙夷的表情,意思是信你才怪,又瞅了瞅他手里的箱子,“什么东西!”
“几件瓷器!”
李定安挂好外套,提起箱子,又端了杯茶:“王师傅,你先稍坐一会……爸、妈,你们来一下……”
干嘛,有事要说?
夫妇二人对视了一眼,稍稍的狐疑了一下。
王成功只当是一家人有事商量,也没在意,拿起遥控板打开了电视。
一家三口进了书房。
“有事?”
“对!”
“陈静姝?”
老娘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见他不吱声,裴淑慎“哼”的一声:“别告诉我,你今天没见她?”
怎么可能没见?不但见了,还是从早上待到了夜里,一起在国博食堂吃过晚饭才分开。
当然,基本上谈的都是正事……
“你别老揪着这一茬不放!”李如英连忙解围,“研保所的事情谈的怎么样?”
李定安悻悻的吸了一下鼻子:“还早!”
确实还早。
既便双方领导首肯,也只是初步意向,李定安必须尽快拿出切实可行的方案报告。不说项目,也不说上不上生产线,光是一个研保所就不是说建就能建起来的,要选址、要设计实验室规模、敲定主要研究方向、仪器都配备哪些、人员编制结构分几部分等等。
而且外部因素也极多,比如地域、交通、气候、学术资源、人力资源、地方支持力度……一个星期他能和陈静姝拿出初步草案,都算是快的。
“那就慢慢谈!”
李如英叹了口气,“我和你妈也不懂,也帮不上你什么!”
其实还是能帮得上的……
李定安想了想,决定事情稍后再说,先让他们开开眼。
“给你们看样好东西!”
他拉过箱子,顺手打开,里面放着四只黑皮包着的盒子,四周用泡沫塞的严严实实。
李定安一一取出,又挨个打开,却是四只白瓷杯。
其中两只品相极好,一只薄如蛋壳,透过杯壁,竟然能看到指头的暗影。另一只白中泛绿,润蕴如玉,仿佛用玉石雕出来的一般。
前一只,就是冯攸然拐弯抹角的送给雷玉章,又到了他手中的那只仿永乐甜白釉。
第二只青玉杯来自故宫,也就是十六件仿古瓷中的一件。
剩下的两只则一般,黯然无光,釉面也不怎么反光,隐约还有点凹凸不平的地方。
这两只,一只来自良品坊,也就是那只“一眼假,一看就是仿品”的斗笠杯,却花了他整整十万。
最后一只是他回到京城后,冯攸然专程让曲雅南送来的,也就是在沈阳和曲雅南谈判的时候,李定安说的“杯子拿来,之前的事情一笔勾销”的那一只。
李定安的动作很轻,生怕打碎了一般,先小心翼翼的把四只杯子摆放在圆几上,然后又在每只杯子里都倒了点茶水。
倒的都不怎么满,而且有多有少:有的是八分,有的则是半杯,还有的只遮住了杯底。
但李定安却极为认真,几乎是用滴的一样,倒到一半,还会拿手电筒在杯子里照几下。
这能照出什么来?杯子还是杯子,茶还是茶……嗯,还是热的,正冒着热气。
裴淑慎正转着念头,听到“吧嗒”的一声,眼前一黑。
“李定安,你关灯干什么?”
“妈,你别出声……”李定安“嘘”的一下,“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奇迹?你还能变出花来……”
还没说完,裴淑慎的话音戛然而止:李定安打开了手机,照在了茶杯上,刹那间,墙上……不,屋顶上,真就变出了一朵花?
花茎细长,花瓣纤柔,脉络逼真,甚至是花叶上的据齿都清晰可见……虽然是光影,并没有颜色,但倒映在袅袅腾腾的水气之中,整个画面格外生动。
“这是什么?”
“荷花!”
“我当然知道是荷花,但是怎么照出来的?”
“光学原理:就像普通碗里装水,再用灯照也能反光一样……当然,比那个要复杂得多……”
“我就是老师,还能不知道光学原理……哦,明白了,你也没搞清楚?”
李定安顿了顿,再没有说话。其实老娘还真冤枉他了:他虽然没彻底搞清楚,但至少搞清楚了一半。
大概效果和线性聚光、平面投影差不多,最常见的就是公园或城市街道中的亮化灯。
但那用的是灯,成像原理是投影,而这些杯子却是折射成像,原理截然不同。
所以解释起来很麻烦,李定安也当是默认了……
然后,他又照向了第二只,墙上出现了一片星空:依旧很细腻,也很逼真,李如英甚至能认出北斗七星。
第三幅图案是一座山,山不高,也不大,但山腰处的牌楼异常雄伟,乍一看,就像是电影中的南天门。
第四幅则是一座塔,不算高,只有三层,而是建在山顶上的,但一眼看上去,会忽略掉山,眼中只有宝塔……感觉与之前的牌楼别无二致,就一个字:大。
李定安一个杯子一个杯子的切换角度,屋顶上的图案来回变换,李如英和裴淑慎感觉就像是看皮影戏。
但皮影戏是暗影,这几只杯子折射出的却是光?
所以不仅仅是新奇,还有疑惑,不解……至少李如英和裴淑慎没办法用他们所知道的知识解释这种现像。
直到李定安关了手电打开灯,两个人才回过神。
“就只是几只杯子……那光影是怎么形成的?”
“原理很复杂,有光学折射和镜面成像技术,也有类似夜光材料的晶格储光技术……设计和制作的也极为精妙……所以,发明这种技术的人绝对称得上是天才!”
“新技术,意思这不是古董?”
古代哪能造出来这玩意?
“只是外形上像古瓷,应用的大部分都是科学技术!”
李定安稍一顿,声音低了许多,“这也就是我之前跟你和爷爷说过的:我还没有研究完、没有研究透彻的那一部分……如果比较价值,不管是从学术方面,还是从艺术及经济价值方面,仿古瓷还不及这个的十分之一……”
一瞬间,李如英和裴淑慎齐齐的瞪大了眼睛:只是仿估瓷,李定安就敢吹“年产值百亿”“解决就业岗位数万”……让两个部级部门如获至宝,让陈静姝哭得稀里哗啦,悲呼“那可是好多钱”……
那这个呢?
知子莫若父。
李定安能把这东西带到家里来,还慎重其事的给他和老婆演示,更是着重强调这东西的价值……李如英就知道,儿子想干嘛了。
他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所以,你想自己研究?”
“对!”李定安重重的一点头:“不说自产自销,只是把技术推导出来,光是专利费就够咱们一家……不,甚至您孙子都能一辈子躺在家里数钱玩……”
裴淑慎一脸的不可思议:“不是……别人都已经研究出来,东西都造出来了,能愿意?”
李定安不敢说这些东西是从犯罪团伙那里弄来的,他倒推的也是犯罪团伙的技术,所以语气格外的含糊,“他们研究的不全面,还在实验阶段,所以没有申请专利……但我能完善技术,更能实现成果转化,实现量产……”
“难度大不大?”
李定安想了想:“有点!”
其实难度还是挺大的,技术方面先不提,光是前期投入就不是一般的大:涉及到镜面陶瓷、釉料储光、折射成像……光是实验室,他至少就要建四座,每座实验室的仪器设备少些也是几千万。
更不要说场地成本和建设成本。这还是他积分足够用,系统够给力,基本不会出现技术难点的前提下。不然就只能一遍一遍的实验,一点一点的推导,而所耗费的人力和材料必将是一个天文数字。
他初步预估:手上没有五到八个亿,就别想把这玩意搞明白。
裴淑慎皱着眉头:“如果与政府合作呢?”
合作?
李定安张了张嘴,没说话。
人不为已,天诛地灭,人总得有点私心吧?
再者,一辈子怕是再碰不到第二次这样的机会了,他委实有点不甘心。
李如英则叹了一口气:“惊喜给多了,也是会麻木的……第一次是雪中送炭,第二次,至多也就是锦上添花。”
这么一讲,裴淑慎突然就懂了:仿古瓷可能会让李定安原地跳三级,但这个项目,估计也就让他多拿几份荣誉证书……
“那你是怎么计划的?”
“初步预想是建一座个人研究中心,但因为我暂时分不开身,至少也要协助保力完成研保所的构建,估计最快也到八月分才能告一段落。到那时候,才能考虑建在哪、建多大……
但既便到那个时候,我估计也腾不出所有的精力干这件事,所以就想和你商量一下……”
李定安稍顿了一下,又直起了腰:“爸,你能不能辞职?”
辞职?
李如英皱起了眉头,稍一思忖,就明白了李定安的意思: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儿子却两样都想要?
既不想放弃仕途上的发展,又想要赚钱,而且赚少了都不行,还必须得用信得过的人。
那怎么办?
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亲老子最合适了……不牺牲你牺牲谁?
“什么时候?”
“最迟年底!”
还有半年多,倒是能来得及……
“也不是不行!”
李如英点了一下桌子,“但我有一个条件?”
李定安怔了怔:“您说!”
“研究中心建在保定。”
怎么还和儿子谈条件的?
“不是……为什么?”
“为家乡做点项献,难道不应该……”
看李定安扑愣着眼睛盯着他,李如英又叹了一口气,“好吧……我害怕我一个人守不住!”
那你还想找谁帮忙,爷爷,奶奶?
“那你就别管了,我虽然没你这么能折腾,但至少朋友还是有几个……相信我,你就是放在京城,都绝对没有老家保险!”
不记得老爹还有什么特别有能力的朋友?
不过也就是好奇一下,对李定安来说,建哪都是建,只要不是深山老林就行。
就当是为老家做贡献了……
“那爸,咱就这么说定了?”
“老子还能骗你不成?”
李如英“呵呵”一声,“你妈做证!”
裴淑慎压根就没怎么听父子俩后面的对话,满脑子都是:孙子都能一辈子数钱玩,那该是多少钱?
下意识,听到提到了她,她茫然的抬起头:“做什么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