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阿舆归来
“你怎的在此时回来了?”
“怎么?不欢迎我?”
“比预估的时间早了些,你该不会没完成限月交代的任务罢?”
“瞧不起本小姐?超额完成。czyefang行了行了,想我就直说,非要如此贫嘴。”
“嘁,少揣度人心。”
尚书房,两道不同的嗓音正回响,是罗椮和尚雯舆在其间寒暄。
二人许久未见,好在相聚并不生分,谈笑一如既往。
尚雯舆满身风尘疾驰而归,途中几乎不怎么落脚停歇,今个儿总算在皇城门前拉下马颈缰绳。
那会儿,恰逢罗椮在位当值,见着下马之人,讶然的同时难掩欣悦。
这家伙……竟回来了?!
顾及这方不好闲谈,她索性直接将人带到了尚书房,还动作麻利地唤宫仆去向林藏烟传报。
“限月在信上告知,阿然从边境回来了。那家伙应不知我回都,一会儿跟限月禀报完要事,我就回府寻她,给她一个惊喜。”尚雯舆迫不及待道。
罗椮不拘地摆摆手:“嗐,你见不着她,她人在边岚呢。”
尚雯舆错愕:“她何时跑去了边岚?”
“就在前两日。只怪你脚程慢了几步,没来得及与她碰个面。”
“……亏我还给你们都带了手信,她竟不在帝都。”哀怨声响起。
与此同时,林藏烟步履匆匆,略显急切地赶来。
隔着老远就能闻见她们清扬的话声从里头传出来,对此,林藏烟不免有些忍俊不禁。
一道声线不久前才在她耳旁萦绕。另一道,多年来不曾听,此番再度入耳,仍可从中寻回几分熟悉,意料之外,却又理所当然。
“阿舆。”
林藏烟踏入门槛,当即笑得开怀。
她一身红袍笔挺而立,炯炯目光直直落在故人身上。
尚雯舆闻声,侧头望去。瞧见那张明媚的脸与脑海中久远的印象重叠,她心中顿感无比怅然。
是什么感觉呢?
回家了。
那些老友,她们还是她们,依然如故。
轻飘飘的身子落了地,原来她是有根的。
尚雯舆突然觉得喉间发哽。
她背上的旧包袱,从靳北到东阾再到南境,感触过路上马蹄扬起的尘灰。里头装着一大沓密信密函,沾满笔墨,也就那么轻,可她却觉得,犹如千钧般重。
缓缓呼出一口浊气,她将包袱自肩上摘下,为自己拥护的君主双手奉上。
“臣尚雯舆,参见陛下。”
她的声音铿锵有力。
单膝跪地,顺从地俯首,她甘沦臣子,恭恭敬敬地递上手中物什。
林藏烟微微一愣,很快,鼻尖淌过一丝浅笑。她懂尚雯舆心中所想。
“尚大人多年来在外为探,潜行伪装至今,真是辛苦了。”
林藏烟主动弯腰,伸手虚扶尚雯舆的手臂请她起身。
“但怎么都不晓得来信知会一声?朕也好提前准备,派人去迎接你呢。”林藏烟面上始终挂着一抹淡笑。
隐隐听得几分责怪之意,尚雯舆讪笑两声。
来信?若非她在东阾遭人缉拿,倒是没想那么快回来。行色匆匆,如何来得及寄信。
“先不说这些了,现下臣有要事与陛下禀报,”尚雯舆正了脸色,严肃道,“是与边岚瘟疫有关。”
林藏烟压了压眼睑,眉目深沉几分。
一旁的罗椮与她视线交汇,神情同样变得凝重。二人都没吱声,只等尚雯舆接下来的话。
尚雯舆将不久前才调查出来的事情悉数告知,冷然道:“这场瘟疫,应该是巫毒之家的人在背后捣鬼。”
“又是巫毒之家。”罗椮争圆了眼,愠怒难压,“怎么事事都与他们挂钩?当真是惹人烦得很。”
“事事?此话怎讲?”尚雯舆疑惑。
“此前,陛下也曾遭巫毒家的人暗算,中过一次毒。”罗椮解释。
“竟有此事,为何信中从未提过?”尚雯舆惊惧,“现今如何,怎么这样疏忽?”
林藏烟无奈,安抚道:“莫急,毒都清干净了,现下已无大碍。”
“继续说。”她稍稍抬了抬下巴,示意道。
尚雯舆缓了缓神色,花了几瞬息分辨林藏烟话中真假,而后才继续道:“这场瘟疫的源头,是边岚走私了一批能让人上瘾的药材。”
“走私东阾商货,这可是重罪。”罗椮紧皱眉头。
“的确。”尚雯舆点头:“风险大,但日进斗金。”每一个走私东阾商货的商贾,无一例外都发了横财。
“还有一个消息,前巫毒传人外嫁,不知所踪,但臣在巫神府进行伪装时无意听见,肖贵君肖语常,是前巫毒传人的独子。瘟疫无解,或许,他是一个突破点。”
林藏烟微眯起眼,陷入沉思。
另一头,左靔然正为瘟疫之事焦头烂额。
城内一连倒了好些百姓。陷入长眠的,半死不活的,所有身子横七竖八地躺着,使得边岚像极了一座天然停尸间。
制不出解药,所有人只能靠汤药吊着半条命。
染上瘟疫的人实在太多,且传染性极高,这边治好一个人的速度,那边又迅速有三五个人感染,纵使从宫里带出来一群医术精湛的医官,面对这样的情况,也有些无济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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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靔然满脸郁色,疾步生风地穿梭在衙狱里。
她是要去见边岚知县,刘意含。
“把门打开。”左靔然冷声对守门的狱卒道。
隔着生锈的铁栏,可见里头的草席上端坐着一位蓬头垢面之人。
“啪嗒”一声脆响,牢房的铁链被卸下,左靔然沉步进门。
“刘知县。”她冷冷唤了一句。
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边岚之内几乎大半百姓感染疫病,她居然能如此幸运,仍是好好的。
刘意含闭目垂首,未予回应。
左靔然居高临下地瞧着她,满口嘲讽:“这几天感觉怎么样,没在牢里闷坏吧?”
刘意含呵呵一笑,故作洒脱:“好着呢,该吃吃该喝喝,惬意得很,不劳左大人费心。”
“是么?”左靔然轻哼:“不吵不闹,倒是让我们省心不少。不过,你等的那个人,怕是不会来了。”这下该慌张起来了吧。
刘意含瞳孔震颤:“你、你怎么会知道……”
“哎呀,看来真被限月说中了。”左靔然扬眉,悠悠道。
刘意含这才发觉自己着了道。
左靔然冷笑:“你下令斩杀城内所有医官之前就已经有医官遇害了吧?不就是想要替人遮掩此事,才借机寻了个蹩脚的借口么?放出消息,好让人将目标放在你的身上。”
“世间蠢人不少,多你一个,倒也不足为奇。只是,你为何会如此相信,那人答应在事后解救你,就一定会来呢?”
“我可从未想过她会来。”刘意含深吸一口气,仰起头,“前朝一脉,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奈何我就是景仰。她找到我,提出需要我的帮助,我自当万死不辞。”
当今圣上必定已经知晓前朝余孽之事,刘意含便也不再遮遮掩掩。
“他们是许了你什么好处?难道陛下如此尽心尽力为你们谋福,你们都看不到么?”左靔然怒不可遏,尤其气恼,言语里尽是怨怼。
“可篡位者终究不是正统!我不允。”刘意含忽而激动起来。
左靔然愠怒又无奈。蠢才,血统还比这天下太平重要么?
“所以如今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她抛出了质问。
左靔然初到边岚时,戴着覆面走过大大小小的街巷,看着医官们忙得不可开交,耳边传来百姓的痛苦哀嚎,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
“开初望钱财,其后择昏主。或许你当初走私那批药材之时并没有想到会有如今,但造成这样不可控的情形,真是千刀万剐都赎不了半分罪责!”左靔然怒不可遏。
她的话声愈发彻骨:“你所景仰的前朝皇族,是绝不会有机会再次兴起的。带着你的遗憾,去喝孟婆汤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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