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替他上药
“殿下,这几日,肖贵君一直待在宁心殿里照顾陛下。”嫦余舒着面容,对着面前的辛在水讪笑道,“看陛下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红润不少,想必过不了几日,身子就康健起来了。”
辛在水轻轻点头,不置言语。
诺米在旁看着,适时上前。
“劳烦姑姑跑一趟了。”他向嫦余微微欠身,面上挂着一抹礼貌的微笑。
“额……”嫦余一脸窘相。这是、赶自己走?
“那、奴先告退了。”她扯了扯僵硬的唇角。
诺米眉眼弯弯,在心里称赞她的识趣。
辛在水独站在院中,后知后觉松了一口气。
“哎哟!”
忽然,一道充满稚气的痛呼勾去了辛在水的注意。
他扭过头,视线落在不远处的院墙,瞧见青石板地上躺着一个打滚的小小身影。
“小殿下?”辛在水惊诧。她莫不是淘气爬墙,从墙上摔了下来?
辛在水忙快步走去,踞下身,查看她是否受伤。
林清宴的后背直接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此时此刻正疼得龇牙咧嘴,直不起身来。
当她瞧见面前之人,不知怎的,即刻就变得委屈起来:“君后,孤摔得好疼啊。”
担心浮上眼眸,辛在水没敢轻举妄动:“小殿下哪里疼?本宫让人去唤太医。”
诺米刚送完嫦余回来,又被辛在水打发去请太医了……
“幸好没有摔到脑袋,多涂点膏药就可以了。”太医如是说道。
“没有大碍就好。”辛在水放松了身子。
林清宴乖巧地端坐在交椅上,脚底甚至够不着地板。
太医走后,这房里的空气突然间安静下来,竟让林清宴感到有些心虚。
她想偷偷瞄一眼辛在水,岂料被人当场抓包。
“小殿下,为何爬墙啊?”辛在水故作冷冽。
“今日旬假!”林清宴以为他会像林藏烟一样责怪自己不认真听学,率先解释道。
辛在水愣了愣,更加疑惑:“旬假?旬假的时候,小殿下喜欢爬墙?”这难道是什么时兴的娱乐活动么?
林清宴噎住了。
才不是,她就是、想来找他嘛。
可林清宴扭扭捏捏、磨磨唧唧的,愣是把一句简单的话说得模模糊糊。
辛在水完全听不清她在说什么,神情无奈。
林清宴依旧读不懂辛在水的表情,总是凉凉的,让人把握不准是开心还是生气。
读不懂,她就一律按生气来处理。
生气的人,需要哄。
林清宴早有准备,或者说,她今日来的目的就是为此。
小家伙从略显宽大的袖子里掏出了一朵红艳艳的石榴花,小心翼翼地双手递给辛在水:“给您。”
辛在水一双眸子亮了亮,有些意外的惊喜:“小殿下送本宫花?”
林清宴重重点了点头。
“多谢小殿下。”辛在水笑笑,心情尤其愉悦。
他轻柔地摸了摸林清宴的脑袋,浅笑着多说了一句:“本宫也挺喜欢小殿下的。”
或许在外人听来,这话有些莫名其妙,但林清宴是懂的。
她忽然觉得很不好意思,小脸腾红垂下了头,把玩起自己的短手指来。
原来君后还记得,她上次说过的话。
如果、想让一个人喜欢自己,那就、送花。
——
因为肖语常的解药,林藏烟体内遗留的毒素得以除净。
这日,她给左靔然安排了一项任务。
左靔然领命离开时,罗椮恰好前来。
两人交错而过,互相点了点头以示问候。
罗椮向林藏烟作揖:“臣参见陛下。”
“如何?”林藏烟掀起眼睑。
“都招了。”
罗椮说着,将手中几页宣纸呈递了上去,里面记录着肖家商行业下许多不法生意及其据点。
走私、人口贩卖、地下赌场,毒药研制……
哼,论做生意的手段,确实没有哪个家族能比得过肖家罢。
“阿椮的手段,果然名不虚传。”林藏烟赞叹,随即吩咐:“马上派人把这些地方围起来,先不要打草惊蛇,明日,是肖盈入宫的日子。”
“是。”
明白了就该去做了,可罗椮还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
对此,林藏烟疑惑:“怎么了?还有何事?”
“那花长忆……”罗椮略显踌躇,“他伤得挺重的。”
林藏烟挑了挑眉心,不明所以。
罗椮眼神犹豫,片刻后才道:“他说他想见君后。”
林藏烟眸光沉了沉。
罗椮继续说着:“横竖他没参与过肖家产业的种种,也没害过人,这点愿望,帮他满足一下,应该……也不过分罢?”毕竟是救命恩人呢……
林藏烟冷哼一声:“你这恻隐之心,动得还真是时候。”
“没害过人?你忘了那日在城郊,他剑尖所指的人是谁么?”
罗椮被卡住了喉咙,半个字也蹦不出来。
可最终,林藏烟还是答应让辛在水去见花长忆了。
她不情愿,但她问过辛在水意见。
“臣侍想去见见。”辛在水到底还是心软的。
林藏烟早知道会是这个答案,毫不意外。
当天,辛在水拎着许多伤药,由罗椮带领着来到了花长忆所在的牢房。
看着花长忆满身血污,身上鞭痕无数,他忍不住蹙了蹙眉头。
他望了罗椮一眼,意味不明。
罗椮轻咳一声,试图掩饰自己残暴的事实。
“他昏过去了,殿下要不一会儿再来?”罗椮怕他不喜牢房这种逼仄的地方,便出声试探道。
辛在水摇了摇头,示意她打开牢门。
锁头落下,辛在水对罗椮道:“你就在外头等着罢,本宫先替他处理一下伤口。”
罗椮顿了顿:“遵命。”
辛在水只身进了牢房。
这房里的气味着实不怎么好闻,连像样的床铺都没有,就堆着一些干硬的杂草。
辛在水放下手中药篮,动作轻柔地替花长忆上药。
两颊红肿,唇角结着血印子。还受了掌刑。
辛在水微微叹息,小心翼翼替他清理污血、施药、包扎。
每一个动作都很细心,丝毫没有因为他是犯人,而敷衍了事。
花长忆也许在受噩梦的侵扰,眉头紧锁,时不时还闷哼几声。
若替他上药的是个女人,这副模样,说不定还真叫人心生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