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以命换命
袁煜双目赤红，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看上去既可悲又可怜，只是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觉得他可怜罢了。
袁璟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仅仅因为这样几句话，他便一直嫉恨到今日。
那时他只有五岁，一个五岁的孩童本应该天真活泼，他怎会有如此狠毒的心肠！
为了那个皇位，葬送了多少人的性命，这当真是他想要的吗？
宥柠见他面色不好，在一旁悄悄拉起他的手以示安抚。
她突然开口，“皇上，民女有一事想问问太子。”
皇帝点头，她遂开口，“玲珑是你指使的，这又是为何？”
听她如此问，袁煜愤恨地看向她，恨不能将她嚼碎了吞进肚子里。
“没想到你这个假公主竟是真的，早知如此就该让玲珑快些将你毒死，那个愚蠢的贱婢，真以为本太子能看上她，我呸~不过是不想让袁璟有你这个公主成为他的助益！”
她得知原主被害的原因，也算是给原身一个交代，只是她死的确实委屈至极。
皇帝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若没有袁璟八岁生日那件事，如今的太子必不会是袁煜。
他长叹一口气，这才发觉一切的祸根都是源于自己的那几句话，他无力地坐在椅子上。
当皇帝这么多年，他虽多疑，虽对孩子薄情，却从未想过因皇位而引起他们的互相残杀。
眼下得知他看中的大皇子竟被自己误会这么多年，退而求其次的二皇子又如此阴狠毒辣，即便高坐皇位多年，一时间竟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一一扫过众人，此时的丽妃已经晕厥，一个女人对于他来说并不算什么。
袁煜跪爬到他脚边，“父皇，孩儿知错，求父皇饶命！”
他的头磕在石砖上，发出“嘭嘭”的声音，也敲在皇帝的心里，这么多年他对这个儿子无疑是寄予厚望，这会的失望更是将愤怒掩盖。
“来人！太子秽乱宫闱，欺君罔上，残害手足，置将士性命于不顾，现贬为庶人，拖出去乱棍打死！”
话音刚落，仁忠的声音突然响起，“皇后娘娘驾到！”
皇后面色焦急地走进寝殿，对着皇上行了一礼，“臣妾参见皇上。”
不等她起身，袁煜便跪爬过去，“母后，求母后救救儿子，儿子不想死。”
皇后强压下心中的慌张，跪在原地，“是臣妾没能将煜儿教好，要怪您便怪臣妾，请皇上饶煜儿一命。”
说着她落下两行清泪，“俗话说养不教父之过，皇上日理万机自是无暇顾及教导孩儿，都是臣妾无能，才给他出了那么个馊主意，都是臣妾的错。”
她若不来求情便罢，眼下她竟敢说出养不教父之过的话，“皇后，朕念在多年夫妻情分，不会因此而降罪于你，但从即日起没有朕的旨意，你不可离开慈宁殿半步。”
“皇上，求您饶了煜儿，他可是您的儿子！”
皇帝冷哼，“当初你们加害璟儿时，可曾念及他是朕的儿子？”
“来人！将皇后带回慈宁殿！”
门外的小公公闻言，即刻走进来将皇后架起，皇后挣扎着不愿随他们走，“皇上，臣妾愿用自己的命换煜儿一命，求皇上成全！”
皇帝置若罔闻，“近卫军副统领张茗传朕口谕，柯太师伪造圣旨，意欲谋反，革去太师一职，抄家并诛灭三族！”
张茗行礼后带着禁卫军前去柯府传旨抓人。
小公公刚将皇后带到门口，她听见口谕，随即猛力地挣脱束缚。
她跌坐在地上，衣服头发散乱，没有一点皇后的尊荣。
“皇帝当真好狠的心，竟要将我柯家三族诛杀，那臣妾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说完，她缓缓站起身，走到皇上身边，她没有跪，而是抬手抹去眼泪，“臣妾只求皇上一件事，求皇上给煜儿一条活路，即便贬为庶人也好。”
皇帝不愿看她如此模样，指着门口的小太监大吼，“没用的奴才，速速将皇后带回寝宫！”
小公公们战战兢兢地走过来，不等他们上前，皇后竟乖乖地自己往外走，小公公们自是松了一口气地跟在后面。
令所有人惊愕的是，皇后一脚踏出门口，随即便抽出禁卫军腰间的长箭，直接刺入自己的胸膛。
所有人皆愣在原地，直到皇后倒在血泊之中，才恍然醒过神来。
袁煜跌跌撞撞走过去，抱起皇后嚎啕大哭，“母后，母后，你不要丢下孩儿！”
皇后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只轻轻吐出两个字，“活着”
那只手无力的垂下，皇后就这样死在了皇上的寝殿门口。
皇帝面上闪过一抹痛色，随即命人将皇后抬出去。
袁煜双目无神，只那样愣愣地看着小太监将皇后的尸体搬走，他不再落泪，亦不再哀嚎，只静静地看着他们远去。
“来人！将太子拖出去！”
皇帝可不曾忘记自己说出的话，即便不忍心看见儿子死在自己面前，可大错已成，他的命如何也是留不住的。
陈禹拽着他的手臂将他往外拉
袁璟忽的开口，“请皇上饶了他一命。”
宥柠等人皆讶然地看向他，不知为何他会替那个畜生不如的人求情。
皇上看着他，平淡的表情没有一丝惊讶，“为何？”
“他如何也是皇上的儿子，且皇后也为他而死，留他一命苟且偷生又何妨？”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个道理你不是不懂，心善是好事，可莫要太过仁慈，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
宥柠心中冷笑，皇后刚死，丽妃与太子通奸在眼前，太子犯下滔天大错，他这便急不可耐地开始培养下个一太子。
皇帝的心果真够狠，只为江山社稷着想，什么妻子儿女情分，在他心里或许连狗屁都不如，简直可笑至极，她如是想着。
“皇上教诲，草民谨记于心，还望皇上饶他一命。”
皇帝呼出一口浊气，“既如此，朕便看在皇后和你的面子上饶了他一命，死罪可免活罪却难饶，来人！将太子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仁忠传朕旨意，即日起袁煜贬为庶人，与府中男女老少一同发配边都做苦役。”
皇帝快速地写下一道圣旨，仁忠闻言接过圣旨，快步离开寝殿前往太子府。
禁卫军将太子拉出殿外，随即传来板子的声音，袁煜却是一声不吭全数扛了下来。
皇帝看了一眼跪着的袁璟，起身将他扶起，“是朕错信了人，这些年委屈你了。”
袁璟不以为意，稍稍后退半步，“草民不委屈。”
皇帝幡然醒悟，竟忘了这么一件大事，随后又写下一道圣旨，并亲自交到袁璟手里。
“余下的事便交由璟王爷处理，朕累得很，想休息。”
说罢，他踱步走出寝殿，婢女和小太监要跟随，却被他拦住，他迎着阳光也不知走向何处。
袁璟展开圣旨，赫然是恢复他璟王爷的身份，并且赏赐许多金银珠宝。
“苏大夫，看看丽妃可还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