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梅儿
莐煦一言不发，只这样拽着他往主院后面走去，宥柠见二人面色不好，忙将手中的菜放下，紧随其后。
待行至一间房屋前，莐煦才停下脚步，一旁的丫鬟忙行了一礼。
“她醒了吗？”
丫鬟点点头，却又摇摇头，“今晨醒过一次，可刚刚转醒却又晕了过去。”
莐煦将门打开，扑面而来的便是浓重的药味。
袁璟见她也跟来，二人交换神色，一同走进屋内。
床榻上躺着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个面目全非的人，若不是她有着一头长发，根本辨别不出这个人是男是女。
她的脸已经溃烂，尽管已经剔除部分腐肉，却依旧能看见红白相间的肉外翻着。
袁璟眉头微皱，“她是谁？”
莐煦长叹一口气，“她是梅儿。”
“梅儿？”
宥柠与袁璟几乎同时惊叫出声，面上的震惊之色都如出一辙。
“陈禹说因梅儿照顾母妃不利，直接处死扔在乱葬岗，她又怎会在你这？”
莐煦示意他们二人坐下，他从衣袖里取出一块玉佩，又从腰间取出一块玉佩，他将两块玉佩合二为一。
“这玉佩是我爹送给我和你母妃，一人一块，我们二人从小一直带在身边。”
“在得知你母妃薨逝后，我一度陷入难过中不能自拔，在那之前我亦是得知你坠落山崖生死未卜的消息。”
“那日我喝了些酒，骑马随处走走，我一路迷迷糊糊也不知走到哪里，竟然在山路边发现她。”
“我本想置之不理，可她手边紧握的玉佩却让我瞬间清醒，我将她带回来，即使寻遍西都医馆，却只能堪堪维持她的性命。”
“她醒过一次，只说让我尽快去寻你。”
袁璟听后，眸中痛色大增。
宥柠在他身后轻抚他僵硬的脊背，慢慢地他才放松下来，“她怎会变成这样？”
莐煦起身走出房间，“我本想待你们休息好后再与你们说梅儿之事，可我见你心中似有摇摆之意，这才急忙拉你过来看看。”
“大夫说她中了奇毒，还好她身体异于常人，未能立即要了她的命，可毒性却在她体内不断扩散，形成慢性中毒症状。”
“若是苏大夫在，或许会有办法。”
袁璟自言自语地说着，却让宥柠灵光乍现，她集中意念，在枪械库里寻了半晌，终于找到那两个小瓷瓶。
她故作在衣袖中取出两个瓷瓶，“试试这两种药，看看可不可以解毒。”
她拿起带有绿竹花纹的瓷瓶，“这个是我早先中毒时，苏大夫给我吃的药。”
她又拿起另一个纯白色瓷瓶，“这个则是我在宜都中毒时，你们花一百两买下的药，既然大夫已经没有办法了，想来试试也是无妨。”
二人见状分外激动，似乎抓到了救命稻草般。
不等他们动手，宥柠已经隔着帕子将一颗药丸塞进梅儿的嘴里。
药丸入嘴即化，过了半晌，宥柠见没什么反应，又取出苏辄的药丸喂给她服下。
还是毫无反应，宥柠失落地将药瓶放回，“看来是没什么用了。”
三人走出屋子，正巧南汐蕊过来寻他们吃饭，几人一同回到正厅，饭菜已经摆在桌上，可他们却是毫无胃口。
“你们别垂头丧气的，既然相公能够遇见她，那便是天无绝人之路，她定会没事的。”
温柔似水的声音响起，似能抚平一切焦躁不安的情绪。
宥柠轻舒一口气，“舅母说的对，天无绝人之路，先填饱肚子再想办法。”
二人见这两个女人都能想的如此乐观，他们身为男人的更不能先行气馁，不到最后关头，谁也不知结局会如何。
虽然没有欢声笑语传出，但厅内的氛围终于不再死气沉沉。
南汐蕊不停地给袁璟和宥柠夹菜，声称这些都是西都的特色美食，直到他们的碗里变成小山一样，她这才停下动作。
正当宥柠吃的喷香时，一个小丫鬟突然冲进来，因着跑的太快直接扑在她身上，她手中的碗一时没拿住，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莐煦倏地站起身，“慌慌张张成何体统？看你做的好事？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立即给我滚出去跪着！”
小丫鬟吓得直哆嗦，跪在地上不停地掉眼泪。
宥柠却制止刚要开口的莐煦，“她如此慌张，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你先听她说，再罚也不迟。”
莐煦强压住心中的怒火，“你倒是说说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如此没规矩！”
南汐蕊轻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不要发那么大的火。
小丫鬟吓得说话都吞吞吐吐，“是是那个姑姑娘，她她”
这时袁璟也倏地站起来，“梅儿怎么了？”
宥柠无奈，这真是急的都脑子不好使了，“别问她了，她都被舅舅吓坏了，咱们自己去看看吧！”
她的话让二人幡然醒悟，有问话的功夫，还不如亲自去瞧瞧。
四人一同走进梅儿所在的房间，另一个小丫鬟一手拿着痰盂，另一手不停地帮梅儿顺背，她此时正大口大口地往外吐着黑血。
莐煦见状脸色瞬间苍白，大声喊道，“来人！快去请大夫！”
门外的小厮听闻，立即往府外跑去
梅儿单薄的身体似乎有吐不完的血，一口接一口吐了好一会，这才慢慢停下。
丫鬟用帕子帮她清理干净，又将她放躺在床榻上，这才去收拾满地狼藉。
几人走到床榻前，梅儿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待眼前的画面清晰后，她眼泪汹涌而出。
她张嘴想要说话，奈何却一个子也说不出。
宥柠忙制止她，“你先别急着说话，养好身体再说也不迟。”
莐煦刚要开口询问，却被南汐蕊堵住嘴，“她好不容易转醒，你别再刺激她，让大夫看过后再询问。”
莐煦只好将快要脱口而出的话憋回去。
不多时，小厮拉着大夫气喘吁吁地奔了进来，大夫不敢有丝毫停顿，放下药箱，也顾不得男女从大防，直接上手给梅儿诊脉。
见宥柠和袁璟心急如焚，南汐蕊小声说道，“你们别担心，他是西都最有名的大夫，此前都是他为梅儿看诊，别的大夫都不愿继续给她治疗，只有他一直在坚持着。”
二人点头，目光却一直落在大夫身上。
诊脉过后，那大夫从药箱里取出银针，在梅儿周身各处施针，随后又在她的手指脚趾末端针刺放血
如此忙活有一盏茶功夫，大夫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站起身不断捶打着自己的腰，他面无表情地将东西收进药箱内。
“你们给她服用了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