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王爷的窘态
宥柠语气虽虚浮,但眼中的凌厉却是不弱,她直视袁煜探究的目光。
袁煜眸光微转,眼中情绪复杂,有惊诧、有不悦
“皇嫂此言差矣,大哥受伤之事父皇怎会不知,父皇国事繁忙,今日正是父皇担心大哥伤势,特命本太子前来探望。”
宥柠心中冷哼,也不知他的话有几分可信。“太子如此说,那便请吧!”
一行人往袁璟的寝殿方向而去,宥柠体力不支,她只好坐着软轿过去。
彩云彩霞此时正守在门外,“奴婢参见太子殿下,参见王妃。”
“免礼。”正当袁煜要抬手开门。
“慢着”
袁煜不解地看向她,心中顿生疑虑。
“我只是想让王爷将这个戴上。”说着宥柠从春雨手中接过两个面巾,一个拿给袁煜,一个自己戴上。
“不必!”他并未接过面巾,转身推门而入。
就在他开门的一瞬间,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扑鼻而来,夹杂着浓重的酸腐味。
袁煜瞬间面色煞白,立即抬袖捂住口鼻,遥遥望向床帐中的身影,似毫无生气。
他实在忍受不住这浓重的恶臭味,忙退出寝殿,他那欲要呕吐却强忍着的表情,看得宥柠险些憋不住笑出来。
“这寝殿中的味道怎会如此”
袁煜似乎已经没有什么词可以形容方才的味道,只不停地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虽说王爷用着简单的草药,可箭伤刀伤不停地溃烂流脓,王爷又人事不省,污秽之物不受控制也是情理之中。”
宥柠说着用帕子擦拭眼角,忍不住的眼眶泛红,又是一阵涕泪横流。
袁煜似乎感觉那肮脏的画面就在眼前,饭食就要冲出嗓子眼,被他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本王这便回禀父皇,明日宣太医来看诊。”说罢,他逃也似的奔出璟王府的院子。
“元宝,送客!”
宥柠心中有些打鼓,若是明日太医真的来了,那可就糟了!
“熏坏了吧?我这也是没办法,是你不想让他知道你的状况,我也只能如此行事。”
宥柠将窗户全部打开,让元宝等人将屋内藏着的粪桶、泔水桶都撤出去。
“多谢。”
“我想不明白,你们是亲兄弟,为何你要这般提防他?”
以宥柠的观察力可以看出袁煜不是什么好鸟,观他的一举一动,大多是伪装出来的。
“亲兄弟?呵”袁璟冷笑。
“八岁前本王确实将他当做亲兄弟,自从发生那次意外,便再也不是了。”
“本王以为远离沅都,在外御敌,便与他不再有纷争。”
“可他已然是太子,是沅朝的储君,却容不下本王,本王怀疑此次细作之事定与他脱不了干系!”
袁璟面若寒霜,眸中恨意大增,回想起当日的战况,明明胜券在握,最终却损失惨重。
“本王五十名亲信无一人活着走出战场,手下将士更是死伤惨重”
说到此,他的眼眶微红,双拳紧握,青筋暴起。
有些话宥柠不知其原委,但她能够体会他此时的心情,前世她也曾亲眼看见同伴死在眼前。
“不想了,不想了,待日后你康复,查清真相,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雪恨!”她轻拍袁璟的肩膀以示安慰。
袁璟冰冷的面容稍缓,突然身体微僵,“扶本王起来!”
“你全身都是伤,起来做什么?”宥柠不明白,这人变得怎么这么快。
“你听不懂本王的话?”
“你现在不能起来,膝盖的箭伤很重,能不能恢复如初还未可知,过早下床不利于康复。”
“你”袁璟有些微微的不自然,他深吸一口气,猛然坐起身。
他的动作太快,吓得宥柠惊呼出声,“你干嘛?伤口又裂开了怎么办?怎么跟个哈士奇似的,不能好好躺着吗?”
“本王要如厕!”袁璟咬牙挤出一句话,小麦色的脸颊顿时红到耳根。
“在床上如!”
“不行!”
“不行也得行!”
宥柠挡在他身前,如何也不同意他下床。
而此时的袁璟已经憋到了尽头,他挣扎着想要躲开宥柠,奈何左腿用不上力气,四肢百骸又传来阵阵剧痛。
“不许动!伤口流血了!”
宥柠看着往外渗血的纱布,一时焦急,扶着他的双肩用力将他按在床上。
这突如其来的力道让袁璟下意识去拽她的手臂,只听“嘶啦”一声,她左臂的袖子被他扯去大半。
宥柠本就使了全力,外加他那么用力一扯,她脚下一个不稳,便重重地趴在袁璟的身上。
她柔顺的长发倾泻而下,那带有红痣的右耳贴在他的唇上,淡淡的芳香扑鼻而来,嘴唇传来温热而柔软的触感,这样的触感让他微微出神。
宥柠心跳如打鼓,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她两世加在一起还是第一次与男人这么近距离接触。
正当她满脑子浆糊时,阵阵排泄物的味道传来,她忙起身,顺手掀开袁璟的被子。
袁璟还在出神,当他反应过来时,被子已经被她掀开。
取箭后为了利于创口恢复,宥柠早早便将他最后一件亵裤脱掉,因而此时的袁璟是一丝不挂的躺在床榻上。
他双腿间又排出污秽之物,这让袁璟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他脸上的红晕更甚,直红到脖颈处。
不等她看到那关键之处时,他讯速伸出双手将其挡住。
宥柠不以为意,虽然前世的自己没用过,但给同伴治伤时也或多或少见过几次。
她倒没注意袁璟的窘态,一心想着千万不能让排泄物污染伤口,她随手拿过一个尿垫,“慢一点侧躺过去。”
袁璟呼出一口气,紧闭双眼,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看便看了,她想如何便如何!
宥柠帮他清理干净,换上干净的尿垫,这才作罢。
“多谢,辛苦了。”
“你说什么?声音太小我听不清楚。”
宥柠看着他那别扭的样子,心中顿觉好笑,这样一个久经沙场的硬汉居然脸皮这么薄。
袁璟不理会她,将头转向床榻里面。
“怕什么,我可是你的王妃,再者你昏迷时我什么没看过,你哪里长了几根汗毛我都看得清清楚楚。”
宥柠这话带着玩笑的意味,可回应她的依旧是他的后脑勺,她粲然一笑,还真是个别扭的小孩。
袁煜刚踏出璟王府便忍不住地将饭食全数吐了出来,在外等候的小厮见状吓得不轻。
“太子爷,您这是怎么了?奴才这便去请大夫!”
“回府!”
他擦去嘴角的污物,愤恨地看了眼璟王府,随后踏上马车扬长而去。
下过雨的夜晚微风徐徐,空气中满是雨水夹杂泥土的芬芳。
一个黑影悄悄踏进璟王府,虽然他极力放轻自己的脚步,却还是被耳朵灵敏的宥柠听到声响。
她合眼躺在床榻上,手中的枪已经上膛,准备蓄势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