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灭绝云翳
暮色四合，袅袅炊烟飘荡在半空，给这个与世隔绝之地添了些许人间烟火。
海飞丝的香气弥漫在林间。
瀑布下，几千人的说笑声渐渐飘远。
“没想到依然大夫的动作这么快，我还以为要明天才能用上呢！”
“依然大夫配出来的东西就是好，你们看，洗的多干净，还真特么香。”
“那当然，人家是女人，当然比那个老眼昏花的老大夫懂生活。”
“哎呀，我将来要是能讨到这样的婆娘，半夜都能笑醒。”
“哈哈哈，你要是能讨到这样的，恐怕半夜还没睡呢吧？！！！”
“哈哈哈……”
“做梦吧，咱们这种大头兵，能活着离开战场就是万幸了，就是有那好姑娘，也别去害人家，跟了咱们，没准哪天就守寡了。”
“滚滚滚，就不愿意听你说话，专门捅人心窝子，你以后管好这张破嘴，瞧瞧你白日里说云头儿的那话，人家那叫虎父无犬女，听听你说的那叫啥？还好云头儿没计较，要是我，早就大耳瓜子抽你了。”
听到这里，黑虎山的兄弟不由加入了裴家军的对话。
“他虽然说话不中听，倒也是实话，我们家大小姐，那是何等人物？可不是咱们这些个粗人能肖想的。”
“对，我们家老当家可是皇族，他是太祖皇帝最喜欢的驸马，到了先皇的时候，我们老当家的封地遭了瘟疫，多次上报朝廷并不理会，我们老当家这才带着我们这些幸存的百姓跑到了黑虎山，老当家也是赌气，自那之后，我们就占领官道，专门打劫贡品，当然也打劫贪官，所以，你们如今晓得为何这么多年朝廷不敢明目张胆讨伐我们了吧？因为我们得了民心。说起来，我们都是被逼的，否则，我们家小姐，那也是郡主。我们也是良民。”
“那是，你们别看不起我们，我们家大小姐说了，人没有贵贱。这次要不是姑爷给朝廷打开了大门，我们黑虎山才不会归降，不过，我们大小姐还说，我们要感谢姑爷，我们如今才是走上了正路，要是我们好好努力，到了西北得了军功，有了出息，她会做主给我们寻好姑娘的，你们也努努力，到时候也跟我们大小姐说说好话，让她一并把你们的终身大事给办了。”
裴家军心想：他们可是裴家赫赫有名的骑兵，最低都是七品的官职，不是他们不努力，是裴家没有女主人给他们张罗好吧？家里是有给他们相看，但家里人都低估了他们的能力，找的那些他们都看不上啊！依然大夫是有见识的人，但是他们还是直接找云头儿去说更好，讨好云头儿最好的办法就是讨好小福星，等下回去得给小福星抓几条漂亮的鱼。
裴家军们心里想着拍马屁，但不会说出来，他们跟黑虎山的兄弟们调侃起来。
“哎，黑虎山的兄弟，我不是说你们姑爷坏话哈，你来说说，他是不是事儿多？洗个头还非要用盆子取水，这洗过头的沫子水还要统一倒进坑里，你说，麻不麻烦？”
“麻烦，我也想直接跳进水里洗，但姑爷说了，咱们洗下来这水太脏，保不准都能把鱼毒死，咱们身上还有虱子，这水明天还要做饭的，所以，你要是不想把这脏东西再吃回去，还是麻烦一点吧。”
“呕哕……行了，别说了，恶心，你们晚上是不是不想吃饭了？”
小胡听得直反胃，差点翻白眼，他已经洗完，正坐在石头上吹风晾头发，见众人洗起来没完没了的，便催促道：“云头儿他们已经回去了，咱们答应了人家要帮忙的，你们快些，等下把这里烧好的炭都抬回去，别耽误了火头军烧饭。”
“得嘞，胡大人放心吧，咱们知道，我这边好了，这就带人抬回去一批，顺便再拆两个房子，多烧些炭带在路上，云头儿说了，有备无患。”
“对，得再拆几个房子，就是没时间烧炭，把木头带着也是好的，云头儿说的对，谁知道前面是戈壁大漠寸草不生，还是皑皑白雪呢？”
这边众志成城，干劲十足。
不远处的一个大树下，小千牛卫都快哭了，他怎么也叫不醒树上的韩翱。
“大人，大人啊，你快醒醒吧，咱们的窝都被劈成柴了！”
“阿嚏！”
韩翱终于醒了，不过是被洗发水的香味给刺激醒的，闻着清新的香气，他还以为自己回京了，是睡在了花房旁边的藤椅上，所以习惯使然，他一个翻身……
咚——
一脚踏空。
原本迷迷糊糊的人，瞬间清醒。
韩翱从坑里把自己抠出来，满脸黑灰，抬起头，四下看了看，这才回神，原来自己是睡在树上的！
可是，为毛这里有个坑？
还是热乎的？
……
书房外，裴一正在抬头看月亮，任自己飘逸的长发随风飞舞。
他现在才知道，原来头发还能这么顺这么香。
如今他跟将军用的是一样的洗发水，依然大夫还说，每个月都会给他们制作一批。
以后再也不用羡慕将军了。
他正美着，就见韩翱一身狼狈的带着一个小千牛卫冲了过来。
看那架势，似乎吃了十斤火药，头顶都有黑烟了！
裴一刚要上前询问，被韩翱一把推开，接着，房门被韩翱一脚踹开。
韩翱怒发冲冠，咆哮道：“裴铎，给老子出来！”
裴铎看疯子一样看了一眼门外，淡道：“何事？”
韩翱衣衫不整，头发凌乱，脸上全是黑灰。
他用扇子指着裴铎，叉着腰，“裴铎，你的火头军要上天！你管不管！”
韩翱身边的一个小千牛卫跟着补充，“下午他们洗劫了满山的药材，吓跑了所有猎物，这就罢了，我们晚上可以进深山去捕猎，可是，他们竟然在树下挖坑，烧什么炭，我们老大下来的时候一个不留神，就成了这般，好，这是我们自己不小心，我们认栽，但是你知道他们用什么烧的炭？他们把这里的木屋拆了大半，还把我们住的也拆了。”
韩翱觉得，如今算是开眼了，他仔细查看过，山里的草药，现在都只剩下幼苗了，原本他看上的那片艾草，如今只有豆芽菜般的嫩芽！
裴铎的火头军比蝗虫还可怕，只要是他们盯上的物资，就不会给别人一丝机会。
原本一名不闻的火头军，怎么就变得这般嚣张了？
能把队伍带得这般豪横的，一定是土匪头子！
就在不远处，云翳正带着人拆房子，“对，就是那个，那是承重梁，保准一劈就塌！老马，快点闪开！”
韩翱火冒三丈，“裴铎，你要是不管，我晚上就带着人住进你的屋子！”
裴铎抬起头，眼神无波无澜，语气依旧淡淡的，“好，我的屋子给你。你要是再不进山打猎，等我的火头军吃过了晚饭进山行动，你们今晚怕是连一根鸟毛都抓不到。”
“靠！”韩翱用力踹了一脚门，愤愤的转身离开。
裴铎浅笑出声，端起晚上的炖熊掌，仔细品尝起来。
云翳的手艺的确比御厨还要更胜一筹。
他没想到，云翳这么能折腾，真的是，一点物资都不放过。他很好奇，等他们开拔的时候，云翳会带走什么……
“小胡！”
小胡还没回来，闻声裴一从门外走了进来，听出了将军的愉悦，他心情也放松了不少，“将军，小胡和大家还在瀑布那边，我这就去叫他。”
裴铎：“不必。你去吩咐暗部的人，按照最开始的路线护送老大夫和小药童去西北，再通知将士们，一刻钟之后集合。”
“是！”裴一应声离开，同时扎起了头发，绷紧了神经，以他对将军的了解，这是要大规模行动，必须严阵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