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 章 未雨绸缪
召纯宫，德妃听完大宫女秋韵的禀报，一向端庄秀雅的脸上有着些许诧异。
“皇上亲自过问此事了？咱们的人手可有损失？”
秋韵福了福身：“娘娘，除了几个什么都不懂得明线，其他各处的暗线接触的不深，没有什么损失。”
“那就好，”德妃颔首，转而皱眉问道：“按说陛下多疑的性子，这样明显竟没有一丝怀疑？本宫不信，若是有心，就真的挖不出来？那慎刑司是摆设不成？”
一旁吴欣开口道：“娘娘，这男人呀，就是如此，有时候明明知道，但心里那股子偏爱就下意识忽略了而已。”
“你是说，”德妃眼神闪了闪：“绛云轩那人入了陛下的眼？”
“这是肯定的！”吴欣语气肯定：“娘娘可以细数，这宫里曾病重的可不少，就是哪位如妃，以前不是一直在病重吗？娘娘可见了陛下亲自去看过？最多逢年过节赏些东西，这就已经是天恩浩荡了。其他那些个低位妃嫔不说生病，就是薨了又如何？”
他虽是没根的太监，但也是半个男人，多少也有些能看出皇帝一些心思。
德妃手里原本拿着珠串，此时听了吴欣这话，手掌下意识用力，险些扯断了丝线。
眼神微暗的思索片刻，看向秋韵：“永寿宫也没动静？”
秋韵摇头，回道：“听说那位虽不悦，但并不想管。”
德妃瞳孔一缩。
这次试探，令她发现有些东西，似乎正在超出她的掌控。
“…”
时间一晃过了许多时日。
这期间皇帝也没怎么翻牌子，进后宫。
除了来过姜晚卿这里一次，剩下的三次进后宫全都去了景仁宫周贵妃处。
贵妃一贯是跋扈的，所以众人背地里如何不满，表面上还是不敢有丝毫的不悦。
这后宫女子的争斗无非就是围绕着皇帝。
眼下皇帝没翻牌，除了贵妃也没宠幸谁，后宫这些日子不说风平浪静倒也没有什么大风浪。
“…”
随着临近中秋加上前几日下了几场大雨，天气越发的凉爽起来，虽中午还有炎热，但早晚的凉意渐起，晚上要盖着被褥方才能好睡。
姜晚卿坐在院落的小花园，闻着浓郁的金秋桂花香味，感受耳旁徐徐微风抚过，一时惬意极了。
“这一年四季到底是秋季好些，冬季过于冷，春季过于湿，夏季又太热，唯有秋季干燥凉爽，不冷不热，便是瓜果蔬菜，粮食精米都要比别的季节更加丰盈些。”
雪黛笑着道：“小主说的极是呢，要不总说丰收金秋年呢，可见这秋季真真是老天爷的偏爱呢。”
雪黛十八的年纪，长的很是爽利，为人也很稳重聪慧，是姜晚卿这些日子从五个宫女里精挑细选出来的大宫女。
“奴婢倒觉得冬天好些呢，人家还说瑞雪兆丰年呢。”雪娇接过话茬，有些不同的看法。
雪黛笑而不语，用手试了试姜晚卿身前茶盏的余温，感觉有些凉了，便进了茶水房重新换上一盏热茶：“小主，俗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寒，这换季的时节最是要注意，万万不可饮过于温的茶水。”
姜晚卿含笑接过，心下对雪黛很满意。
揭开茶盏撇了撇茶沫，抿了一口。
“对了，过两日就要到中秋，雪黛你有空了去司衣坊领些荷包。毕竟是佳节，小主我也得给你们发些赏钱才是。”
雪黛点头：“小主待奴婢们真好，心里总想着我们呢，那奴婢待会儿就去。”
将茶盏放在石桌，浅笑道：“你们是伺候我的，我自然要记着你们。”
“那小主，中秋您可是要去太和殿吗？”雪娇疑惑问道。
“不去，到时去御尚坊要个锅子，咱们主仆一块儿过节。”
在她心里，这后宫每次重要节日都繁琐极了，吃的味同嚼蜡，喝的也不好，还得强装笑颜，表示自己很开心。
要是位份高还好说，享受着满朝后宫的阿谀奉承倒也不枯燥。
可她一个区区美人，那就是去当木头的，一点好处捞不到不说，竟现眼了，如此还去干什么？
不如在自己的宫里自在些。
反正她明面上还养着身体呢。
雪黛附和道：“小主不去也好，奴婢听说中秋有番王进京了…避开是应该的。”
姜晚卿挑了挑柳眉：“可知是哪一位番王？”
“好像是西北的梁王还有镇北侯周元帅。”雪黛回道。
“镇北侯？”雪娇惊讶道：“那不就是周贵妃的父亲吗？”
姜晚卿听完若有所思。
来了皇宫也两月有余了，对于朝局她也不是一知半解了。
她暗地了解过，当初皇帝顾翊景身为四皇子秦王，前面还有三皇子梁王，二皇子吴王以及大皇子晋王。
秦王顾翊景既不是皇后所出，也不是宠妃所出，竟在夺嫡后胜出。
可正因为根基不是太稳，因此勉强胜出也无法清理三位皇子。
于是相互妥协下，只好由着三王出了京就番。
晋王去了东南，梁王去了西北，吴王去了燕地。
三王梁王势力最大，其次吴王，反而深身为大皇子的晋王反而实力最弱。
即便政治嗅觉再差，姜晚卿也明白，三王各镇边疆，没了皇权制衡，势力将会疯狂扩张。
面对强势的番王，朝廷或者说皇帝顾翊景肯定会削藩。
否则任由三王这般发展，将来不反都是怪事。
“看来，风波将近了。”她心里自语。
也许此时梁王进京就会拉开权利的帷幕。
“这也是我的机会。”
想到从小立志想要当大将军的哥哥，她眼神幽幽。
既然她哥哥有此志气，身为妹妹的她，自然是要鼎力相助。
撑着腮思考半晌，起身进屋。
移步至桌案，摊开一张宣纸，写上一段又一段，拿起略略一观又觉不妥，便缓缓划掉。
反复几次，写了一封平常的家书，轻轻吹干上面的墨迹，小心的折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