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章 想听墙角的皇帝
良久,顾翊景平淡道:“起来吧,再有下次一并算。”
磕的晕晕乎乎的梁玉谢过后站起身。
心里叹气:都说未央宫管事风光,宫里上下太监宫女巴结,就连妃嫔不论大小见了他也得客客气气的,可谁知道他的苦?这每天夹在太后皇上两头,受气啊。
简单的抹了抹额头的灰尘,一脸严肃的出了含元殿,启声道:“皇上有旨,摆驾绛云轩。”
“梁总管,陛下要去绛云轩?”一旁冯德富跑了过来问道。
“你耳聋吗?”梁玉没好气。
冯德富也不生气,正色道:“总管,绛云轩的姜小主不能接驾,傍晚时那姜小主又晕了过去,还叫了太医,这会子且昏着呢。”
梁玉惊讶,问道:“又怎么了?”
“听说是气攻心腹,也就是气着了。”冯德富无语道。
“快跟咱家进去禀报。”梁玉脸色变,拉着冯德富进了殿。
“…”
“你说什么?”
看着跪伏在下边的冯德富,顾翊景脸色沉了下来。
本来因为想去绛云轩,升起的兴致如同泼了一盆凉水。
冯德富恭声禀报:“皇爷,奴才听闻时,就派人去查清楚了。是宋婕妤造的遥,大意是说姜才人心机深沉,自从进宫表面交好妃嫔,背地里挑唆妃嫔争斗,她自己坐收渔翁之利。此次跳湖乃是故意,为的是获得皇上怜惜,以求晋位。还说姜才人之前的不想争宠都是掩饰,好令后宫众人放下警惕…”
“继续说。”顾翊景拧着眉,有些说不清的感觉自心间升起,很不好受。
“然后…绛云轩的太监去了御花园为姜小主摘花,正好听见这个消息…回去时应当是告知了姜小主,接着姜小主晕了过去,叫了太医。”冯德富说完,不敢抬头,额间紧紧的贴在冰凉的地面。
心下有些诧异。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那绛云轩的姜美人好似格外得皇爷的注意?
以前皇爷哪会注意这些小事。
如今那绛云轩竟亲自过问了。
啧…难不成姜小主果是个心机深的美人?可也不像啊,哪有自残的聪明人?
“不知所谓!”
顾翊景森然出声,狭长的凤眸浮上一层冷意。
语气里的冰冷,令冯德富身子爬的更低了。
“摆驾,绛云轩!”
有些事情,他想要当面确定。
…
永寿宫陆太后处,洗漱完毕的陆太后卸着头面。
“将前儿箐儿送的头面拿出来擦拭一遍,明儿就戴它。”瞧了瞧卸下的水晶头面,陆太后有些厌了。
身后梳着发丝的王姑姑笑着应是。
“太后,不是奴婢多嘴,前儿陆美人吃了亏。您该帮一把才是。”
陆太后面色闪过无奈:“那丫头被哀家宠坏了,身为美人连一个御女都拿不下,你让哀家有何脸面插手?”
若是高位妃嫔,陆太后自有道理。
可一个八品御女出手,她还没那么跌份。
王默默安慰道:“太后也不必烦忧,儿孙自有儿孙福,陆美人再怎么说也是皇上唯一的亲表妹。再如何也断断不会苛待了去,而且经过此事,美人若能有所成长也不枉经这番事才是。”
“但愿吧。”陆太后叹气。
王姑姑动作愈发轻柔。
过了一会儿,状似不经意道:“今儿奴婢听说了一件趣事。”
“何事?”
王姑姑笑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听众人说绛云轩的姜小主心机深不可测,躲在暗中搅风搅雨,如今连丽妃都被害成婕妤了。奴婢原是不信的,可仔细想了想,倒也有一两分可信。”
陆太后眉头微凝:“什么时候的事?”
“就今儿傍晚。”王姑姑回道。
陆太后脸色不悦:“明儿派人去好好查查,若是真有此事…到时回了皇帝,让他自己处置。”
她虽因为陆美人的诉说,对姜晚卿印象并不好,但这不代表她身为太后就要惩戒。
说到底,这后宫是皇帝的后宫,她虽是皇帝亲娘,也不好随意插手。
王姑姑一怔,点点头。
…
绛云轩,顾翊景脸色沉静的走至门外。
停步思索片刻,令随行众人在外头等着,他自己带着梁玉进了院。
院里沿途的下人乍然见了皇帝,顿时惊的魂飞天外,忙要跪下请安,被顾翊景挥手制止。
梁玉挑着灯笼上前:“你们小主呢?”
小福子细声回道:“小主刚服下药。”
“皇爷,您看要不要姜小主出来接驾?”梁玉回头小声问道。
“滚远点!”
顾翊景没好气的喝骂,顺带踹了一脚。
梁玉就顺势倒在地上,扶了扶帽沿一跌声的请罪。
顾翊景没理他,背着手向里走。
走至门外就听见里头隐隐约约传来说话声,他心里一动,情不自禁停住步子。
后头梁玉见了,十分有眼色的离的远远的,还将留下的下人赶得远远的。
察觉听的不真切,顾翊景便进了屋,里面对话就清晰传入耳里。
“小主,您别生气,这后宫里谁不知道您与人为善,那宋婕妤真是过分的很,白日里才逼的小主您跳湖,这会子又您的瑶。不过您也别生气了,您若是因此生气,才如了她的意呢。”一道声线活泼带着憨意的女声响起,
顾翊景皱眉,继续侧耳倾听。
“小主,雪娇说的虽有道理,不过奴婢更加疑惑的是这各处没有什么动静,也不见责罚呀。因为按说宫里有了瑶言,皇后娘娘与皇上论理也得管管吧,可如今倒是有些奇怪…”
听着这话,顾翊景眉峰拢起不悦,正要掀帘,就被一声娇柔的轻咳止住。
“咳咳…不过是一点流言,不痛不痒,不值当什么。最多我自己收些气就是了。这两日我给皇上已经添了许多麻烦,皇上平日处理的军国大事已经够多了,这会再用这些小事麻烦他,我心里过意不去。”女生嗓音娇娇弱弱,即使身在病中,依然如黄鹂般悦耳。
顾翊景闻言,眸子明灭不定,心下有些许愧疚。
他之前多少有些信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