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 章 投诚的太监
主仆两人循着来时的小路回到了绛云轩。
到了门口，在守门老嬷嬷恭敬行礼下进了门。
里面值守的洒扫太监，粗使宫女见了姜晚卿俱都问安。
姜晚卿微微点头，语气平和。
既没有显得过于温和，也不会端着面无表情，视他们于无物。
面对这些刚分来的下人，若是太过冷淡，这些人会觉得没盼头，无形中就会失了人心。
但太过温和，又会使他们无敬畏。
眼下只得用些小细节勉强将众人拧成一股绳，使得他们关键时刻不拖后腿。
毕竟她进宫不到月旬，心腹除了被自家亲爹费了老大劲送进来雪鸢外，
就连雪娇也不过是矮个子里扒高个，看着本分伺候的又尽心才带在身边，实则份例还是和其他宫女没什么两样。
进了正厅坐下，便有小宫女托着锦盘近前，上面放着赤红色小铜盆，里面盛着温水，待她洗漱完毕。一旁早已捧着茶盏的雪鸢将温热的清茶奉上。
揭开茶盖，抿了一口温凉的茶汤，雪娇很有眼色将茶盏接过。
“小主，上次来过的小太监等候了多时，等着见小主。”雪鸢上前轻声在姜妙卿耳边轻声禀报。
“领他进来，”
姜晚卿舒了口气，轻声吩咐。
小宫女应了喏，片刻后带进来一个小太监进了屋。
太监看着年轻，面黄肌瘦的，身子也十分瘦弱，但偏偏一双眼睛明亮透彻。
“奴才刘权见过宝林。”
小太监跪下恭敬了磕头。
姜晚卿没理他，看向一旁的雪娇：“雪娇，你去御膳房催一催午膳，记得带上银子，点了八宝鸭。”
雪娇面带喜色，欢快应了。
她知道小主这道八宝鸭是为她点的，便迫不及待出了门，背影一蹦一跳的。
姜晚卿收回目光摆摆手，又挥退了剩余众人，独留下雪鸢。
这才望向跪伏在地的小太监，淡淡开口道：“起来吧。”
小太监闻言，听话的起身，垂手站立。
“还得谢谢你前几日告知与我的消息。”姜晚卿眼神变得缓和：“想必如此消息，你得来的也很不易。雪鸢，多包些银两来，谢过这位小公公。”
“哎，”
雪鸢应了，正要移步。
小太监猛地抬头，慌忙摆手：“宝林小主，不用了，奴才不是为了银两而来。”
“哦？”
姜晚卿讶然，
这倒是奇了，还有不喜钱财的太监？
“那你此来？”
小太监咬咬唇，“扑通”一声又重新跪在地上。
姜晚卿蹙眉，就听小太监红着眼铿锵道：“奴才前些日子差点被折磨死，若不是宝林路过救了奴才，奴才现如今即便不死也得丢去半条命。哪里能好好的站在这儿。前儿给宝林的消息不过是奴才报恩，如再要了宝林的银两，奴才怕是晚上连觉都睡不成。如今…奴才…”
小太监刘权言语有些语塞，似难以启齿。
见他如此模样，姜晚卿就明白了。
于是浅浅勾唇，看着他细语问道：“你是想来我这儿做事？”
刘权眼神一亮，忙不迭点头：“奴才原想的就是如此，不求金银珠宝，只求能在宝林身边端茶递水，一辈子伺候宝林。”
听他这话说的有趣，姜晚卿宛然轻笑。
一旁侍立的雪鸢也笑了，不过是讽刺的笑，看着刘权道：“想替我们小主端茶递水，也不看你自己这模样。”
想和她抢位置？
瞎想了心！
刘权察觉雪鸢的语气不对，便摸了摸脑袋，憨声道：“即便不能宝林端茶递水，那奴才就扫扫院子，替宝林跑跑腿也是极好的。”
“还请宝林成全。”
说完将头埋的低低的，呼吸也有些紧张急促，生怕被拒绝。
“你为何非得挑我这儿呢？如今本小主这儿可不算热灶。”姜晚卿有些疑惑。
她可不觉着自己救了这人，人家就死心塌地了。
好在这人倒也算是知恩图报，给她带来了千金难买的消息。
倒也算是两清才是。
“宝林容禀，奴才虽是御花园的洒扫太监，看着比别处闲散自由，平日也无人管束。然后这些年奴才实是受够了欺辱。那上头的主管主事每月盘剥不提，就连同行也是对奴才非打即骂。那日只不过偷摘了一颗果子，就引得王监管带着众人要将奴才往死里打，若不是刚好宝林路过…”
说到这，刘权抬起头，眼眶已是通红。
“嗯～”
姜晚卿点头，她明白了。
这是被折磨的受不了了，想抓住她这棵救命稻草离开。
略微沉吟片刻，摇头拒绝了。
刘权见此，眼里失去了光彩，变得黯淡，整个人也随之萎靡了下来。
“本小主不是不收你，准确来说，是暂时不用你来雅竹轩做事。”姜晚卿缓缓出声。
这话让刘权精神一震，忙跪着上前蠕动几步：“宝林这是何意？奴才不明白。”
“很简单…”
姜晚卿美眸泛起笑意：“接下来你发挥好你之前的作用便是，等事情完结，你再回绛云轩。”
“你可愿意？”
她原本就无什么人手可用，如今这小聪明的太监自己送上门，她就得好好发挥其用处。
既然前期立了不争不抢的人设，那就不能亲手打破，惹得众人集火。
等羽翼丰满，有了根基，到那时再跳出幕后，站在前台，艳压后宫。
但要做到这些，目前光凭自己是不够的，还需要更多类似刘权这样的耳目给她传递消息。
刘权只是收下的第一个，但不是最后一个。
打定主意，剪水般的目光看向刘权，等他的选择。
“回宝林，奴才原意！”
刘权权衡片刻，还是咬牙应了。
罢了，自己选的路，若是半途而废，岂不无能。
现今索性也算有了盼头。
心里发狠，面上愈发坚定了。
“嗯～”
姜晚卿满意笑了，从雪鸢手里接过一包银子。
“我也不让你白忙活，这包银子你拿去。我只希望你能发挥好这包银子的用处，你可明白？”
既然要用面前这小太监，就得给喂些草料。
想让马儿跑，就得给马儿喂草。
刘权接过银子，有些惊喜，又有些烫手。
宝林的意思，他知道。
可正因为知道，才觉得有些烫。
但转念一想，自己若是这点事都办不好，以后也没有脸面来求宝林了，这段好不容易积攒的香火情也就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