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难以言喻的悲伤
“你发现啦？”林静温柔的说道，她抬起自己的手，用袖子轻轻的擦掉了徐焕的眼泪。
“原来这些年，让我心痛的人，就是你呀。”林静说。
徐焕从惊喜，到恐惧，几乎在一瞬之间。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再度拨开了林静的头发，在发丝之间，在头顶上方，一个清晰可见的缝合过的疤痕。
林静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不是她了，徐焕。”
徐焕直接愣在了原地，他疼的说不出话来，眼泪，鼻涕，口水，交织在一起，顺着他的脸颊，顺着她的下巴，滴落到了地上。
他想将痛苦从嘴里喊出来，可他张大了嘴巴，瞪红了双眼，也只能无声地呜咽。
林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丝毫不嫌弃徐焕身上脏兮兮的模样，走到跟前，牵住了徐焕的手。
然后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你能感受到吗？”
徐焕呆滞的看着现在的林静，茫然地点了点头。
“这些年里，我的心，总是会痛，我不明白为什么，心电图也做了，x光也拍了，可就是查不出来原因。”
“直到我今天亲眼见到了你，我终于明白了。徐焕。”
林静把自己的头发梳成了马尾，然后把自己的疤痕全部露了出来。
“尽管我的大脑换进了现在的身体里面，尽管这具身体的主人已经死亡，尽管这具身体的记忆已经彻底消失，但跳动的心脏，依然是她的。人们常说，灵魂藏在大脑里面，我现在开始相信另外一个说法了，灵魂，藏在心脏里面。”
徐焕泪如雨下，他一直哭，一直哭，哭到肩膀开始抽动。
谢振新丢掉了冲锋枪，从刚才的话语里，他已经猜到了，面前的这个女人，在多年前不知以何种绝症，经过换脑手术，以宿主的身份，变成了现在的林静。
“徐焕……”谢振新舔了舔嘴唇，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同时，谢振新想到了自己的老婆，自己的孩子。
如果自己今天无法阻止李玉，那么自己的孩子，也会变成现在的林静。
想到这里，谢振新眼眶一红，眼角也流下了泪来。
“谢队，我们走吧。”徐焕面无表情的说着。
谢振新叹了口气，从重遇的惊喜，到再度绝望，这一瞬间的变化，把徐焕的精神都折磨的崩溃了。
“徐焕，好好休息吧，你已经做得够多了。”谢振新把地上的冲锋枪捡了起来，他打算独身一人离开，纵然不知道下一站该去哪里，但他现在只想离开这里。
面对林静，他无法抑制自己，他的脑海里全部都是自己的孩子，被剃光了头发，头顶上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
“叔叔，我知道他们在哪。”林静说道。
徐焕擦掉眼泪，看着林静，“我可以知道，你现在是谁吗？”
林静拿起了徐焕的手机，然后存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在姓名栏，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nana。
“我不喜欢父亲，我也讨厌他带给我的姓，我本该那年因为白血病去世，却抢走了别人的人生，活了下来。”
“所以，我没有名字，你叫我nana就可以。”
“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谢振新看了一眼门口，躺在地上的两个黑衣人又问道：“他们又是谁？”
“那是我父亲的保镖，二十四小时保护我。”nana说道。
徐焕最绝望的是，他现在的恨意、悲伤，全都无法对着林静发泄出来，她明明不是林静，但徐焕只要看到林静的眼睛，就无法发泄。
他的情绪，被堵在了胸口。
“你知道李玉现在在哪里做手术吗？”
“我当然知道，我父亲他虽然是个人渣，但他对我近乎病态的宠溺，绝对不会对我有所隐瞒。”
“昊东药业有一个实验室，在矮山的山顶上，李玉她现在就在那里。”nana说道。
徐焕怔怔地看着林静，不，是nana。
然后绝望的转过身去，拉着谢振新走了。
徐焕头也不回，一直走到了电梯口。
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哒哒声，追了上来。
“徐焕！”nana在电梯口喊道。
徐焕并不理睬，他像发了疯一样，拼命的按下了一楼的按钮。
但他的手，被谢振新给拦了下来。
nana感激的看了一眼谢振新，然后对徐焕说道：“对不起，当时我已经濒临死亡，没有任何意识，我没有想过，去夺走别人的一生。真的很对不起，徐焕，我希望你一直恨我，讨厌我，这会让我背着罪孽活着，我没有勇气放弃现在的生命，我会背负这些，努力活下去。”
nana说完，走到了电梯里，然后抱住了徐焕。
“我的心，真的看到你开始，就好痛好痛啊，”nana哭了出来，她并不是因为自己哭了，而是那莫名涌上心头的悲伤。
“她真的，好想你啊，徐焕。”
nana哭着说。
徐焕刚止住的眼泪，再度失控，流了下来。
nana轻轻的拍了拍徐焕的后背，“好啦，徐焕，去吧，这次，可不要再让李玉那个坏女人得逞啦。”
看着nana离去的背影，徐焕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可哪有那么容易。
叮。
电梯最终还是来到了一楼。
门口，一堆人拦住了徐焕。
为首的保镖，手机响起。
“让他们走。”nana在电话那头说。
黑压压的人群，从中间分成了两半，在一双双视线的注视中，徐焕踉跄着。
走出了昊东药业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