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死别
“我和他说了无数次,做任何事情都要三思,尤其是我们这一行,一个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
张海潮的师父靠着墙壁,一边抽烟一边说。
徐焕和钟琇琇两人也靠着墙壁,接过来了张海潮师父的香烟,点燃,再猛地吸了一口。
“咳咳……”徐焕重重的咳了出来,他吐了一口痰,沾满了血沫。
“谢队……”一个警察走过来,想要说些什么,被谢振新拦了下来。
“你们先去把这里封锁起来,然后把周围所有监控调出来。”谢振新吩咐了下去,他现在只想抽一根烟,什么也不做。
“我提醒过他很多次了,做事情不要这么拼命。”
谐振新一下子老了十岁,他细碎的胡茬仿佛一夜之间长了出来,布满了脸颊。
徐焕紧咬嘴唇,望着燃烧的烟头,那一抹幽然的红色,一阵出神。
“对不起,谢队,是我打电话给张海潮的。”
徐焕把头埋得很低,烟一直飘进了他的眼睛里,刺激的他的眼睛。
他不得不抬起头来,但眼泪,唰的一下流了出来。
很快,来了一辆救护车,姜吟被送上了担架,送往了桐大附属医院。
“害死张海潮的并不是你,如果再来一万次,张海潮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他像是曾经的我,勇气无限,义无反顾。”
谢振新手里的烟,一根接着一根,在今晚之前,他已经戒烟半年了。
“是我害死了他……”钟琇琇小声的抽泣,“如果不是我提议分头寻找,张海潮不会死……”
徐焕把手放到了钟琇琇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拍。
一辆红色的马自达横冲直撞,撞开了黄黑相间的警戒线。
那些警察蜂拥而上,要拦下那辆车。
“让她过来!”谢振新怒斥一声,顿时在场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那辆红色马自达,一直开到了一块白布前。
那块盖着张海潮的白布。
张海潮妻子,郭锦茹。
推开了车门。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她僵硬的走到了白布前,掀开了那块盖着张海潮尸体的白布。
她看了一眼张海潮的尸体,眼睛眨了一下。
一颗豆大的泪珠流了下来。
她再次眨了一下眼睛,声音听不出任何的情绪,“起来。”
“起来。”
她一连重复了两遍,随后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朝着张海潮的脸,扇了一巴掌,“我让你起来。”
眼泪啪嗒一声,滴落在张海潮的脸上,把他脸上的鲜血,晕染了开来。
几位张海潮同期的警察,于心不忍,走了过来,“嫂子……”
郭锦茹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她看着张海潮的尸体,又说道:“快起来啊。起来。”
她眉头拧在一起,眼睛不断地眨着,每眨一次,就不断地有泪珠滚下来。
她抬起头来,茫然地看着四周,身体不协调的乱动,她不知道自己该把手放在哪,她不知道自己的眼睛,应该看在哪。
谢振新走了过来。
徐焕走了过来。
钟琇琇走了过来。
郭锦茹盯着谢振新的脸,一直盯到谢振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海潮他……”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
谢振新被扇的脸一晃,留下了一道清晰可见的掌印。
郭锦茹往前一步,朝着徐焕扇了过去。
钟琇琇接住了郭锦茹的手。
“要打,打我,这一巴掌,应该出现在我的脸上。”钟琇琇毫不回避自己的视线,与郭锦茹接触到了一起。
郭锦茹收回了自己的手,“如果不打那一通电话,张海潮不会死。”
“对不起……”徐焕低下了自己的头颅。
“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不用说对不起。”郭锦茹拒绝了徐焕的道歉。
徐焕没有抬起自己的头,他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
“弟妹。是我没正视这个案子。一切原因在我。”
谢振新沮丧的声音,听的郭锦茹觉得有些刺耳。
“那就给张海潮一个交代,在抓到凶手前,你们谁,无论是谁,都不准把张海潮那双眼睛合上。”
郭锦茹,从嘴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她不是不理解张海潮,相反,她比全世界任何人,都要明白张海潮的追求,张海潮的梦想。
他是多么的,多么的,想成为一个好警察。
“他做到了。”郭锦茹说。
“但我恨他一辈子,”郭锦茹捏紧了自己的拳头,“他唯独没成为我的好丈夫。”
口供,调查,取证,现场勘探。
天台山,就是这个位置,张海潮坠落下去。
地上的脚印,只有张海潮自己的。
一切的证据都指向,张海潮的坠落是自杀。
谁会相信呢?没有人。
谢振新从天台上,望着盖着白布的张海潮,心底发誓,这个案子,他一定替张海潮,调查到底。
倾尽一切。
从公安局出来,已经是凌晨五点了。
徐焕驱车前往桐州大学附属医院。
急诊部挂水区。
几个警察正在给醒过来的姜吟做笔录。
徐焕和钟琇琇静静的陪伴在姜吟的身边。
“我们沿着楼梯,一直往上走,突然楼上传来了脚步声,张海潮冲了上去。”
“我走的慢,我只能跟在身后。可我们走到四楼的时候,张海潮的身影突然不见了。”
“紧接着,我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穿着雨衣的怪人,她手里拿着一根钢管。”
“我拼了命的往下跑,一直跑到二楼。”
“可二楼的木门被封起来了。”一个警察说道。
“那是从里面往外关上的,并不是从外面封上的。”姜吟说道。
“好,你继续。”警察继续开始记录。
“我一路逃到二楼,但我跑不过那个人。”
姜吟伸出手,把自己的裤子提了起来,脚踝的淤青还在,还没有完全恢复。
“关于淤青的事情,你们上一次已经做过笔录了。”
警员点点头,示意继续。
“我跑不过那个雨衣怪人,我马上就要被追上了。”
木门被砸开了。
徐焕补充了一句,“我赶到了。”
“嗯。”警员点了下头。
“当我走到头的时候,已经没有路可以逃了。那雨衣人追上了我。”
“然后呢?”警员问道。
“辣椒水,徐焕给我们每个人都做了一瓶。我喷在雨衣人的脸上,雨衣人只有眼睛露了出来,正好可以喷到。”
“我借此机会,闪身躲了过去,在地上寻找能够救命的东西,工地里到处都是钢管。”
“雨衣人从身后勒住了我的脖子,接着我就昏迷不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