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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短相思(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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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尘醒了,被褥上面盖着昨天的狐衣,纵使风再凉,她也睡的格外的香甜,等她从帐篷里面出来的时候,容辞正站在那里,双手负立而站,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她走了过去,和他站在一排,也向着他的视线看去,面前荒草连连,土地贫瘠,除了他们连个人烟也没有。

    “怎么不多睡会儿。”容辞扭头看她,

    她眼眸还有些惺忪,黑眼圈看起来有些重,似乎没有睡好,也是,在边塞环境这么荒冷的地方,怎么可能休息的好,自己不该带她来这里。

    无尘还没说什么,就听到不远处有人哀嚎的声音,哀叫声不断,起来似乎出现了什么事情。

    容辞向那声音的源头处望去,是昨天说话羞辱他的那些人所住的帐篷里。

    他们脸上不知什么时候长出了水痘,痒意难捱,却又不能抠,这种折磨,很难受。

    他扭头看着无尘,似乎明白了她昨天对自己所说的惊喜是什么。

    “你可别看我,”无尘一脸无辜,“我只是给他们下了一小点点的药,教训他们一下。”

    容辞也没想着要怪罪于她,只是轻声叮嘱,“以后这种事情不要再做了,”

    难免会有危险。

    后面这句话他没说出口,他觉得自己好像跟她缺了一个身份,像是朋友,但他知道自己远不甘于只是朋友。

    “你放心,”无尘没顺他的话,打了个哈欠,一脸懒意,“我做事有分寸,”

    话说完,她伸了伸懒腰,一头红发随风而动,眼尾潋滟,朱唇微翘,看起来有些妖艳勾人。她很美,美得惊心动魄,摄人心魂,世间绝色。

    “怎么了?”

    无尘感受到了他的视线,向他看去,而紫眸下隐藏的温柔随即消失不见。

    “没事,”容辞偏过头,眼神飘忽,耳根处泛着红,

    无尘也没在意,“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再去睡会儿。”

    他点点头,看着她离开了。

    事情也就此告一段落,虽说他们怀疑是容辞他们做的,但他们也深知昨天喝醉了酒说了许多难听的话,再不济,容辞也是王爷的身份,皇族的身份也让他们忌惮。

    边塞的日子并不好过,整天是黄沙荒草,无尘本来想着要制一些药以留备用,可是,连草都荒的很,哪里还有药材,容辞也整天忙着要部署打仗,没时间教她下棋,她在这里,除了发呆就是睡觉,生活非常无聊难耐。

    日子这样过着,也快要到了出兵打仗的时刻,而粮草是根本,容辞作为统帅要去最近的城去购粮,知道无尘最近无聊的很,便把她也带着了身边。

    离这里最近的是楪城,间隔几百里,几人乘着快马,一天就到了。

    城中果然比边塞要好很多,街上人流很多,买各种小玩意的都有,无尘看的眼花缭乱,待到容辞去官府拜访以后,她便拉着容辞来到了街上。

    街上很多叫卖声这里有热乎乎的肉包子,有酸酸甜甜的糖葫芦,还有花花丽丽的服饰,怎么看,都比边塞那种黄沙蔓延的日子好多了。

    容辞想着,是不是先让她待着这里,等着他战胜归来。

    “在想什么呢?”

    无尘拿着刚买的糖葫芦,直接塞进了容辞的嘴里。

    容辞偏头,但还是吃下了那颗,味道酸酸甜甜的,他以前从没尝过。

    “没什么,”他说着,有些大胆的牵上了她的手腕处,她很瘦,容辞牵着只感受到了硌意。

    无尘有些愣,显然对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有些惊愕。

    他偏过头,“人多,不要被冲散了。”

    无尘没说话,也没推开,任由他这样牵着自己。

    容辞谢绝了要住到官府里面的好意,几个人在外面一个客栈里面住下了,因为要的粮草比较多,所以他们还能在楪城这里多停留几日。

    当晚,不知道是楪城哪家大户人家有喜事,整个楪城的夜晚全都被笼罩在烟花之下,很漂亮也很亮眼。

    而烟花夜与美酒最为相配,

    当晚,无尘就拉着容辞在一个视线极好的房梁处一边看烟花,一边喝酒。

    “来,容辞,敬烟花,敬月亮,敬你我。”

    她说完,也没容辞喝没有,直接一饮而尽,一脸的痛快。

    他只是握着酒杯,没看月亮,只看着身侧的人,

    他问,“无尘,你还想不想小九。”

    她低头笑了笑,

    “怎么会不想,想老王,想小九,还想我家那的床……”

    “那会想我吗?”

    话一说出,无尘愣了愣,偏过头看他,眼神迷蒙的,看他就是小九,小九也是他。

    “你就在我身边,”

    “那我要是离开了呢,”

    容辞看她,似乎一定要让她说出那个答案。

    无尘低头沉默,没回答他的话。

    “无尘,”容辞攥着手,似乎下定了决心,“我发现我有些在意你。”

    他抬头紧盯着她,语气不缓不慢,

    “不是朋友间的那种在意,是因为喜欢才在意。”

    这一瞬间,容辞仿佛用了他所有的勇气,他从小被告诉要学会容忍,不要展露任何的表情,不要有任何的情感,无情的人才注定是成功者,可是他现在才发现,他是一个人,一个拥有正常情感的人,儿女情长,他迈不过这个关。

    无尘脸有些红,拿着酒杯的手有些颤抖,

    “无尘。”容辞转过身子,双手握着她的肩,眼睛一直盯着她,头渐渐靠近她。

    在鼻尖快要相抵的时候,无尘没有推开他,这是她的答案。

    容辞眼神带着笑意,在烟花的映衬下,她长睫扑闪,脸颊绯红,不知因酒还是因人,

    她能感受到对面有些急促的呼吸,两人视线相撞,紫眸里溢出来的温柔让她深陷其中。

    “容辞,”她唤他,率先吻上了他的双唇,两人气息相缠,随着吻的加深,她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唇间的湿濡和不断的试探侵入,她喜欢他,只是因为他是容辞。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无尘起

    床脑海里再次想起了昨天的事情,

    他们长吻过后,又在一起看烟花,直到自己靠在容辞肩头睡着了。

    无尘吸了吸鼻涕,昨日风有些凉,似乎有些着凉。

    刚准备下床,门就被推开了,容辞端着东西走了进来,他似乎很开心,嘴角止不住的笑意。

    “你醒了,”

    “嗯。”

    无尘应着,起身下床看他端的东西。

    一碗清粥小菜还有闻着像治风寒的药。

    “饿不饿。”

    “快饿死了,肚子都扁扁的。”

    无尘嘟囔着,先喝了点粥,容辞就坐在她对面,看着她一口一口喝着粥,眼尾处一直扬着笑意。

    “我脸上有东西吗?”

    容辞没收回视线,“没有。”

    “那你干嘛一直盯着我。”

    “就、感觉挺不真实的。”他回答着,敛眉收回了视线。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有那么一个人,牵动着自己的心,她的喜她的笑她的苦都好像刻在他心间。

    听完他的话,无尘伸手捏了捏他的脸,

    “有感觉吗?疼不疼?”

    容辞没等她抽回自己的手,他就伸手握住了,纤细白嫩,是真实的触感,一切都是真的,他有了在意的人,也有了软肋。

    “你放开,我还得喝药呢,”无尘声音娇羞,却怎么也抽不回自己的手,

    “容辞!”她嗔怒,“你这个样子我怎么喝粥,”

    容辞没放开,反倒是握紧了,

    “我喂你。”

    无尘大口吃着,还有些调侃,“没想到高高在上的王爷竟然亲手喂我吃饭,”

    是啊,堂堂北郡王爷竟然会亲手喂人东西,

    不过他心甘情愿。

    他摇了摇头,嘴间噙着笑,

    自己怕是无药可救了。

    粮草备好了,也到了启程的日子,不过这次容辞没带无尘回去,边塞环境恶劣,近日还要打仗,情况很严峻,她去了还会让容辞分心,思考许久,他决定还是把无尘安置在了楪城的某个小院里面,暗中派人保护着,这样他才能更加安心出战。

    纵使无尘不想和他分开,但她也懂得自己帮不上他的忙,所以就按照容辞的安排,安心在这院子里住了一段时间,临走之前,容辞还给她带回了一个人,

    是她在王府里面交集较深的春华,

    春华见了她,涕哭连连,

    “姑娘,你们对春华的恩情,春华无以回报,以后必定会好好伺候姑娘的。”

    后来无尘才知道,春华离开王府以后被父母卖到了京城的妓院,是容辞特意安排人把她赎回来,带了过来,陪着自己。

    临走前一晚,无尘和容辞又来到了当初他们刚来喝酒的房梁处,

    只不过这次没有了阵阵烟花,只有天上的孤月,心情没了当初的欢悦,是即将分离的愁绪。

    她头靠在容辞肩上,看着天上微乎其乎的繁星,双手搂住了他的腰身。

    “你一定得早点回来,要不然我就离开这里,去找老王和小九,再也不见你了,”

    听着她赌气的话语,容辞捏了捏她的脸,“你敢,”

    “哼,必须回来接我,”

    无尘搂的更紧了,她把头抵在了他的胸腔处,侧脸听着他的心跳声。

    容辞低头,吻上了她的额头,低喃着,

    “等我归来,我们有个家好不好,”

    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听到怀中的女孩轻“嗯”了一声。

    在楪城的日子里,时间过得总是很慢,自从容辞离开以后,他会每天都派人传过来一封信,信上也没其他的内容,只是写着无尘的名字,她就把这些信收集了起来,而每天最大的盼望就是能够收到他的信。

    大约过了一个星期,天气有些转凉了,无尘还是和以前一样,坐在了房梁处,托腮望向远方,这条路是通往楪城唯一的道路,她总期望在这条路上能够望见她的少年,久而久之,这条路也成为了她的念头。

    而这天,无尘在那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是一个瞎子,是那个在平乐镇曾经为她看过面相的人。

    他还是那身装扮,站在她看到的地方,不知道是真瞎还是装的,他看到了无尘向她挥了挥手。

    无尘赶紧跳了下去,神色慌张的看到了他。

    “姑娘,别来无恙。”

    无尘拽着他,眼眸惊喜,“你是从哪里来的,从平乐镇吗?”

    那人没直接回答她,长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无奈,

    “姑娘,这是你命定的劫数。”

    无尘听完摸不着头脑,她看着那人,语气有些急,“你怎么说话说半溜,什么劫数,什么命定?”

    “希望姑娘谨记一句话,循环有因,还是早日回头。”

    那人说完,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便消失在了她眼前,留给她的,只有手心的一包药,无尘颤抖着打开,闻出了这是致死的毒药。

    她此刻有些恍惚,心里好多谜团没有解开,为什么她会无缘无故的来到这里,而丝毫找不到关于老王和小九的一点消息,为什么她伪装的皮相之术在这里却施展不了,为什么她会感觉到身体正在流逝。

    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一团黑雾一样,让她深陷其中,找不到方向。

    正思考着,春华拿着信又跑了过来,无尘赶紧翻开看,

    “等我。”

    是容辞传来的消息,是捷报。

    她开心极了,盼来盼去,终于盼到了她的少年郎,她急忙叫来春华,让她去买点菜,她这些天学会了他爱吃的桃花酥。

    是夜,无车刚褪下衣服躺在床上,却看到窗户外面有个黑色的身影,房间内黑乎乎的一片,门被推开了,月光透了进来,无尘以为是贼,刚想出声喊,那人却直接抱住了她,

    是熟悉的气息,

    容辞回来了。

    容辞抱着她,声音有些倦怠,哼着鼻声,靠在她肩头,

    “嗯,我回来了,这些天有没有想我。”

    无尘任他抱着,声音有些激动,“你怎么现在回来?都这么晚了。”

    “嗯,”他轻声应着,在她腰间的双手不断搂紧,贪恋着她身上的温暖。“很想你,就快马加鞭的赶过来。”

    他声音有些低哑,听起来异常的疲惫,

    无尘听着,转过身来,透着月色,看到了他紫眸中暗藏着的倦怠,

    她踮脚吻了吻他扑闪的长睫,思念如同潮水般在她心间涌来,

    “容辞,我也很想你。”

    他没有应答,低头吻上了她的唇,舌尖侵入,霸占了她嘴中的全部空气,嘴角被碾磨的更加水润,无尘被压在了床上,喘着气,衣服已经被他扯下了,露出了白皙的香肩,他双手撑在她头边,紫眸藏着最原始的欲望。

    “容辞,”

    无尘唤他,声音有些颤抖。

    “乖。”

    容辞没再有进一步的动作,低头在她额间吻了吻,抱着她躺在了床上。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身上有毒还没解,不能随意冒险。

    “无尘,”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容辞开了口,气息扑洒在她头顶,

    “什么?”

    “我们暂时还不能回家。”

    无尘知道他口中所说的家是他的王府,她不懂政事,也不知道他会干些什么,他的身后空无一人,如果她不站在他身边,无尘不知道他还能依靠谁。

    “你先在这里待一段时间,我一定回来接你的。”

    “好。”

    无尘应着,在他怀中沉沉的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身旁的人已经不在了,摸着还有些余温的床铺,无尘才感觉昨晚不是梦。

    容辞以后也没再给她写过信,他像是从没有出现过一样,无尘派春华去打听过,说是北郡王爷因为有了战功,回了京城,继续当着北郡王爷。

    无尘才不相信呢,她依稀记得那晚容辞对自己说过的话,他会来接自己的。

    晚秋过后,已是冬,天气更加冷了,容辞再次回来的时候,楪城刚好下了雪,是小雪,飘飘洒洒的,倒有几分美意,无尘披着那件狐衣站在门前接过雪花的时候,容辞就这样出现了。

    他似乎比以前沧桑了一些,胡子密密麻麻的长了不少,但依旧遮挡不住身上的英气和俊逸。

    容辞站在雪地里向她张开怀抱,紫眸里有些泪。

    “我回来了,无尘。”

    无尘向他跑去,抱住了他。

    她们没再回去,则是住在了这里,无尘没问他为什么不回北郡王府,他在这里,她便陪着他。

    没过几天,容辞又离开了,是那种悄无声息的,明明晚上还抱着他睡觉,第二天却没了身影,他不在了,是不辞而别的那种,似乎要有什么危险发生,院子外面多了保护她的人。

    隔天,有人来了,但不是容辞,他们来的人很多,也来者不善,无尘亲眼看到容辞放在这里保护她的人,被他们杀了。

    “无尘姑娘,太子请你到车里有事商量,”

    无尘被他们用刀架着,来到了马车内。

    车内坐着一个人,衣着华丽,长相俊荣,估摸着十七八的年岁,看起来气度不凡,但和容辞相必,差的极远。

    太子对她笑脸盈盈,跟她说了他和容辞的许多事情,无尘听得昏昏沉沉,只知道他来者不善。

    “姑娘这里不安全,我还是帮北郡王爷好好照顾王妃吧。”

    说是照顾不如说是看牢,或者要挟,无尘不知道容辞怎么样了,她跑不出去,也不知道外面的消息,只能每天坐在那里,听身边的老太监讲容辞的坏话。

    说他叛国通敌,

    说他暴虐残忍,

    还说他无情最会蛊惑人心,

    无尘烦极了,她活了几百年了,听不惯唠叨,就索性用她以前做的无色无味的毒药,提前洒入空中,在他再次说话的时候,吸了进去,他失声了不能说话了,无尘这才心情好一点。

    过了几个星期,她被一群人押着不知道要去哪里,只听别人说,她快要见到容辞了,走之前,她被那群人强迫着喝了药,无尘尝不出来是哪一种,但知道其中有一种是雾莲,长在雪山上,花瓣透明好看,但是一种致命的毒药,无解。

    见到容辞的时候,他坐在马上,威风凛凛,后面有好多士兵和军队,他们在对峙,而无尘似乎是他的软肋。

    “北郡王,要是你肯降伏我们,我们就放了她,要不然她就是死路一条。”

    无尘被人押着,喉咙间抵着锋利的剑,似乎只要一用力,自己便会一命呜呼,她没想到这种在话本里被威胁的戏码也会在自己的身上出现,她那个时候只想告诉容辞,她不会死,她不是一般人,不要因为她而妥协。

    可是她还没有喊出声,容辞就放下了武器,他相信了,甘愿用两座城池来交换。

    她又回到了容辞的身边,可是身体内的毒素却发作了。这种毒药药性很慢,但发作的时候极为痛苦。全身像是被虫子咬了一样,噬骨钻心的疼,每次发病的时候,无尘就感觉像是从鬼门关走一遭一样,她快有些熬不住了。

    无尘想研制出解药,精神却是恍恍惚惚的,气息微弱,

    在生病的这些日子里,她变得嗜睡了,经常一睡就是一整天,睡觉的时候,无尘总是会做梦,梦到她以前在医馆的事情,还会梦见她和容辞在王府那段时间内的事情,她似乎更怀念过去了。

    有时候她还会想,如果当初没遇见容辞会怎样,他还会是那个威风凛凛的北郡王爷,他会得到属于他的一切,可是很不幸,无尘想,他遇到了自己,像一个拖油瓶一样。

    在生病的时候,无尘听人说,容辞联合敌军,叛国了,她还听别人说,他这双紫眸,是妖的象征,不详的征兆,注定要祭天,如果不反,就是死路一条。

    无尘颤抖着的手摸了摸他的眼睛,眼睫是湿的,嘴里低喃着,

    这么好看的眼睛怎么会被人当作是妖呢,

    明明他什么都没做错,

    容辞每每来看她,脸上净是沧桑,神色疲惫了很多,性格也比以前更暴躁了,

    每当医师给自己把脉,对自己的病情束手无策的时候,他会摔东西,还会偷偷把他们杀了,这是后来春华告诉自己的,春华自小就在王府,知道北郡王的脾气,残虐、无情,可唯独对无尘不一样,遇见她以后,收敛了许多,但现在,他又变了,变得更加陌生了。

    春华跪着告诉她的时候,是因为他要处死高行,仅仅是因为他不小心弄脏了那件狐衣。

    “姑娘,求你救救他吧,王爷要杀他,只有您能救他。”

    她只是看着桌面上那碗药,那是算命的人给她的一副药,没想到现在竟然用上了。

    容辞晚上来看她的时候,带的是她爱吃的糖葫芦。

    “无尘,吃完我就哄你睡觉。”

    他坐在无尘床边,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颊,神色温柔。

    无尘咬了一小口,酸酸甜甜的,还是以前的味道,她伸手塞进了容辞嘴里一块。

    容辞咬了一小口,摸了摸她的头。

    “还疼不疼。”

    无尘摇摇头起身,身体支撑着坐了起来,

    “我自己也是神医,无救了。”

    “我会帮你找到医师的。”

    她说,“我不想每天都要忍受疼痛,”

    容辞握着她的手,头靠在上面,沾湿了她的手面。

    “容辞,”

    “我在。”

    “不要滥杀无辜了。”

    容辞没回答她的话,语气竟然有些哽咽,“你不准死,”

    他们还要好多事情要做,还要一起看烟花,还要一起喝酒,他还没能给她一个家。

    随着毒药的发作,无尘感觉自己的气息越来越弱,面对眼前的人,她再也抬不起了手,她似乎要面临死亡了,死亡对于活了几百年的她来说,面临着新生。

    她还是开了口,用微乎其微的声音告诉他,她会回来的。

    她想,如果这次她能重新活回来,她就和容辞好好学下棋,再和他放一次烟花。

    她没再说话,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重,看着眼前越来越模糊的人,她有些难受,好像心里有种感觉,她再也见不到容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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