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敬友谊,老朋友
“我要再次向你道歉,雨怜,今天不小心攻击了你真是对不起。”
饭桌上,铃月双手合十向着雨怜低下头,诚恳的道着歉。“没、没关系的”然而雨怜则是一脸谨慎的盯着铃月,整个身子都微微缩起。诺巴底则在一旁瞧着,一边心想,这应该是身为魔兽惧怕天敌的本能吧。
“哥哥,这要怎么办啊,雨怜一直在提防着我呀,我已经被彻底讨厌了吗?”实在是没有办法一脸苦恼的铃月只好找到场外求助,她拉着诺巴底的衣袖,低声向着诺巴底询问着意见。
“这我可不知道,你们两本就是同类,总能找到点共同语言吧?”诺巴底耸了耸肩。“同类?”铃月听完眨了眨眼睛,接着她这才仔细打量着雨怜,“啊,原来雨怜也是魔兽混血吗?”“嗯”铃月一拍手,做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这就能说明为什么雨怜一直都是用魔法战斗了呢。哥哥,你都没教过雨怜怎么活用魔兽本能去战斗吗?”“别强人所难了,我又不是兽人族,怎么知道用那种方式战斗。”
铃月听到这,她红宝石般的瞳孔转了转,接着笑了起来,一把抓起了雨怜的手。“雨怜,以后我来教你怎么用魔兽本能来战斗,怎么样?学会了之后你就可以打遍这片大陆上所有的赏金猎人了哦?”
“噫请不要吃雨怜,雨怜一点都不好吃哦”“欸?”
看着担惊受怕的雨怜和手足无措的铃月,诺巴底坐在一旁拿起叉子,吃下了一口羊肉。
嗯,今晚的菜肴格外美味呢,一会给服务员留点小费吧。
“哥哥,快来帮帮我呀”无论怎样每个一举一动都会吓到雨怜的铃月终究还是举起了白旗。她眼角含着泪花开始向着诺巴底求援。诺巴底心里也只觉得好笑,但是终究是铃月的请求,诺巴底也放下了刀叉,扭过头抚摸着雨怜的脑袋。“雨怜,铃月这孩子其实内心很温柔善良的,她只是想好心帮助你。同为魔兽混血的你们俩应该会有很多相同的话题吧,铃月可以成为你的第一个朋友啊?况且,你不是将来想帮助我,成为我的帮手吗?铃月她的战斗你应该都见过了,她一定会成为一个好的老师的。还是说,你不能相信我吗?”
“唔唔主人最后那句话太狡猾了”雨怜看了看铃月,又看了看诺巴底,最后她抿了抿嘴。“请、请多指教铃月姐姐。”
“欸?!”然而不知为何,铃月突然愣在了原地,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雨怜。“雨怜,你刚刚叫我什么?”“欸?铃月姐姐哦?”直到这时,诺巴底忽然意识到了不妙,他缓缓抽开椅子,向后退去。
“呀——她叫我姐姐了!好可爱!”只见铃月用着连诺巴底眼睛都难以捕捉到的速度直接冲了上去,一把将雨怜抱在怀里。“欸、欸——”“放心哦雨怜,姐姐一定会好好的教导你,让你成为这片大陆上最强的赏金猎人哦!”“呼欸——主人快救救雨怜,雨怜要被吃掉了——”
看着这对热闹的姐妹俩,诺巴底只是端起茶杯坐在一旁,慢慢的享受着这段时光。
夜深,在一家偏僻的酒馆内,西德瓦尔戴着兜帽坐在吧台前,漫不经心的品着酒杯中的烈酒。
“给我来一杯和他一样的。”
西德瓦尔扭过头,他看到诺巴底在他旁边的位子上坐了下来,拿出了一根香烟缓缓抽着。
“怎么,堂堂护国公想坐在酒馆里喝点小酒都得偷偷摸摸的吗?”诺巴底深吸了一口烟,环视着酒馆的店内。酒馆中也和上次他来一样,几乎没有什么酒客。
“呵呵呵,已经很久了。自从这个国家建立起来后,我身为这个国家的开国元帅,每当我走在外面都得小心翼翼的。感谢的人民,狂热的记者,势利的政客,暗中的贼人说起来也十分奇妙,纵使我贵为这个国家的骑士团长,我的生活似乎和那些躲藏在阴沟中的小人似乎没有什么区别。永远要避开站在阳光下,小心翼翼的活着。”
“但是你是个英雄。”诺巴底说着,拿起酒杯和西德瓦尔碰了个杯。“是我是这个国家的英雄。”接着,西德瓦尔与诺巴底将酒一饮而尽。“但是你瞧,我从来没有要求过这些名号。”
西德瓦尔苦笑一声,他打了个手势让酒保再次将他们两人的酒杯倒满。“骑士团长,护国公,开国元勋,最高元帅英雄。我有着每一个都是许多普通人一辈子都梦寐以求的称号,然而我却把这些都一次性握在了手中但是我一次都没有要求过这些,我一次也没有想要过这些。”
“你喝醉了,老头。”诺巴底深吸了口香烟,随即缓缓呼出。西德瓦尔听到这愣了一下,他抬起头看向酒保:“这是第几杯了,小文?”“数到第9瓶的时候我就没数了,不是按杯算的是按瓶啊,我的老团长大人。”酒保一边擦着酒杯,一边朝着西德瓦尔翻了个白眼。
“他是我曾经的一个部下,现在已经卸甲归田娶妻生子了。”西德瓦尔笑着向着诺巴底介绍到,酒保看着西德瓦尔又一次空下来的杯子摇了摇头,再次给他倒满了酒,接着离开继续招呼着其他的客人去了。
“你从没有享受过这些吗?国民的爱戴,部下的信赖,这些都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诺巴底晃着杯中的美酒,看着那些冰块从最开始的棱角分明的方块状,到慢慢的溶解直到失去了棱角。
“我曾是向马尔斯帝国效忠的骑士。”西德瓦尔再一次将酒一饮而尽,有些恍惚的看着弥漫在空气中的缕缕飘烟。“然而我参加的第一场战争的对手却是马尔斯接着我们赢了。什么样的骑士才会帮助敌人打败自己宣誓效忠的对象呢?”西德瓦尔看着还在别桌忙碌的酒保,摇了摇头,从酒杯中捏了块冰块扔进嘴里开始咯嘣咯嘣的嚼了起来。
“我在骗谁呢,我猜我从来都不是个骑士,只是借着这些个名号来尝试给自己下个定义罢了。撇开这个名号,我又是个什么呢?”“你想要什么?一个归宿?一个家?”诺巴底盯着燃烧着的烟头,他提出的这个问题,与其说是询问西德瓦尔,不如说是在质问着自己。
“不知道,也许是一场战争吧,越长久越好。”西德瓦尔低着头叹了口气,他一只手扶着额头,整个人的气质已经没了平常那种意气风发的感觉。“我讨厌这种像战斗狂一样的想法,但是事实就是,在生与死的边缘上,我能暂时忘掉这些。”
西德瓦尔说到这,他抬起头望向天花板。“忘掉什么骑士团,忘掉什么巴尔顿,忘掉什么护国公,只是当一个纯粹的‘我’。在战场上,我能毫无保留的为了‘西德瓦尔’这个存在而战斗。”“在我听起来像是老年痴呆的症状呢,老头。”
西德瓦尔捂着肚子大笑起来,那爽朗的笑声也把一脸无奈的酒保也引了过来,再一次为了吧台前的二人倒满了酒,接着拿出一瓶没有开封的酒瓶直接放在了西德瓦尔面前。
“敬友谊!”“敬友谊。”两人互碰酒杯,接着仰起头将酒一饮而尽。
“我要离开这个国家了,老朋友。”西德瓦尔吁了口气,他盯着那瓶未开封的酒,微微笑了笑。“在离开这里前,居然还能再和你见上一面,真是太好了。”
诺巴底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拿起那瓶没有开封的酒打开,替自己和西德瓦尔又倒了满杯。“自从我离开故里,差不多五百来年了。我曾周游了整片阿尔蒂斯特大陆,见过那些或美好或衰败的东西,最后周周转转来到了这里。但是我想,我的魂多半是遗失在哪了,可能还漂浮在这个世界上的哪个地方吧。”
西德瓦尔看向诺巴底,他的眼神在诺巴底看来有些疲惫与迷茫。“我要再去试着找一找,我这副躯体已经失去灵魂太久了,哪怕只是一瞬,我也想着要去拥抱一次自己的灵魂。那样我也没有白费这五百年的光阴。”
“再来一次旅行吗?”“嗯,这一次我想去看看阿尔蒂斯特以外的地方,走海路。说不定在海上摇着摇着我就已经先安息了呢,海葬对于我来说似乎也不错。”西德瓦尔抬起自己那满是皱纹的手掌,苦笑一声。
“可惜,要是那样的话我就不能出席你的葬礼了啊。”诺巴底将酒一饮而尽,深吸了一口烟。“咱们还是别聊这些了吧。说说你,你和你妹妹交流完后有回想起什么吗?”
“我有个好妹妹,仅此而已。”诺巴底耸了耸肩,再次为自己的酒杯里倒满了酒。“除此之外,我现在也和你一样迷茫你那周游世界养老的计划在我耳里听起来别提有多诱人了。”
西德瓦尔干笑了两声,接着他拍了拍诺巴底的肩膀。“在我的养老计划里,帮助下自己的老朋友似乎也不错。”诺巴底那快送到嘴边的酒杯在空中停了下来。“你要和我们一起走吗?”
看着郑重的点着头的西德瓦尔,诺巴底沉默了一会,他抿了抿杯中的酒,苦笑一声。“你之前告诉我,在以前我曾拒绝过一次你的帮助。虽然我现在没有记忆,但是如果说我当初拒绝过你的帮助,那么现在我也不应该接受。如果我们当时的友谊和现在一样,那么这就是我的回答。你不应该和我踏上同一条危险的道路上。”
“还真是有你的风格呢。”西德瓦尔耸了耸肩,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接着他向怀中摸索着拿出了一个陈旧的皮革钱包。“我来付吧,算我的。”“不了。这是我最后一次在这家店喝酒,也是最后一次在这家店付酒钱了。这最后一次的机会,怎么说也不能错过了。”西德瓦尔笑了笑,他拿出一枚金币,压在了自己的酒杯下。
“明天就离开吗?”“啊,正午的马车。”“我打赌你没告诉给那个女人,真的好吗,她可是你的同乡啊。”西德瓦尔站起了身,笑了笑,“她可是位出色的女性,她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就在骑士团中站稳了脚跟,已经不需要我照顾了。”“我这才想起你这么大把年纪还是个光棍。”
诺巴底叹了口气,接着他举起酒杯,看向西德瓦尔。“祝你旅途顺风敬友谊。”西德瓦尔笑着,抬起右手握成拳,轻碰了下诺巴底的酒杯。
“敬友谊,老朋友。”
目送着西德瓦尔离开酒馆,诺巴底用鼻子吁了口气,深吸了口烟。酒保见西德瓦尔离开也走过来清理桌面,直到他发现了酒杯下的金币,他这才轻叹了口气。
“给太多了啊,我的老团长大人。这可是我这半年的营业额啊。”
诺巴底喝下杯子里最后一口酒,他细细品味着这最后一口。就像西德瓦尔说的,诺巴底并不会对酒太挑剔,但是诺巴底现在打心底不喜欢这一瓶酒。尤其是酒保转过头那转瞬即逝的有些惆怅的脸,让这杯酒愈加显得难喝了起来。
站在酒馆门外,诺巴底重新点上了一根香烟,他抬起头,今晚的夜空看着着实有些冷清。
“找我有什么事。”诺巴底吐出一口烟,看向了巷子中的阴影。“诶呀,不愧是老哥,一下就发现我了。”只见莉莉丝挠着后脑勺,缓缓的从巷子里走出,站在了诺巴底跟前。
“这是老板嘱咐我要交给你的东西。”莉莉丝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取出一个小木盒。诺巴底一只手接过,打开之后,正是那枚极北之地的宝石。诺巴底将其拿了起来,只见在宝石底下还压着一张字条。诺巴底吸了一口香烟,他的脸上并没有任何表情。当他看完了字条上的内容后,手中燃起一团火焰直接连同着小木盒一同烧毁了。
“去睡吧,明天得赶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