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啧～
有些东西，当你对它不屑一顾的时候，你不会想到有一天你还会因为它而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其实对于感情的事，张衍也并不是完全不开窍，他只是觉得麻烦，毕竟成长环境使然，他并不是随心所欲的性格，现实生活远比看上去残酷，自己的未来应该也会比预想的要艰难，他从来没有心情和多余的那份精力想那些。
可就是从来都只有拒绝甚至嫌弃的张衍，当得知谢恒找了女朋友之后，心情郁结到连续好几天失眠睡不好觉。
就很不理解，傻子的脑回路难道是真的跟普通人不一样吗？没事儿就到小卖部里傻坐着，经常盯着他看半天就能脸红，拼了命得来的奖牌眼睛都不眨一下就送给他居然不是喜欢。
而且让他更无助的是，他居然还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很有问题：谢恒不喜欢他他会失落，可如果谢恒喜欢他，他可能又会想拒绝。
“我好像真的有渣男潜质。”这是还不满十八岁的张衍，第一次在触碰感情时对自己的评价。
十二月，临近学期末，附中高三开始每周固定周考，并要求所有高三学生必须参加，张衍最近上学上的勤了些，班主任对他期待值高了不少，因为想摸摸他的底子所以第一次周考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一定不要缺席。
张衍倒是很给面子的没缺席，只是考试的时候在试卷上填了名字之后就开始趴在桌子上补觉，以至于成绩出来之后，他几乎每一科都挂了零。
班主任又生气又无奈，把张衍叫到办公室就一顿训：“张衍，你这是在故意在向老师们挑衅吧，你哪怕懵几道选择题呢，也不至于所有课程成绩的分数那么整齐划一！”
“”张衍也很无奈：“老师别费心了，我不是学习的料。”
“那你是干什么的料啊？”
班主任犟着鼻子问他：“不考个大学将来没学历没文凭，你怎么生存，去工地上搬砖吗？就算搬砖，你先估摸估摸自己那这体格行不行，瘦的跟个竹竿似的能搬几块？能吃上饭吗？”
“”张衍直接无语了。
“唉，其实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为了你妈妈对吧，你怕妈妈的病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复发，所以想早点儿辍学去赚钱，好为将来做准备？”班主任气呼呼的说。
张衍没否认。
确实，张衍没想过考大学，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这个，他只是想在高中毕业之后，照料好他们赖以生存的小卖部的同时，再看看能不能再做点别的什么好早一点，多挣一些钱，毕竟，如果银行卡上的数字大小与他恐慌感的强弱成正比。
十岁的那年冬天，妈妈的病第一次复发，从icu出来的当天护士把一张单子放在了妈妈病床旁边，并让他叫家里的大人过来交费，说再不交费，妈妈的药就会被停掉，可那时候，他们的银行卡上没有余额，他家里也没有别的大人，那个时候，巨大恐惧和无力的感觉让他记忆太深刻。
“唉”班主任又叹了口气：“可是张衍啊，未雨绸缪是对的，可若果是因为那些还没有来甚至都可能不会来的麻烦，而牺牲掉自己的大好前途，这就是不对的了，你现在年纪还小，想事情也还是太简单，你要知道，并不是你不上学了你就立刻能赚到很多钱，相反的，大学里很多新兴专业，比如设计类，或者研发类的，学的好的话赚外快也不难的，年轻人思想不要太局限，别钻牛角尖。”
嗯，也许确实是钻了牛角尖吧，可
“我从初一就带你，一岁岁看着你长大，知道你挺不容易的，但人生长着呢，别让经历吓到缩手缩脚，跟别让让未知绊住脚步，老师是真的希望你将来能好。”
班主任苦口婆心的劝导，张衍就算再不认可也从不反驳，毕竟是真切的关爱。
“知道了老师，我会好好想想的。”张衍说。
“嗯，你能听进去就好。”班主任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别活的那么老成，该学习学习，该撒野撒野，实在不行，早个恋老师都支持你。”
张衍：“……”
也许老师浪费时间找他谈话，这一次总算是起了一丝丝的作用，这之后，张衍虽然也并没从牛角尖里钻出来，但每次周考已经开始愿意随便写几道题了。
再之后，天渐渐变冷，天气一冷，时间仿佛是被加了速，郁闷的日子也变得快了起来，眨眼间，已经十二月中旬。
有天放学后，张衍从附中回z大，骑着自行车刚进校门，迎面突然碰上了个熟悉的的面孔。
擦肩而过之后，张衍立刻刹车，然后回头看那人，眉头当时就拧了起来。
那个长发圆脸的女孩子，如果没认错的话，是谢恒的那个女朋友。
可此刻，那个女孩却正笑吟吟的挽着另一个男生的手臂，那男生边走边与她说笑，甚至还贴过去亲了亲女孩的脸。
艹！！什么情况？也没听说谢恒失恋了啊，张衍眸子直接沉了下去。
到小卖部之后，张衍越琢磨越不对劲，于是拿出手机给谢恒发了个微信：嘛呢？今天还过来吗？
话说，天气冷下来之后，谢恒吃冰棍的频率变成了两天一次，自从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以及得知张衍的态度之后，他想克制着自己尽量少往小卖部跑所以改成了三天一次，并且还不一定能见到张衍，所以这段时间，他们的关系处于君子之交淡如水的状态了，以至于，冷不丁的收到张衍的微信，谢恒眼皮跳了跳，立刻扔下书从自习室跑了出去。
“衍哥，你找我呀？”
谢恒是一路跑着过来，出来时外套抱在怀里都没顾上穿，冻的鼻头通红，因为跑的急还气喘吁吁的，进了小卖部看着张衍立刻嘿嘿的几声，那傻样就别提了。
这个大傻子，别是让人给耍了。
天冷之后，张衍放学过来之后就会让妈妈先回家，此时小卖部里就张衍在，他让谢恒找了个凳子坐下，给拿了瓶气泡水：“最近怎么样啊，还好吗？”
本来接到张衍的甜水谢恒还挺高兴，但一听张衍问的这话，他当即又突然有些忍不住的想委屈。
不好，这段时间他要管住自己别招人烦，不能想见就见，也不能相联系就联系，这种感觉一点也不好。
“就”谢恒不自觉的的撅了撅嘴，说：“就那样吧，一般般。”
“哦，那你那恋爱呢？”张衍又问：“还谈着呢吗？”
嗯？又问这个干嘛？
谢恒抬头看看张衍，心说难不成他都这么委屈了，还是暴露了吗？
“谈着的。”谢恒又把头低了下去：“谈的很好的。”
谈的很好？
艹！
这张衍就有些起火了，有人还真特么在欺负傻子。
“衍哥。”
谢恒低着头，没注意到张衍脸色开始难看，只是因为想在张衍面前把自己的想法藏好，就自顾继续说：“昨天我们还一起去吃好吃的了呢，而且还约了下周末一起去市里逛街。”
逛街？
逛个屁的街！这傻子！
张衍火气一上来恨不得把这家伙提过来骂一顿，但一看他那不怎么聪明的样子，到了嘴边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来口了。
说到底，被耍了或者说被脚踏两只船这种事说出去也还是有些没面子的，张衍怕这傻子受不了，纠结了半天，决定还是不告诉他今天看到的事了，免得这家伙不知道要受几次刺激，哭成什么样子，一想到这人哭的抽抽嗒嗒的样子，张衍心里就跟被什么东西挠了似的。
找个更让他好接受一点的方式吧，张衍想。
“这个周末，沈战和周克不是在群里吆喝着去郊区玩吗，你不去？”张衍说。
谢恒摇摇头：“不去，他们俩个太疯了，肯定是去骑车的，那么吓人，我才不去。”
“”张衍眸子转了转，说：“好像不是去骑车，天气预报说这个周末会下雪，一般每年的初雪，城区里是留不下什么的，但郊区会好些。”
初雪？
可知对于从小就长在南方，大学之前都没出过省的谢恒来说，下雪也算是难得一见的盛景儿，更别说，还是一听就让人觉得浪漫的：初雪。
“我还没见过下雪呢。”谢恒眸子微微亮了亮，又说：“那你呢，到时候你去吗？”
“去。”张衍说：“我也没有见过郊区的雪。”
啊？那岂不是又可以和衍哥一起出去玩了？
谢恒的眸子当时就彻底亮了起来：“那我也想去了！”
张衍：“…”
“衍哥，到时候我还带牛奶给你喝，嘿嘿。”
嗯？牛奶？
张衍顺着这个词一想，想起了长城上那道直愣愣的目光，虽然很尴尬，但这让他心情不错。“嗯，那不去逛街了？”
“啊？”
谢恒挠着头嘿嘿两声：“先不去了，逛街什么时候都可以，下次下雪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再说”
再说衍哥最近神龙见首不见尾，下一次这么好和他们一起玩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今天要吃冰棍儿吗？”张衍起身走到冰箱前，回头问谢恒：“下午刚送来的全是桃子味。”
“啊？”
谢恒听话扭头看过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的，他觉得今天的张衍好像有点不太一样。
“要！”
谢恒弯起嘴角，感觉好久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