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银行和商会
月中这几天，是丹尼尔接收各处订单以及客户回信的日子，不止是军团长，其他一些和巫师会保持友好关系的势力也时常向他采购魔法药剂。
每个月他都能收到来自各地货款，或者礼物。
因为忙不过来，他因此常年雇佣一些天赋出众的学徒帮他处理事务。毕竟学徒们每个月除了那点可怜的补贴之外，极少有方法能赚取额外的贡献值，这也算是他帮助年轻后辈了。
女学徒克拉克从墙壁推门进来，她身后跟着一位面容美艳白皙，但神情冷峻的女巫。
“老师，霍尔特大人到了。”
丹尼尔从信件堆积如山的书桌后面站起身，迎接道：“克莱尔，好久不见。听说你最近在接受一位大人的教导？”
那女巫正是克莱尔·霍尔特。
被巫师会导师看中被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但克莱尔自从黑暗世界回来以后就鲜有露出笑容，即使在听到那位亲口说对她感兴趣时，克莱尔心中也毫无波澜。
克莱尔答道：“是索尔兹伯里大人，不过他还没决定收我为徒。”
原来那位导师是索尔兹伯里大人，丹尼尔愣了一秒，才笑道：“这只是迟早的事而已。城堡都在传你是双天赋晋升的，即使索尔兹伯里大人不收你，其他导师也会争相夺取你的。你也不用担心那位的纠缠了。”
他说的正是在埃德蒙堡流传已久的桃色绯闻，导师芬恩不顾身份对克莱尔进行追求，她迫于无奈只能提前逃离埃德蒙堡的事。
克莱尔平静地摇头：“不是双天赋。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丹尼尔这才想起请她过来的目的，笑着从魔法戒指中取出一个小的黑色布袋，递过去，道：“这是有人给你的礼物。”
“礼物？”克莱尔疑惑道，“是霍金斯送来的吗？”她在巫师会朋友较少，关系最好的只有同样来自回风港的霍金斯了。不过，他为什么要给自己送礼物？又为什么要通过丹尼尔？
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种不知名的植物种子，还是魔法植物。
这一份礼物价值不轻，难怪丹尼尔要请她亲自过来，而不是派人送过去。
丹尼尔凑过去看了看，咦声道：“这小子挺下血本啊，竟然是魔法植物的种子，估计是什么新品种，否则也不会一回来就屁颠屁颠地给你送过来。”
克莱尔疑惑道：“您还没说是谁呢？”
丹尼尔哈哈一笑，道：“能送这么贵重的礼物的人没几个，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偷走了谁的心吗？”
一张阳光坚毅的面庞浮现脑海之中，克莱尔不由得心中一痛。她不知道自己偷走了谁的心，但偷走她的心的人已经不在了。
丹尼尔见克莱尔神色不对，连忙揭开谜底，道：“咳咳，是和你一起共事过赫尔曼骑士。之前不是说他执行任务失踪了吗？那次你也去了吧。最近他回来了，写信告诉我说队伍调到了新城那边，让我把答应他的附魔武器送过去。这包种子是连同信一起寄过来的，让我转交给你。”
“您说赫尔曼没死？”
克莱尔用力握紧布包，悲伤神情瞬间消失不见，只剩下满眼激动。
丹尼尔看见她的转变，心里很快明了克莱尔肯定也对那个骑士有意思，否则不会光是听到他的消息情绪就能有这么大的变化。心里不由感叹：感情这个东西实在奇怪，芬恩导师不仅实力强大，位高权重，人也比赫尔曼帅多了，却始终无法俘获克莱尔的芳心。反观赫尔曼只是一个小小的源骑士，和克莱尔共事不过几个月时间就让对方沦陷了，简直神奇。
“不过，倒是可以利用一下来达成那件事。”
脑海中闪过某个念头，丹尼尔若无其事笑着说：“是的。他是8号回来的，具体细节你要自己问他好了。不过你们应该没有联系方式，否则他不会通过我来转送礼物，估计也是想告诉你他还没死的消息。”
他没死，真是太好了。
淤积了几个月的悲伤在片刻就完全消失不见，克莱尔先是狂喜，随后又非常担忧：“他受伤了吗？有没有向您求购治疗药剂？”
丹尼尔哈哈大笑，调侃道：“放心吧，他没受伤。就算受伤了也有骑士团负责治疗，还求不到我头上了，你这是关心则乱。”
克莱尔脸色一红，没有接话。她现在只想快点离开，然后找借口去拒暗城。
丹尼尔看出了她一颗心早就不在这里的想法，笑道：“想去新城？”
克莱尔犹豫片刻，才点头，问道：“你有办法？”
即便她是天赋者巫师，也不能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在成为导师之前，无论巫师还是骑士都要听从巫师会的安排。因此即使她想要去拒暗城，也必须领取相关任务才行。而拒暗城那边暂时不会有大规模战事爆发，因此最多只能有一位巫师驻守。
她过去，别人就得回来。
想要凭白挤走一位巫师，这无疑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丹尼尔不答，反而神秘一笑：“看来霍尔特家族派的人还在路上。”
“什么？”没头没脑的话让克莱尔感到奇怪。
丹尼尔没继续拐弯抹角，直言道：“巫师会开放新城作为联通两界的枢纽，势必会很快崛起，它包含的利益即使是瞎子也能看出来非常庞大，巫师会作为新城的主人，自然不会把利益拱手让人。你没察觉到巫师会最近暗流涌动吗？
“领地内若夫鲁瓦家族和鲁昂家族，王国内和巫师会关系密切的三大家族都往埃德蒙堡派遣了使者，另外三家距离近，使者在一个月前就抵达了。我叔叔是昨天来的，你们霍尔特家族也应该是这几天到才对。”
克莱尔倒是真不知道这个消息，因为她这段时间根本就不在巫师会中，而是被那位导师带去了一个非常遥远非常古老的地方，在那里闷头扎进无穷无尽的书籍之中，外间万事不知。
也幸亏是这样，否则克莱尔也不知道要怎么渡过这段悲伤的日子。
她也是几天才被带回来。
“难道这就是大人所说的，进入新篇章的契机？”
克莱尔念头一动，回想起离开时那位大人说的话。以她对那位大人的认知，对方从来不说毫无意义的话，做毫无意义的事。
那位大人这个时候带她回来，肯定有深意，或许这就是获取身份，得到大人认可的机会。
“五大家族悉数派人过来……和新城有关。”克莱尔思绪敏捷，很快得出结论，“你是说，巫师会打算组建联合商会，开展两界贸易，而五大家族是来争取份额的？”
丹尼尔赞赏地点头：“我从老师那里得到确切的消息，为了抓住新城的利益，也为了遏制教会在斯加科涅的势力增长，巫师会决定在新城开设银行和商会，用来和矮人族交易，从而获取黑暗世界的资源。银行方面就不用想了，肯定是若夫鲁瓦和鲁昂家族负责，毕竟是自己人。至于商会方面，导师们决定让五大家族竞争，最后胜出一方获得管理权。”
若夫鲁瓦家族和鲁昂家族势力遍布整个王国，但其本部坐落在鲁瓦和波旁，每一代的核心成员都进入了巫师会和骑士团，终其一生都在为巫师会效力，是真真正正的自己人，深受巫师会信赖。
巫师会这次准备在拒暗城开设的银行最主要的就是能量石业务以及保险箱业务，这种关键位置自然要交给自己人，让两大家族在巫师会中的导师们去竞争。
至于回风港的霍尔特家族，第戎山脉的克莱德家族以及王桥的拜伦家族，这三大家族既属于巫师会的附庸，又是巫师会在塔西瓦尼亚王国国内的盟友。
霍尔特家族是以海外贸易起家的老牌强者，克莱尔家族是背靠第戎山脉的古老世家，拜伦家族跟王室代代联姻，在国内政治影响力不输公爵王侯，三大家族放在放在附近几个王国之内，也能够称得上庞然大物。
他们是为巫师会提供后勤援助和新鲜血液的重要力量。如果说若夫鲁瓦和鲁昂是支撑巫师会行走的一条腿，那么三大家族就是支撑巫师会前进的另一条腿。千百年来，他们为巫师会提供了许多关于教会和国王的秘密情报，提前消弭了许多重大危机。
而巫师会中，也几乎全部都是这五大家族的骑士和巫师。上到导师军团长，下到学徒士兵。
丹尼尔是克莱德家族当代族长，王国伯爵的长子；克莱尔是霍尔特家族当代族长，王国子爵的嫡女，其他人同样各有背景。
可以说，骑士中有大把从平民阶层一跃成为大地骑士、天空骑士的，但巫师中只有五大家族的血脉才有机会晋升天赋者、领域者。
因为只有大贵族才能支撑巫师晋升的恐怖消耗。
这次组建的联合商会交易对象是放逐者们，经营范围是特殊的超凡材料和能量石，这对五大家族来说是可能让家族跨越式壮大的绝佳机会了，因此没人甘心落于人后。
这是改变王国势力格局的新篇章。
克莱尔忽然想到这一点，但她不明白自己该怎么参与进去。
她问道：“商业上的事我们也插不上手，跟我能不能去新城有什么关系？”
丹尼尔微微一笑，道：“只要最后克莱德家族入主新城，我就保证把你调到第九大队一中队担任随队巫师，如何？”
克莱尔一愣，旋即道：“你想让我说服家族放弃争夺管理权，转而帮助你们？”
丹尼尔点点头：“回风港是元素之风的核心势力范围，如果贵家族在巫师会内部获得重用，来自教会的压力肯定更大吧？只怕到时候得不偿失，连你们原本的海贸都要受影响，毕竟无论水手还是码头苦力、都是女神最忠实的信徒，只要教会稍微放点风声就能让你们的船队瘫痪。霍尔特家族可是一直靠海吃海，船队出问题，只怕会损失惨重。
“——只要你能说服贵家族跟我们合作，我可以代表克莱德家族保证你们在商会的利益——这件事一举两得，你不妨好好考虑一下。”
克莱尔虽然早早离家，但离家之前也受到了良好的贵族教育，自然不会因为丹尼尔的三言两语就轻易下决定，她拖延道：“家族的事，我还做不了主。”
丹尼尔不以为意，微笑道：“没关系，你可以等贵家族的人来了之后再说，我的承诺一直有效……这次事关重大，使者应该都会是家族中的二三号人物，不怕他们做不了主。”
“好，我答应帮您问问家族的意思。”克莱尔答道。
丹尼尔微微一笑：“静候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