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终离去
奥狄斯得知赫尔曼即将离去的消息，本准备让黯晶城所有高层都过来送行，但被赫尔曼制止了，因为他不希望有太多人知道他神子的身份。
最终赫尔曼在决定离去的前一天最后召见两人一次。
“主教，军团长，此间事了，我决定明天离开。”赫尔曼对两人道。
“明天就走？”两人大感意外，“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何这么突然？”
“无事，只是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而已……我走之后，黯晶城就拜托两位了。”
奥狄斯和瓦尔克闻言齐齐躬身，答道：“必不负神子托付，属下与瓦尔克定然按照神子嘱托照看城邦，壮大我教。”
赫尔曼想了想，道：“我虽然承接神谕希望你们发展信徒，但治城之责万分重大，不能为了目的而忽略过程，无论如何，城邦现在的信徒们才是最重要的，你们自己看着办吧，一切以黯晶城的实际情况来就行。我离开之后，应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下来了，女神也暂时无力看顾此地，因此你们行事要慎重，不能冒险。嗯，先求生存，再谋发展。”他本想告诉两人一件事，但在没确定之前还是决定保密，免得对方空欢喜一场。
两人闻言，心中惊讶万分。他们本以为神子会用女神的名义逼迫和威胁，狠狠警告他们一番，却没想到神子竟然完全放权给两人，大巫师和骑士不禁心生感动。
其实赫尔曼也想过警告和威胁一番的，不过考虑到周围群狼环伺，黯晶城如履薄冰，他也就不鼓动两人激进行事了，免得最后酿成大祸，到时候才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毕竟他至少在晋升天空骑士之前是没机会再下来了，这一走，最早也要三五十年才能回来。
两人当然不知道实情，只以为神子是回去执掌光明世界的势力去了，对他的放权感激涕零，由衷道：“多谢神子的信任和体恤。”
赫尔曼微微一笑：“不过你们也别理所当然的认为我这是鼓励你们偷懒，安于现状。要知道我虽看不着你们，但女神的目光可不会受到时间和地域的限制。”
两人神情一凛，齐声道：“属下绝不敢有这种想法。”
“这样自然最好。”赫尔曼呵呵一笑，又说，“明天不用送了，我自己离开。”
奥狄斯想了想，答道：“内库之中还有几万能量石，稍后我为神子送来。”
虽说这些事卫道团的军饷，但谁让神子身份特殊呢，他不得不懂事一些。
赫尔曼一愣，看向瓦尔克：“你们不用修炼了？”
瓦尔克答道：“属下固然要修炼，但属下也知道我教万事应以您为先。”
赫尔曼当惯了别人的手下，只有给别人上贡的份。没想到现在居然开始接受别人上贡了，他第一次感受到权力的滋味，心情大好。
不过他却没收下，而是说道：“还是你们自己留着吧，我之前搜刮过一次神庙的内库，装了整整两枚魔法戒指的宝物，回到光明世界以后能充足的能量石。倒是不缺这点能量石。”
除了从赛琳娜手中夺取的那枚魔法戒指之外，安德森的魔法戒指也被他装满了。
“多谢神子体恤。”
瓦尔克由衷道，毕竟他们卫道团确实奇缺能量石，对各种材料反倒不那么心疼。不过对待神子，该表示的还是不能少，于是的心头一动，说道：“神子稍等，属下去为您准备个小礼物。”说完破空离开。
“礼物？”赫尔曼看向奥狄斯。
奥狄斯两手一摊，呵呵笑道他也不清楚。
但很快，瓦尔克重新回到神庙，却不是空手而归——他骑着一头一米高，三米长的纯黑二阶蝎尾虎，这头相当于高级源骑士的狂暴魔兽此刻却乖巧得像小喵咪一般，无比驯服。
只听瓦尔克哈哈笑道：“尽管神子并不需要战宠增加战斗力，但平日用来代步也是相当威风，这头小东西是我找遍附近千里几个族群中，潜力和凶性都最强的，用来给您代步刚刚好。”
说罢跳下虎背，在其屁股上重重一拍，十分赞赏。
而这头凶兽不仅没有发威，反而乖巧的走到赫尔曼面前跪倒前腿，以额触地，表示臣服。
不过赫尔曼却看得很清楚，这头蝎尾虎在低头时眼中闪过的红光。很显然，这头魔兽只是在天空骑士面前才乖巧而已，骨子里的凶戾丝毫没有减弱。
“哈哈哈，这礼物我喜欢，军团长有心了。多谢。”赫尔曼并不在意蝎尾虎隐藏起来的凶性，拍着硕大的虎头满意大笑。
如果连一头二阶魔兽都搞不定，那他还修炼个什么劲儿的斗气。少了踏苔蜥，他的战斗力减少百分之十左右。不过现在嘛，战力激增一倍。毕竟踏苔蜥只是跑得快一阶魔兽，蝎尾虎可是实打实的二阶魔兽，两者完全没得比。
瓦尔克和奥狄斯也同样放声大笑，没一个担心神子无法收服这魔兽的。
……
此时距离薇拉苏醒过来已经近月余，她本来早就想要离开的。但一来没有地图，二来体内余毒未清，身体虚弱，这才在奥狄斯家中又住了一个月。
这段时间赫尔曼不是在忙立教的事就是在忙着在修炼，把薇拉忘了个一干二净，直到临走之前才想起这号人。
赫尔曼找到绿裙少女问道：“我明天就要走了，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如果还要呆很久的话，我另外给你找一个安全的住处。”
“你要走了，去哪儿？”
绿裙少女她都还没搞清楚自身状况，就听见赫尔曼说要离开的话，当即问道。
赫尔曼道：“我打算去山焰城。”
“山焰城？那是哪里？”绿裙少女追问。
赫尔曼答道：“矮人族的地盘，距离此地一万里。”
瓦尔克年轻时去过那里请求矮人铸造师为他打造过魔法武器，因此知道路线。说来也巧，只要沿着黯晶河逆流而上，就能直达山焰城，中途除了一些悬崖幽谷之外，并没有什么魔兽盘踞，是一条罕有人知晓的安全通道。
薇拉愣了愣神，忽转而问：
“那日你怎么了？我昏迷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们会住进侍龙神庙大祭司的家中，又为什么大祭司一家都对我们这么客气？”
憋了许久找不到人问的薇拉的问题一个接一个，让赫尔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尽管她也在黯晶城度过了近三个月，但却有一半儿时间处于昏迷之中，对于黯晶城以及自身情况的变化知晓得都不甚了了。此时两人要分别，自然一股脑儿全问出来了。
赫尔曼沉默许久，才缓缓道：“那日的事涉及我的秘密，很抱歉不能告诉你。至于后来的事，只能说是一个意外，我们之所以会被传送到那里是因为奥狄斯的计谋……”
随后便将奥狄斯怀疑神庙有内奸，并设计引蛇出洞的事情简单讲了一遍，然后才谎称道：“因为没人擅长解毒，奥狄斯出于歉意补偿我们被卷入风波之中才让我们住在他家的。”
“人人都有秘密，不想说也行。”薇拉轻轻揭过，又问，“那后来呢？黯晶城是因为投靠了圣火之主才渡过了危机吗？”
“是的。三天前立教，你也看到那位神灵亲自出手的场景了吧？”
绿裙少女点头，脑海中浮现女神镇压一切的神威，尤其是从云中传来的属于领域者巫师的痛苦惨叫，更加让她胆寒。
那绝对是一尊真神。
（只是，那诡异的黑色火焰，为何跟赫尔曼的血脉之力如此相似？）
绿裙少女狐疑的偏头上下打量少年，满腹疑窦。
（如果开口问，他会不会说？）
（薇拉啊薇拉，你忘了刚刚说的人人都有秘密了吗？好奇心干嘛这么重啊，懂事一点，没分寸的女孩子很讨人厌的。）
赫尔曼知道她不会信，但这就是他所能告知的事实。
“你呢，你打算去哪儿？”少年问道。
绿裙少女犹豫片刻，不答反问：“你去山焰城干嘛？”
回应她的，还是沉默。
绿裙少女不由地嘟嘴，嘀咕道：“哼，不说就不说。”一副生闷气的样子，过了会儿又小声道，“好歹还是并肩战斗过的同伴咧，这都不说。”
“你不说，我也不告诉你。”
“哼！”
赫尔曼不由瞠目结舌，毕竟此时嘟着嘴生闷气的绿裙少女和一开始那似柔实刚，沉默寡言的女巫实在反差过大，让他不禁怀疑眼前之人是不是也换了个芯？
（难道是因为我救了她一命，觉得大家关系好才本性暴露的？算了，反正都要回去了，告诉她也无妨。）
（妈的果然颜值即正义，要是个糙汉对我撒娇老子早就飞起来给他一脚了，哪里会这么快动摇。）
胡思乱想一阵，赫尔曼道：“咳咳，实话给你说吧，我去山焰城是因为那里有东部世界唯一的一座空间之门。”
绿裙少女眼前一亮，顾不上生气，好奇道：“你想要去光明世界冒险？”
赫尔曼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点头：“嗯嗯。”
又问，“你呢？有什么打算？”
说着从魔法戒指中取出一份地图，递给薇拉。
“这是上次任务的报酬。”
“不过这幅地图用处不大，上面只有附近三座城邦的详细地图，其他城邦只有一个大致方位。如果你想要去远一些的城邦，只能通过一座座城邦进行中转。我问过奥狄斯了，他说整个黑暗世界的地图都是这样，除了五大城邦有着详细的世界地图之外，所有中小型城邦都只有附近数千里的地图。”
赫尔曼也是事后才知道上了大当，否则当时肯定说什么也不会接这个任务。
薇拉小嘴微张，显然也有些吃惊。接过地图，沉默一阵，看着少年期期艾艾地说：“赫尔曼，我能跟着你去光明世界吗？他们都说光明世界好，我也想去看看。可是我一个人找不到路，也担心遇到危险，你能带上我吗？”
少女清澈明亮的双眼满是期待，双手不安地缴着腰间的包包，将布包揉来揉去……患得患失的表情惹人怜爱。
饶是赫尔曼对她没想法也不由心动，不忍拒绝，答应道：“好啊，有天赋者大人罩着我，我自然求之不得。”
“真的，你答应了？”
“太好了，谢谢你。”
绿裙少女瞪大双眼，喜悦很快溢于言表。好在她性格还不算跳脱，没蹦起来庆祝，不过光是少女欢呼雀跃的小表情就足够让人心动了。
“那你等我一下，我去街上买点东西。”毕竟受奥狄斯一家的照顾很久，薇拉决定给他们一家各自准备一份礼物。临出门，才翩然回眸，问道，“你要一起吗？”
赫尔曼想了想，摇头道：“我也想起来还有点事要处理，你帮我也买一份礼物吧，不用怕花钱。”
薇拉点点头，出门去了。
几天之后，龙鳞部落越过好几个大部落第一批迁入新城，三百人的部落甚至有十人被选入卫道团之中，远超历史上部落入选龙仆军一千选一的概率……
黑龙山下，大片土地新垦，一颗颗成人手臂粗，两三米高的面包果树被民工们从荒野中移植过来，两个月多时间里种植了近千亩果树，并且面积还在快速增长之中，两三年之后就能养活数万人了。
山上的基建热火朝天，山下的农耕也同样生机勃勃。
火山复苏之后，十七座火炬驱散了大片黑暗，此时的民工们也不再需要大量卫道团守卫，只有少量低级骑士在维持秩序。
黯晶城的商贸也活跃起来，最近频繁来了很多外来商队，黯晶城也有一些民间商队结伴外出。
在这些喧嚣热闹的另一面，潺潺的黯晶河默默流淌，寂静如千万年间。
一头猛虎，背上端坐一男一女。
少年回头最后看了一眼光芒万丈的高山，才收回目光，双腿一夹，说道：“出发！”
猛虎霎时间如利箭激射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