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复仇
出乎意料的是，巡逻队的骑士们没有选择的修整一夜再出发。
太阳落下，天边尚有余烬时，霍金斯就召集骑士们准备出发，赫尔曼与堂兄威廉以及巫师克莱尔·霍尔特也同样跟着离开的漆黑的矿场。
“根据日历，今晚会有满月，所有狂暴种会在今天彻底失控，陷入嗜血混乱，今夜会是他们力量最强大的时刻，不过等天一亮，狂暴种们重新变回人形，他们的力量就会衰弱到极点。我们现在出发，在夜色中翻越黑暗山脉追踪过去，朝阳升起的时候就能开始复仇了。”
霍金斯与克莱尔并排骑行，向对方解释着，赫尔曼和威廉跟在身后，其余骑士们都如同幽灵般隐秘且快速行进着。
而赫尔曼此刻也终于明白了两人的定位——他们就是给女巫当贴身保镖来了。霍金斯所执掌的第三大队第一中队一共五十名成员，人人都是源骑士位阶的强者，也是这次复仇的主力。
而克莱尔作为战地医生，在战场上救治伤员的时候，赫尔曼和威廉既是她的保镖，也是对方的挡箭牌。
“已经确定对方只有狂暴种，不存在更高阶的月食种和全身种了吗？”克莱尔淡淡道，“虽然知道你做事谨慎，但还是别出差错的好哦，后二者可不受满月的影响，如果你的情报失误，我们到时候要面对的就不止一个只有三四十头成员的狼人部落了。”
月食种是高阶狩猎者，大多生活在大型部落中，而全身种更是只存在于拥有“首领”的狼人部落中，这两种狼人能够随意揉捏包括霍金斯在内的所有骑士，哪怕是霍金斯，如果没有第一时间逃跑的话，下场也只有死路一条。
自从上古时代狼人一族被血族赶出中央大陆，躲进了黑暗山脉以后，他们就成为了遗弃之地最强大的势力之一。
霍金斯自然知道这一点，点头道：“放心吧，大型狼人部落一直生活在遗弃之地中央，这里只有一些零星的大家庭存在，哨兵已经再三确认过了。”
“这样最好。”克莱尔道。
巡逻队在夜幕中疾驰，披星戴月的向南奔去。
荒野一望无际，黑暗中凉风四起，一众骑士静谧的奔驰了两百英里之后，终于来到荒原的边缘。
高大的茅草逐渐消失不见，与之相接的是几百码外陡峭的山坡和又高又密的树林，群山连绵起伏，一望无际；漆黑中，巍峨的群山就如同耐心十足的猛兽，静静等待着猎物走入陷阱。
几百码之外就是遗弃之地，从那里开始，所有魔法将会全部失效，这里是原始狩猎者的天堂。
“全体下马。”
“跟着前面的人，徒步前进。”
“所有人，披风、外甲和骑士枪都不许带。”
“进入密林以后，不许使用斗气，不许发出任何声音，保持绝对的安静。”
霍金斯有条不紊的下达命令，虽没有一点声音，但他们整齐划一的行动却在无声回应着长官的命令。
安顿好战马之后，骑士们很快在哨兵的带领下钻入密林中。
霍金斯这时来到克莱尔身边，对赫尔曼和威廉说：“你们俩，一人一段，背着克莱尔赶路。”
巫师可没有骑士的夜视能力和徒步奔袭千里的耐力，他们的长处在于施法能力，在黑暗中，克莱尔想要不掉队，只能由人背着走。
两人都清楚自己的定位，因此没有任何抱怨，赫尔曼主动道：“我先来吧。”
威廉点了点头，从他手里接过弓箭和箭袋，快步向前面走去。
赫尔曼半跪下来，背对着克莱尔，说：“霍尔特大人，请您上来。”
克莱尔没有矫情，两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然后快速趴了上去。
这时霍金斯突然警告道：“小子，注意礼貌。”
淡淡山茶花香气涌入鼻翼，赫尔曼没有感受到多少重量，随口答道：“是。”随后快速起身，跟上了堂兄的脚步。
一踏入山林，赫尔曼倒没觉得有什么变化，但他身后的克莱尔却有了反应，浑身紧绷，两手用力捏他的双肩，随后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赫尔曼虽然是第二次来遗弃之地，但还是不清楚这里对巫师来说到底存在什么恐惧，于是他只好在心里问：“女神，这里到底有什么秘密，为什么巫师一进来会像受了天大的恐惧一样？为什么骑士却没有任何反应？是因为这里被神灵设置了精神力场吗？”
心里一边问，脚下也一边沉稳起来，控制着身体尽量不让对方感受到颠簸。
女神语带不屑：“小小的巫师也配神灵出手？不过是这里的天地法则被四神禁锢了，你背上的女巫感受不到法则对她的回应，所以才像天塌了似的。”
“法则会回应巫师吗？”赫尔曼有些不解，“她才觉醒者位阶，不是天赋者，也不是导师们那样的强者啊！”
女神答道：“不是回应，是感应。本能感应不看实力，就像你刚刚开始修炼，是不是也能感受到斑驳的四系能量？一旦产生了这种感应，即使你不再继续修炼，实力不再提高也不会消失。但在这里，四柱神彻底禁锢了所有法则，导致了这种感应的消失，所以她才会向普通人遇到猛兽一样恐惧。”
“原来如此。”赫尔曼明悟过来，又问，“可四神为什么要禁锢这片天地呢？”
却听女神冷哼一声：“我又不是你们这个位面的土著，怎么会知道这种事。对了，告诉你一个坏消息，那些凡人的村庄又遭到袭击了，死伤惨重——可惜了上次的努力。”
赫尔曼心情瞬间跌落谷底，脸色也极为阴沉，好在实在黑夜密林，否则所有人就会发现他的不对劲。
“那接下来您还能再出手吗？”他又问。
女神答道：“危急时刻我只能消耗你的精神力作为力量，不过以你的灵魂强度，最多只能释放一道一级黑暗魔法，再多你就会死。”
这话听得赫尔曼脸色铁青，内心直呼倒霉。
“那下次不选遗弃之地了，我们巫师会和苍白之眸中间有一片荒野作为缓冲地带，去那里试试。”
“随便你吧。”
（随便你吧……到底是谁快消亡了啊，就不能上点心吗？）
（很烦！）
赫尔曼抿着嘴唇，背着克莱尔翻越两座山之后就和威廉换了，他拿着对方的弓箭和箭袋走在前面。
满月升到最高的时候，巡逻队们已经越过了五座高高的山头，其间遇到不知道多少的毒虫猛兽，但都被经验老道的骑士们无声处置了，在爬上第六座山头的时候，他们终于听到从远处传来的狼嚎。
嗷呜！
嗷呜！
嚎叫声此起彼伏，让夜晚变得不再平静，夜空中鸟雀惊飞，丛林里嘶吼不断。
狂暴种是最低等级的狼人，他们平时能够变成人形，但一遇到满月，就无法控制体内的狼族血脉，彻底化身巨狼，被杀戮意志所支配，会屠杀掉眼前一切活动的东西。陷狂暴状态的狼人实力提升巨大，嗜血，不害怕死亡和伤痛，简直是最恐怖的杀戮机器。但只要他们从狂暴状态脱离，力量大幅度衰弱陷入长达一天的虚弱期，他们这时候往往会躲进事先准备的避难所。
霍金斯自然不会在他们最强的时候复仇，因此从哨兵那里确认了这个部落的老巢之后，他就下令队伍原地休息，静静等待狼人们发泄。
夜晚很快过去，持续了一夜的狼嚎终于停止。
当月亮和朝阳同时出现时，霍金斯唰的站起身来，低声冷喝：“兄弟们，复仇的时候到了，让这群狼崽子们知道惹到暗夜之羽巫师会是什么后果。”
“杀！”众骑士齐声低喝，猛烈的煞气让树林上方的鸟雀迟迟不敢落下，在空中盘旋不休。
“照顾好克莱尔。”霍金斯冷冷看了眼赫尔曼与威廉，就转身朝山下跑去，其余骑士们齐齐跟上，只有三人留在原地。
后半夜的时候赫尔曼已经得到嘱咐，他们不必第一时间加入战斗，具体时间由克莱尔把握，赫尔曼和威廉的职责就是保护她不受伤。
黑暗山脉的危险不止是各种异族，普通的毒蛇猛兽也能轻易要了一个无法释放魔法的巫师性命，因此等霍金斯率人离开之后，赫尔曼与堂兄就打起十万分的精神观察四周环境，方圆十码之内就算是落叶下的蚂蚁也不会逃过两人的眼睛和耳朵。
很快，五颜六色的斗气偶尔击断树枝显现出耀眼的光芒，肉体碰撞的沉闷声音竟然也能穿过重重树林来到三人耳边。
“这是多强的力量碰撞才能发出这种声响？”威廉不由自主的咽口水。
“至少上万磅了。”赫尔曼沉默一会儿给出猜想。
“你用尽全力能有多少磅？”威廉缩着脖子又问。
赫尔曼想了想答道：“单独出拳三百磅左右，使用斗技的话可以达到一千磅。”说话间，下方碰撞不断，那好像两座山相撞而产生的闷响声，不止让他恐惧，也让他向往不已。
“老天，这差距……”
（这就是源骑士吗？斗气不再是没有任何属性的纯白，如同天赋者巫师一样，拥有各种属性，各种异能的源骑士，不仅心脏能够储存的斗气增长数十倍，肉体也因为吸收更多的斗气而变得如同附魔武器一样坚硬。这些骑士修炼的功法至少是骨骼级的……妈的，他们是怎么赚到十万贡献值的，为什么我就赚不到呢？我也好想有钱！）
他却忘记了，原主觉醒斗气只有五年，参加“工作”也仅仅三年时间，以守备骑士每月三百贡献值的薪水，哪能这么快就攒够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