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任务对象好像在逃命。
宋舟被迫抵在胸膛上，能听见他急促的心跳声，像是在跳下去就要猝死一样。
他刚想动动，因为腿麻了。
没想到他一动，抵在他脖子上刀尖就陡然动了一下，压着他的肌肤，几乎要刺下去一样。
“别动！”任务对象威胁他。
宋舟却在思考，这个声音听起来好像还没过变声期，有点沙哑，但还是能够听出来稚嫩感。
所以，应该比他小一点吧？
想到这一点，他挑眉。
那就好办，小屁孩儿最好骗了。
在他思考接下来要干什么的时候，突然有人敲响了门。
李尚存的声音传来：“皇上，是奴才！”
从窗户纸可以看见外面亮着的火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查寻刺客。
哦，宋舟低头看了一眼抵在他脖子上的刀，可不就是刺客吗？！
任务对象不知道是听见李尚存的声音浑身僵住，还是听见李尚存叫声皇上而感到害怕。
他还没来得及恶狠狠的威胁宋舟，宋舟就突然轻咳了一声，道：“督主深夜来有何要事？”
他没有出声呼救。
任务对象身体继续僵着。
宋舟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想让他放轻松。
没想到对方像是过电一样，一激灵，手上的刀顿时就落在了地上。
宋舟：“……”
就这还搞刺杀？
任务对象似乎也反应过来，迅速掐住宋舟的喉咙。
外面的李尚存听见了声音，敲门声略急，却依然沉得住气：“皇上，可是发生了什么？”
宋舟抬手又想拍拍任务对象的手，想安抚一二，没想到这次对方好像意料到了什么，掐着他喉咙的力道紧了紧。
宋舟只好放轻声音：“别乱动，朕去遣散他们，朕不会害你。”
任务对象好像并不相信，但是他却突然想起皇帝出了名的仁善，或许可以赌一把，想到这儿，他软化了声音：“你真的不会把我交出去吗？”
宋舟道：“当然不会。”
他缓缓的放开宋舟：“他会杀了我的，你一定要救我。”
外面的李尚存几乎要破门而进了。
任务对象才缓缓的放开了宋舟。
宋舟让他藏床底下去，自己整理了一下衣服，拉开大门。
李尚存那张老脸怼在他面前，宋舟下意识的往后挪了挪步子。
李尚存看见宋舟，脸色一变，换上一副笑脸：“实在对不住啊皇上，是关在地牢里的刺客跑了，奴才怕您受惊，急匆匆的赶来。”
说着，他往里面望了望，视线轻眯，微微弯腰：“不知道皇上有没有看见刺客，如果看见了刺客定要和奴才说一声，刺客生性狡诈，怕会对您不利。”
宋舟睡眼惺忪，眼里带着水雾，看起来像是没有睡醒，他打了个哈欠：“朕这儿没什么刺客，李督主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李尚存没有动。
宋舟轻咳了一声，唇角染上血，他擦了擦，无什在意：“若是李督主不相信，去搜朕的寝宫，朕也是会配合的。”
他又咳了一声。
李尚存顿了顿，忽而一笑：“皇上说的是什么话，自然君说什么就是什么，奴才哪敢搜你的屋啊。”
他带着人，挥挥手：“那奴才就退下了，免得惊扰了皇上休息。”
一行人来的匆匆，去的匆匆。
小福子担惊受怕的：“皇上，这刺客大半夜的跑出来，怕是会对您不利，不如……”
不如奴才进屋子里守着你吧。
这话还没说出口，宋舟就微微浅笑：“小福子你也跟着李督主一起去搜寻刺客吧。朕这里不用人守着。”
小福子愣了一下，当即表示不行：“奴才怎么能舍下皇上，奴才担心皇上，要是有刺客来了，奴才还能帮上您呢。”
宋舟隐隐约约的有些不耐烦。
不都说君令如山吗，这人怎么还讨价还价。
他揉了揉眉心，声音淡了下来：“去吧，朕让你去就去。”
小福子一个激灵，浑身一冷，顿时恭恭敬敬道：“是。”
他走了宋舟才舒出一口气。
没眼力见的东西。
他关上门。
小福子走了一段路，回头看了一眼皇帝的寝殿。
月影清寒，他的影子被拉长，他只觉得今晚的皇上不大对劲，具体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将这股心思压下去，他摇摇头，转身朝李尚存的方向而去。
宋舟这边，他一转身就被人压在门上。
姿势着实有些不大雅观。
他眉头一皱，任务对象松开他。
宋舟侧了侧身，去把屋里的油灯点亮，顺便翻阅了任务对象的资料。
任务对象叫戚漾，十四岁入宫，被卖进来做太监的，后来被囚于李尚存府中，经过长达一月的折磨，为了活命，他选择屈于李尚存身下，受尽侮辱和折磨，最后斩杀李尚存，一跃成为东厂督主。
后来又成了太后的得力下手，在二王爷登基中出了不少力。
他是以暴戾闻名，东厂一出，血洒满城。
后世人人都畏惧他，他也染了一手的血，最后二王爷觉得他权高盖主，怕他掌控不了他，设计杀死了。
一代督主死在马蹄失足下。
剧情描写是被扔进了马群里，被马蹄践踏成了肉泥。
他回头，借着昏暗的油灯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少年。
少年低着头，紧绷着，像只蓄势待发的幼犬。
幼犬不是幼犬，谁也不知道，宋舟只知道今晚是戚漾最后一次逃离督主府。
他打通了地道，借着机会逃走，没想到地道通往的是皇宫。
在剧情里，他被小皇帝交了出去，也断了他唯一能逃出生天的路。
后来再也没有逃离过督主府。
按照剧情，今晚李尚存找到他，会发疯的强要了他。
不过宋舟现在救下了他，剧情自然就不存在了。
宋舟唇角微勾，笑意泛着冷。
“多谢皇上救下奴才。”戚漾突然砰的一声跪下来，看起来毫无刚才的杀意。
宋舟眉头一挑，刚想说什么，动了动嘴巴，出声的却是咳嗽。
又咳血了。
戚漾像是吓了一跳，有些慌慌张张的给宋舟擦血：“皇上你没事吧？”
宋舟已经习以为常了，淡定的擦掉了血迹：“无碍，朕的身子就是这样。”
“既然你无事了，就自行离开吧。”他坐回榻上，准备睡觉。
说是这样说，宋舟觉得是个有脑子都不会离开。
因为这天底下，除了皇帝能护住他，其他人谁斗得过李尚存。
果不其然，他闭眼几许，就听见脚步声。
少年跪在他的床前：“皇上，奴才的命是你救的，奴才想为您鞍前马后，做牛做马，求您要下奴才吧。”
宋舟睁开眼睛，唇角微勾，片刻后又消失了。
他坐起身：“不如你先说说你和李督主是什么关系，你莫不是真是地牢里的刺客？”
他故作疑惑的歪头。
戚漾眼里闪过一丝暗色，片刻后消失掉，他跪在地上磕头：“皇上明察秋毫，奴才并非地牢里的刺客，而是被李尚存关在府里，养着供他解闷的……乐子。”
乐子两个字他极其缓慢的吐出来。
宋舟惊讶的张了张嘴巴，做足了小皇帝该有的天真感。他有些不可置信：“李督主背地里不会是这样的人吧？”
戚漾闻言，神色在昏暗的烛灯下沉了几分。
他沙哑着声音：“若是皇上不信……”
不信能干什么呢？
皇帝手无实权，能把李尚存怎么样？
戚漾突然意识到这一点，心里又沉了几分。
宋舟道：“那你说说，朕为什么要把你留下来？你对朕有什么好处？”
戚漾愣了一下，垂眸道：“奴才能为皇上鞍前马后……”
“停停停。”宋舟赶忙止住他，有些头疼道：“能为朕鞍前马后的人多了去了，缺你一个不缺。”
戚漾声音有些艰涩，一时半会好像真想不出自己对宋舟有什么价值。
就在他以为自己会被宋舟赶出去的时候，就听见人说：“这样吧，这价值以后再慢慢说，朕也暂时没想到有什么要求，但是说出来的要求你必须办到，行吗？”
戚漾眼睛一亮，有些错愕，随后忙不迭的点头：“行，奴才谢皇上收留之恩。”
宋舟点了点头，觉得他是个可造之材，挥挥手：“你先去沐浴，洗干净些来。”
戚漾脸色登时一变，往后退了好几步，看宋舟像是看会吃人的猛虎一样。
宋舟一看就知道这孩子留下了后遗症，他耐心的解释道：“你身上太臭了，太脏了，朕很嫌弃。”
戚漾才意识到了自己误会了，脸一红，僵着身子，急匆匆的进了幕帘。
洗完后果真看起来舒服了不少。
宋舟也才真正的看清楚他的容貌。
不得不说李尚存的眼光真好，戚漾长得是真的好看，即便现在单薄瘦弱，但是五官极为好看，还没有长开就能令人眼前一亮，若是长开了怕是更多好男风的会盯上。
他洗完，穿着单薄的旧衣服，有些紧张的盯着地板上，站在宋舟面前，咬着薄唇，像是在等候发落。
宋舟拍拍床榻：“上来吧。”
戚漾头猛地一抬，有些不可置信。
他脸色苍白如纸，手指紧握着，眼睛瞥了一眼落在地上的刀子，寻思着什么。
宋舟微笑：“既然你现在毫无用处，那就寻个用处。”
“这三月天冷极了，你上来给朕暖床吧。”他伸了个懒腰，抱着被子，翻了个身睡过去。
戚漾又怔了一下，低着头，不吭声。
等听见尊贵的天子传来平稳的呼吸声时，他才动了动身子。
腿脚已经冻麻了，他小心翼翼的脱掉鞋子，走进了天子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