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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诡异画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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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活着的画作?

    陈韶不由得想起几年前从新闻上看到的一名画家杀人取血作画的事情。

    “那怎么样才能让画作活过来呢?”方芷柔问。

    陆静英直起身子,闻言无奈笑笑:“我要是知道,就直接去找袁老师拜师啦!”

    这个女孩对袁姿琴的推崇可以说是溢于言表。

    “给我们介绍介绍袁老师吧。”方芷柔搀住陆静英的胳膊,轻轻一晃,“你这么喜欢她,肯定知道不少。”

    陆静英“咯咯”地笑了两声,大略地讲了讲。

    据她所说,袁姿琴出生于一个书画世家,父亲是著名的水墨画大师,母亲则是一名油画大师。她从小就经受家庭的熏陶,在各种画作上的天分都很高,尤其擅长人物画。在很小的时候,袁姿琴的画作就饱受书画圈的赞誉,首幅作品的拍卖价就高达数百万。

    听上去,这位画家的生平全都有据可循,是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怪谈。

    但是陈韶分明记得宣传片里那位画家朝他投来的视线,那绝不是错觉。

    陆静英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偶像的轶事,陈韶一边附和着,一边继续观察周围的画作。

    突然,他停在一幅画作面前,低头去看标牌上的解说。

    [《父亲》 作于1983年]

    画作中的男人穿着一身灰色长褂,带着圆框眼镜,手上执一只画笔,很有一百年前那种文人的风韵。从面相上来说,男人眉毛间纹路较深,嘴角微微向下,显得严肃而不近人情。那双丹凤眼倒是和袁姿琴一模一样。

    在这幅画旁边还有一张《母亲》,作于1981年。

    这名女士身穿孔雀蓝的老式旗袍,脖子上戴着珍珠项链,头发拢在脑后,上面顶着一顶小小的黑色纱帽。她端坐在木质的靠背椅上,脊背挺直,脖颈微垂,嘴角含笑,双手重叠着放在大腿上,整个人显得温婉异常。

    “这是袁老师为她的父母制作的画像。”陆静英说。

    “确实很好看。”陈韶盯着画作,忽然感觉男人的眉间褶皱更深了,女人的嘴角也拉平了些许,一双杏眼里水波涟涟。

    他眨了一次眼,就看见女人右眼角滴下来一滴眼泪,在画布上晕染出一团阴影。

    【3、画作上的人不会说话、不会动、不会笑、不会哭。】

    陈韶不露声色地挪开视线,问:“姐姐,请问这两幅画和原型的区别是什么?”

    男人的脸上已经显现出一抹怒容,女人眼里的泪珠更是滚滚落下,不一会儿就打湿了半张画纸,玻璃下的画作已经开始打褶。

    而这一切都是从陈韶夸奖开始的。

    但是之前夸奖其他画作——例如“生命”系列——的时候,就并没有出现这种情况。

    陆静英说:“这两幅画是袁老师对父母的纪念,所以并没有做任何修改,我们看见的就是袁父袁母最真实的样子。”

    有粗重的呼吸声和女人的悲泣从画像的方向传来,但似乎只有陈韶一个人能听得见。

    他把目光重新放回画上,就发现男人的眉毛已经立了起来,女人则低下头去,手里不知何时多出来一面素白的手帕,被她捧着捂在脸上,低低地哭泣着。

    【5、如果您发现画作上的人动了,请立刻离开人物画展区。】

    方芷柔和张逸晨也看到了这个场景。

    画展门票只限制时间、不限次数,他们还可以再进来,所以现在就遵守规则离开才是最保险的。

    陈韶的双脚却稳稳地立在地上,一点离开的意思都没有;陆静英也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方张二人看了陈韶一眼,知道双方保命能力不一样,也没犹豫,立刻就往前快步走去。

    目前为止,这两幅画还没表现出什么攻击性。

    “袁老师和她的爸爸妈妈关系一定很好吧?”陈韶说,“感觉画的特别认真!”

    陆静英说:“嗯,袁老师很尊重袁崇英老师的,也很怀念苏佳玲女士,据说她的画工就是袁崇英老师一手教导出来的。”

    展台上的画突然前后晃了晃,啪地一下就摔下去、拍到了地上。

    灯光都只设置在展台上,距地面五十厘米往下的地方全都是一片阴影。陈韶的警惕心瞬间拉满,他和陆静英同时伸出手,一左一右地去捡地面上的画,却感觉右手陷入了什么粘稠的液体中,难以挪动。

    女人的哭泣声越来越大了,从最开始的小声啜泣到痛哭失声,也不过是两分钟的功夫。

    陈韶感到一点心烦意乱,还有一些绝望。他知道那是来自画作的情绪。

    当下,他的右手摸不到地面,就直接整个人蹲下去,连上半身带弯下去的脑袋都浸入那团阴影中。阴影马上就顺着他的鼻腔耳道渗进去,沉闷的窒息感飞速袭来;与此同时,他的双手却已经摸到了两幅画框。

    这些阴影对画框的“亲和力”着实惊人,简直像是胶水一样,黏得人几乎拽不动。好在,也只是几乎,陈韶果断放弃了右边那一幅画,双手抓住左边这幅,拽着它从阴影中站起来。

    有一些“阴影”还残留在画上,顺着重力往下坠。等到陈韶把它放到展台上,它们在灯光下就迅速消融了。

    男人的脸上怒气未消,眼睛睁得大大的,脸颊涨的通红,但并没有再发出什么喘息声。

    这时,陆静英也直起腰,把女人的画作摆了回来。

    女人恢复了之前的娴雅坐姿,双手却还紧紧地攥着那方手帕,眼角微微泛红。

    “看来是工作人员没放好。”陆静英埋怨,“真是的,一点也不尽心,万一把袁老师的画弄坏了,他们赔得起吗?”

    陈韶没对此发表任何意见,只是转身继续往前走,把那两幅怪异的画作留在身后。

    在他们离开后不久,袁父袁母的画像神色就又逐渐平静下来,重新固定成了原本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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