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真令人恶心
韩梓尘的瞳孔猛缩,目光狐疑地落在裴衍的身上。“筱之这是怎么了?”
裴衍的神色格外温柔,单方面承受着宋筱之失控的殴打。“没事了,之之别怕,没事了。”
宋筱之本就没有恢复,这么一通喊叫,再次昏了过去。裴衍将她放在床上。转头对韩梓尘。“自从伯父伯母去世之后,筱之的精神情况就越来越不稳定,她总是幻想我伤害她,她对你说的话,不必放在心上。”
韩梓尘并没有轻易地相信他。“真的?”
“梓尘认为我会伤害之之?我对之之如何,之之又对我如何,这么多年,你不都看在眼中?”
无端的,带着一点挑衅。韩梓尘只觉得舌尖漫上一层苦涩。是啊,若不是看在眼中,明白他们两个是两情相悦,他又怎么可能会出国求学。“白洛洛又是怎么回事?”
裴衍漫不经心道:“她被算计,怀了他人的孩子,以为是我的。你也清楚白洛洛的性格,如果让她知道真相,她会活不下去,我勉强承认了,算暂时稳住她。之之也清楚这件事,只是她精神越来越不稳定,很多事情记混乱了。”
这番说辞简直完美,没有任何的瑕疵。在韩梓尘的记忆里,宋筱之一直端庄大方,她为人心地善良。又和裴衍的感情稳定,两人蜜里调油,一般人根本插不进去。这样的感情,让宋筱之很放心裴衍,自然不会怀疑裴衍出轨。可,韩梓尘不信。他是个男人。是男人,所以清楚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东西。韩梓尘对着裴衍笑了一下,带着十足的挑衅。“裴衍,如果你对之之不好,我会抢走她,哪怕你们结婚了,我也会抢走她。”
一抹戾气从裴衍的眼底闪过。继而假笑挂在他的脸上。“不会有这么一天的。”
宋筱之注定了要和他生同寝,死同穴。他们之间有着不能磨灭的血海深仇,谁都不比谁干净,这一辈子,只配彼此纠缠。送走韩梓尘,再回到病房,宋筱之果然醒了。她躺在病床上,生无可恋。裴衍上前几步,捏住她的下巴。“尝到了吗?求助无门的滋味。”
凉薄的声音响在耳畔,如同午夜索命的幽灵一般。宋筱之很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她忽然扑哧一声,笑出声来。笑着笑着,泪水从眼角滑落。“裴衍,你弄死我吧。”
捏着宋筱之下巴的那只手颤抖了一下。裴衍咬着满腔的凶戾。“死太便宜你了,我会让你明白,全世界没有人帮你的绝望,如何的深邃,如何的刻骨。”
就如同他当年所经历的那般。宋筱之麻木地躺着:“我已经尝到了。”
她喘息了一下,红着眼眶看他。“裴衍,你真的爱过一分钟吗?亦或者,一秒钟呢?有过吗?”
那些年的舍命相护,那些倾心的瞬间。都是假的。多讽刺。她竟然还当作宝贝一样,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裴衍松开了手,他居高临下看她,面目冷厉而无情,如同一尊杀神。“我没有那么下贱,会爱上杀害自己父母的仇人之女。”
下贱……宋筱之再次笑了起来,她笑得停不下来,直到肺部一阵痉挛,开始剧烈的咳嗽。“下贱,哈哈哈哈哈,你不下贱吗?你如果真的不下贱,你怎么会对我,对你的杀父仇人的女儿有反应!你在我身上获得快感的时候,不下贱吗?你也不过是一个……男妓而已!”
脖子再次被掐住,呼吸被剥夺。裴衍额头上的青筋在盛怒之下,根根爆出。看似手上下了狠力气,但始终没有下死手。宋筱之甚至主动送上了自己的脖子,面带挑衅。“不敢亲自报仇吗?裴衍,你这个怂货,胆小鬼。”
忽然,裴衍松开了手。大股大股新鲜的空气拥挤进胸腔里。宋筱之被裴衍抱了起来。“就这么让你死了,太便宜你了。”
唰得一下,窗帘被打开。窗外明亮的日光照射进来,连带着一街之隔的市井气息都跟着飘了进来。车流不断,不时响起喇叭声。裴衍拿起手机拨给韩梓尘,他强压在宋筱之的身上。“你猜猜看,他听到你的叫声,会不会有什么反应?嗯?烂货,你也早就想让其他人看光你了吧?恨不得希望,所有男人的眼睛都黏在你的身上?”
宋筱之奋力挣扎,死命地去抢手机。她将血与泪咽下,强行将委屈吞下,颤抖着与裴衍道歉。“对不起……裴衍,我错了,求求你,别这样。”
电话接通的那一瞬,宋筱之身上一凉,她几乎发不出声音来。救……救命啊!谁来救救她。让她死了吧。身上的人凶狠的放纵着,啃噬着她精神里的最后一点阳光与暖意。“求你了,裴衍,让我死吧,求你了。”
她已经不求活了。只想体面地死去。“筱之?筱之!”
韩梓尘的声音穿透力十足,在宋筱之的耳边炸响。宋筱之只能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的声音来。将那满是耻辱的声音吞下。忽然,裴衍停下所有的动作。他用杯子将宋筱之裹住。“之之,你不会死的,我只会让你生不如死。”
宋筱之几乎发不出声音来,她浑身颤栗,呆呆的。“裴衍,求求你了,杀了我吧。”
够了,已经足够了。她的人生还有什么可值得留恋的?“如果你敢死,我就把你父母的骨灰扬了,然后让韩梓尘看你和我的带子,一遍又一遍!”
宋筱之只觉得浑身冰冷,她缓缓回神,无比震惊地盯着裴衍。“你是一个恶魔!你是魔鬼!你应该下地狱!”
裴衍悲悯地抚摸着她的脸颊,语气格外的甜蜜。“筱之,你也陪我一起下地狱吧。”
砰砰砰。病房的门被大力敲响。“裴衍!筱之!怎么回事?”
是韩梓尘,他去而复返。裴衍用脑门抵着宋筱之的脑门,目光温柔,宛如在看自己最最心爱的心上人。“之之知道怎么做吗?不用我教了吧?”
宋筱之无力地笑了一下:“知道,当然知道,裴衍,你真令人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