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淹没于大火
火光冲天的朝阳殿内,陶子宇还在与童尚书呈对峙之势。
对于童尚书的指责他仍旧记忆犹新,
那时候他还是个尚未入学的孩童,每日求的也不过是多一些父亲的宠爱与关怀,
可是因为其母亲的缘故,他自生下来便不得陶御使的疼爱,
正是因为如此他想尽办法百般讨好,
终于在一次前去慧音寺的机会,他偷摸着跟随陶御使到了地下暗道,看到了那些数不清金银财富,还偷听到其祖父与父亲的谈话,说是一定要保护好这批东西,不然可是掉脑袋的生计。
后来莫章接手了慧音寺的扩建修善,因而无意间挖掘的到了这些东西,
而这一幕便被多日来探看溜进来了的陶子宇给发现了,莫章本能的发现这些财物是非同寻常的器物,各个都是那朝廷中的东西,就属着那箱子上面的奎文也让他能够猜出一二,
原本他想着暗中调查,搞清楚原由,可没想到陶子宇转身就将此事告知了其父亲、祖父,
也就是这样,莫章便被陛下招进了宫中,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而陶子宇原本想借由这件事情,得到父亲和祖父的疼爱,却没有想到他反倒因为此事而被囚禁了两年的时间,
因为他不知道的是,当莫章被招进宫的那一刻,便与童尚书商量好了计策,将那些财物转移。
那些财物的不见没有让陶家人惊醒,他们反倒把这件事的责任怪罪到了一个孩童的身上。
也就是这段被囚禁的时间,他陶子宇暗下决心,从此不再对陶家人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
十多年来他一直谨小慎微的活着、隐藏着自己内心深处的渴望,为的就是今天,
而这一天也不过就是一个虚妄。
“倒也不必,我今日来,不过也是想看着最后一个陶家人死在我的面前!”,童尚书深沉的言语,眼睛里已然将陶子宇看做了一个死人。
就在数日之前,童尚书以告诉流云桃花簪里真正的秘密为由将莫锦怀请了出来,
让莫锦怀允许他进慑令司大牢看一看童夫人,而后不久童夫人便自缢在了牢狱之中,同她那弟弟陶文政陶御使一样。
而后他又潜入典狱将那陶太师与骁贵妃一同杀害,
“就你?”,陶子宇不禁的仰天大笑,“原来我也是一个棋子?一颗被你戏耍的棋子!”
再看看一直趴在地上还剩最后一口气的东魁嗤笑,“我也没比你好到哪里去!你先下去,我很快就来!”
说完这句,陶子宇正要提臂张开手中的弓箭,却被东魁口中吐出的银针给贯穿了头部。
决绝那一刻,陶子宇怎么也没有想到,到头来自己居然会被东魁所杀。
他含着怨怼也好、怒火也罢,那眼神也不能改变任何事,
东魁吐了一口嘴里的鲜血,快速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就像是一个没事儿人一般,就连刚刚那口血都是假的,还有什么会不是假的。
他目光凝滞的看着宝座上已然像是被冰冻了的陶子宇,眼神空洞的陶子宇,
“我给过你机会的,可你不也背叛了我吗?还说什么让我远走高飞?”
身后的童尚书言明,“东魁,那书架后面有个暗门,你躲进去,待到外面没有声响,你再想办法离开,从此有多远走多远!”
“那您呢?”
“我?”,打从盘下这一步棋,他从来就没有想过活着离开。
整个大昱国千疮百孔,还不如像今日一般全全淹没于大火之中,
将所有的毒瘤都杀个干净,留下的便是能够改头换面的契机,这样也不枉顾他与莫章当年恩科的凌云壮志。
“你走吧!带着我女儿离开,隐姓埋名!”,童尚书看向一旁神志不清的曲莹莹,即便他深知这个人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但是他还是期许着这个‘女儿’能够好好活下去。
此刻殿中的大火已经烧向了房顶,大火炙烤着每一个人的肌肤,
东魁背着曲莹莹悄无声息的离开,就像他们从来没有来过此处一样。
而童尚书在火光中等待着生命的最后救赎,这样他便能安心的去与芸娘相见了。
朝阳殿连同殿外一圈被高高城墙围住的花园,在大火中整整燃烧了两天两夜,
曾经富丽堂皇的殿宇被烧成了一片死寂的灰烬,留下残存的结构在空气中等待坍塌。
莫锦怀带着一众官兵与慑令司的人开始清点场里的尸体,每一具都如焦炭一般。
“大人,尸体太多了,恐怕是找不到那一具是童大小姐的!”,
莫锦怀拽紧了手中拳头,朝段大风怒瞪一眼,“找,一定要给我找出来?”
段大风领命伏手而去,莫锦怀则呆愣在原地看着脚下的灰烬,蹲在身去,拾起那一抔黑色灰烬眼中如波涛般翻涌,
带着些许哽咽和不忍,“我什么也没能帮你做到,什么也没有!”
就在两天前,在那高高的城墙之上,在楚恒的身旁,他眼睁睁的看着曲莹莹被陶子宇带进了朝阳殿,
可是他却什么也没有做,因为楚恒让他快点决断不要误了时机,
至此便是天人永隔最后一眼。
这边,东魁带着曲莹莹换了一身粗布麻衣混进那城中暴乱的人群,很快就远离了梁都城。
山高水长,他架着一匹马,打算带她一路西行去到那荒漠没人认识的地方。
陶子宇炼化的那些药他都熟悉,自然也知道如今的曲莹莹为何会变成这样一个呆滞的样子,
只是他不明白,陶子宇不是说要将她作为药引炼化药物给莫锦怀吗?
为何如今反倒是她自己吃了自己的血炼化的药。
“童梓鑫,你还记得什么?”,东魁在她眼前挥了挥手。
可曲莹莹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东魁,便没有任何的回复。
“童梓鑫,我是东魁,你之前不是想知道是谁杀了罗姨吗?我告诉你,我杀的?”
我杀的?我杀的?曲莹莹脑子里突然不停的响彻着这句话,她再次看向东魁,眼神只盯着东魁不放。
“你杀的!你是东魁?”
“对,东魁?你记起来呢?”
可曲莹莹紧闭着嘴摇了摇头,忽而又低头捡起地上的石头玩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