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赵氏少主(2)

    红队一边，个个捧腹大笑，带头的正是赵毋恤，他已笑得前仰后合，差点直不起腰来。

    经历了黄队可能早早失利，接着又起死复生，最后又功亏一篑，红队队员的心情起伏就像坐了过山车，惊险刺激。终于，尘埃落定，两队又回到同一起跑线。更精彩的是，黄队两人倒地，算起来，红队还略胜一节。这么一想，身为队长的赵毋恤怎能不乐？

    “怎么样？撞头兄弟？”赵毋恤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

    “收起你的笑，否则下次我踢破你的头。”魏驹的额头已经肿起一个大包，痛倒是其次，失了颜面才是大事。偏偏赵毋恤还气焰嚣张的极尽嘲笑，白面书生被气得面皮紫红。

    “好好好，不笑了。”赵毋恤收起笑容，板起面孔，吩咐左右道：“赶紧把两位撞头英雄扶到内室，命跌打师傅过来瞧瞧。”

    “不必！”魏驹一个挺身甩开扶他的手，自己站起来。“这点小事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轻伤不下战场。”

    “好！”赵毋恤知道好友的脾气，朝组织比赛的韩庚做个比赛继续的手势。

    第一回合，双方都以零蛋收场，回到同一起跑线。

    第二回合一开始，红队的气氛明显比上一回紧张了许多。毕竟失手一次在先，好容易盼到对方跟自己一样失利，相当于重新夺回了主动权，自然要珍惜机会，争取先发制人。

    谁知一紧张，情绪牵动手脚，第三棒差点把球踮飞。赵毋恤看得目瞪口呆，心想，上一回是失之毫厘，这次却是去之甚远。这么看来，比赛结束，自己碰不碰得到球都是个问题。这么一想，顿时万念俱灰绝望沮丧。

    赵毋恤正沉浸在悲观的情绪之中，忽然间，球已来到他面前。他一惊，看向韩虎。韩虎朝他努努嘴，示意他靠近一点，于是他凑上前。韩虎的脚轻轻一踮，皮球在空中划出一条美丽的弧线，来到赵毋恤的脚下。

    赵毋恤的心“怦怦”直跳，似乎要冲破喉咙从嘴巴一跃而出。红队能否赢得第一分，责任全在他的肩上，压力超乎想象的大。他颠左脚，换右脚，就是想把球调整好。暴走的心脏渐渐被驯服，球也越来越靠近最佳射门点。他侧过身用内脚背轻轻一送，皮球朝“风流眼”奔去。

    红队所有人都立在原地，瞪大眼睛，屏住呼吸。忽然，围观人群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球穿过“风流眼”，抵达黄队的场地！

    红队的所有人都跳起来，说是跃地三尺都不过分。先是找离自己最近的队友拥抱，接着是三个四个，最后是围成一圈，抱成一团，又跳又叫。

    此时的赵毋恤，正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再加上这个进球，喜上加喜，像凯旋而归的将军，威风八面，走路有风。

    待红队结束庆贺的动作，黄队这边的球已经来到第九棒。一直都很顺利，直到球来到魏骆脚下。这一次，他吸取前一次的教训，若是距离太远或太近，多颠几次，慢慢调整。谁知事与愿违，最后一脚不听使唤，角度偏了。

    魏驹一直在密切观察，他已经察觉球的线路发生偏移，提前做好了准备。为了避免重蹈覆辙，他大喊一声：“我来！”快速向前跑去。与此同时，魏骆退后三步，生怕妨碍堂弟。

    顺利拿到球，魏驹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来。只要球到了脚下，他非常有把握。他跟赵毋恤结缘就是因为蹴鞠。两人年纪相近，又都喜爱这个考验身体灵活性和奔跑能力的游戏，很快就玩到一起。

    只用了三脚，魏驹就开始射门。他用的左脚外脚背，由于左脚不是常用脚，他稍微加大了力气，球直奔“风流眼”。只见皮球不偏不倚，像河水奔赴大海，将士奔赴战场，顺理成章的到了它命定的地方。

    人群再次爆发响彻云霄的掌声，不仅掌声，还传来鼓声。众人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原来是赵毋恤抢过击鼓人的槌，连敲三声。

    此时此刻，输赢似乎已不重要，精彩的进球更有意义。

    在蹴鞠这件事情上，赵毋恤对魏驹是百分之百的追慕敬佩。魏驹有种与生俱来的直觉，他知道哪个角度哪个姿势能进球。赵毋恤虽然也热衷此项运动，表现也算人群中靠前的，但是他依靠的是勤奋刻苦的练习。魏驹也努力，是事半功倍。如果说赵毋恤的游戏玩得叫从容不迫，魏驹则是游刃有余。

    第二回合打平。

    接下来双方各有输赢，过程中更是笑料百出。例如张三摔了个狗啃泥，李四跌了个仰面朝天，王五摔了个美人横卧等等，这场游戏的参与者、围观者都从中享受了许多乐趣。

    最终，经过八个回合的你来我往，红队5比4险胜黄队。精疲力尽的双方队员依次入座，终于可以歇歇脚，比赛的紧张不安彻底结束，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弟弟承让，兄长赢得好不心安。”赵毋恤看向魏驹，拱手说道。

    “兄长得胜乃实力使然，在下输得心服口服。”魏驹举杯向赵毋恤庆贺。

    黄队之所以输，因为有个球第一次没进，魏驹救回准备

    再次射门时，忽然传来一声尖叫令他分了心。按照规则，射门不进，只要触网没落地是可以重新颠起来再次进攻的。皮球已在魏驹的脚下，若是调整好，进的概率非常高。

    那声尖叫是一个孩子发出的，他在树上摘果子，忽然一脚踩空，故此大叫。魏驹顾不得皮球，赶紧飞奔过去，幸好他习武多年，移形快功夫好，及时把孩子救下。

    虽然失了球，黄队仍是赢得满场喝彩。

    “两位都不要推辞，依在下看，应该算打成平手才对。”韩庚笑着说道：“救人一命，积善行德，造福他人，比进一个球贵重。”

    “不——”赵毋恤摆摆手，众人都看向他，以为他不服气平手的判定，谁知他竟说：“多亏表兄提醒，依在下看，不该是平手，而是黄队赢了红队。”

    “不”魏驹冲赵毋恤猛摇头，正色道：“既然定下规则，就该依规行事。救人之事，换作是谁，都会挺身而出的。”

    “若是换作在下，恐怕人没救回，自己倒先摔个四仰八叉鼻青脸肿。”韩虎自我调侃道。

    “你——”赵毋恤未语先笑，这个爱耍宝的侄子，每次见他是又觉好笑又有些无奈。“第一回合扯伤不算，接下来的七回，你就没给我传几个好球，累得我满头大汗，被吓得一愣一愣的。”

    “我也全身挂彩了啊。”一边说，韩虎一边掀起衣衫，左手臂淤青，右手指红肿，他甚至还准备把裤脚撩起来。

    “好了好了，知道你尽力了，只是技不如人。”韩庚看向儿子展露的“战绩”，心疼又好笑，“若是还想玩这个游戏，以后就勤快些，跟着两位叔叔多多操练。以后就不必像今天这样，跌得东倒西歪，还没把球护好。”

    “两位叔叔？”韩虎瞪大眼睛，转而怒视父亲，没好气的说道：“爹我跟两位年纪相仿，您老别记错了。”

    “既然表兄都发话了，今日就定下了，日后虎儿要叫魏将军叔叔。”赵毋恤不失时机的把此事拍板定案，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魏驹连称不敢，赵毋恤则坚决如铁，只剩下韩虎一张脸皱成苦瓜。无奈在场人之中他辈份最低年纪最小，只得含泪把结果生吞下去。想不到几经挣扎，仍然维持原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