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扑朔迷离
路无穷无尽，走过一段又一段，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霄嵊穿过草地，又入一处林中，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
渐渐地，天慢慢暗淡了下来。
霄嵊心中十分着急，因为他知道一旦到了晚上还没有走出这片山林的话，很可能会遇到豺狼虎豹这种凶兽。
趁着天空还有余亮，他加快了些脚步。
尽管很累，但他还是咬牙撑住，不断往前走去。
山林很大，大到霄嵊不敢想象，在他视野中，仿佛全世界只剩下树和草。
直到太阳完全沉下，他也没有看到丝毫走出山林的希望。
既然天已经黑了，霄嵊索性也不走了，他打算找个安全的地方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再继续走。
打定主意，他看了看周围各种高大的树木，想在树上找个适合休息的地方。
可一想，他觉得有些不安全。
晚上正是大型猛禽频出的时候，若在树上休息，岂不是小绵羊送上门——活够了嘛。
他觉得还是地上相对安全一些。
附近找了一圈，最后找了个树洞，勉强够他钻进去。
往里面扔了几块石头，又用树枝捣鼓了几下，发现没有危险后，霄嵊这才放心进入里面。
树洞内空间较大，但一点光亮也没有，黑乎乎的不见五指，并且散发着一股树根腐败的味道。
霄嵊摸索着靠在一处树壁上，树壁略微有些潮湿，地上盘桓交织着大量树根，硌的他有些难受。
他又钻了出来，去找一些松软的杂草和能够遮住洞口的东西。
借着微弱的月光，在附近慢慢搜寻。
可正当他全心投入时，突然，一道令他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痴儿”
霄嵊心中一颤，身体顿时僵在了原地，怀中搂抱着的枯草簌簌掉在地上。
又是这个声音。
他慢慢直起僵硬的身子，微微转头，寻找声音的来源。
可看了一会，除了树木草灌和斑驳的黑影外，并没有看到任何人。
那声音实在是太诡异了。
他心里害怕到了极点，不断安慰自己，刚才是自己出现的幻听，这世上没有鬼。
顾不得地上掉落的杂草，霄嵊转身往树洞方向跑去，他现在只想尽快躲进里面去。
然而他刚走几步，一个衣衫褴褛、满脸皱纹的老者，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他前面。
老者身后漂浮着许些雾气，在月光的照映下，显得格外的薄白，再加上他那张苍老的脸，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恐怖。
霄嵊被吓得一屁股倒坐在地上，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怪人。
不知他是人是鬼。
“痴儿”老者看向霄嵊，口中继续念道。
与他恐怖外貌不相符的是，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怜爱之意，仿佛霄嵊是他的亲人一般。
这次声音如有魔力一般，飘飘然回荡在山林之中，久久不绝于耳。
霄嵊闻言，站起身来，眼神中没有了恐惧之意，脸上也没有了害怕之色，慢慢地走向老者。
老者转身，朝山林更深处走去。
霄嵊面无表情，如行尸走肉一样跟在后面，慢慢走着，直至身影完全被黑暗吞噬。
霄嵊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他回到了以前小时候生活过的村庄。
照顾他的村长爷爷没有死，两人又一起相依为命生活了几年。之后，村长爷爷给他说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隔壁村的，长得腰宽体胖，是会生儿子的体态。
霄嵊对此没什么异议，接受了村长爷爷的安排。
婚礼当天，爷爷喝得酩酊大醉，脸上的笑容从来没有停过。
霄嵊也从一个男孩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男人。
又过了几年，他有了两个儿子，村长爷爷也在其中一年含笑而去。
他接过爷爷了担子，成为了村里的村长，一直到儿子成亲，孙儿出生，自己寿终。
黄粱一梦，虚虚实实，好似真的一般，令人分不清真假。
霄嵊躺在一块破旧的床板上，缓缓睁开眼来，坐起身，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
颓败的房子中间摆放着一张快要散架的木桌，那是他以前吃饭的地方，门口两只凌乱的破麻鞋是他经常穿的鞋子。
唯一没变的是，他身上依然穿着陈通给他的服饰。
自己这是回到村子呢？
霄嵊心中疑惑，暗道：不对啊，我记得自己是在山林中，后来遇到一个怪人，怎么突然就回到这里呢？
他用手拍了拍脑袋，试图想起遇到怪人之后的事来，可任他如何回忆，就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正当他愁眉不展之际，门外传来了缓慢的脚步声。
接着‘咯吱’一声，房门被打开，一张熟悉得不能熟悉的脸庞进入他的视线中。
“痴儿，你醒了。”老村长来到床前，率先开口，语气中还是一如既往充满关切之意。
“村长爷爷，你”霄嵊起身，心里感到极为惊讶，已经去世两年多的村长爷爷怎么可能还活着？
他想问出来，但及时收住，刚见面就问这样的问题，似乎不太‘孝顺’。
“村长爷爷，痴儿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已经不再痴傻了。”霄嵊先不管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冷静回答说道，“我现在有了新的名字，霄嵊。”
以前在他痴傻的时候，他的村长爷爷同村的人一直叫他痴儿、傻儿的。
“哈哈，好好好，我家痴儿终于正常了。”老村长闻言开心笑道，“快让爷爷看看，你有没有什么变化。”
围着仔仔细细观察了一番，似要将全身瞧个遍，最后停下，说道：“嗯，长高了一些，模样也更俊了。”
“村长爷爷，我怎么会在这？”霄嵊心中并没有太多重逢的喜悦，更多的不解。
“说什么胡话，这里是你的家，你不在这，还能在哪？”老村长慈祥说道。
“我明明记得半年前我被一位仙人带走了。”霄嵊不死心，接着问道。
老村长看着他，解释道：“你被仙人带走不假，但昨天你又突然匆匆回来了。”
“这样么！”霄嵊轻声一句，不再言语，知道继续问下去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待老村长走后，霄嵊静静地坐在床头，茫然地看着这一切。
“哈哈！”
突然，他大笑起来。
“我一定是在做梦，肯定是这样。”
“啪啪！”
霄嵊给了自己几个大嘴巴子，火辣辣的疼痛感传遍全身，这次让他知道这不是在做梦。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霄嵊抓着脑袋，百思不得其解。
片刻后，他冷静了下来，思考着其中的可能性。
难不成自己已经死了，这里是阴曹地府？
他的村长爷爷已经去世了，只有他自己也死了，才解释得通。
为了证实这一猜想，霄嵊光着脚丫，冲出房间。
老村长坐在房檐下，听到里面一会大笑，一会抽脸的动静，再看到疯疯癫癫跑出的霄嵊，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痴儿怕是没好，病情反而更加严重了。”
却也没去追，知道他疯够了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