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被戳破的面子
王慧珍心里有点莫名的，说不出的着急，但要主动去找两人说话，她又张不开口。
王慧珍这点别扭，就一直憋到了午饭的时候。
往常她跟婆婆都是在房间里吃的，但今天特地推着轮椅来了食堂。食堂里三三两两坐着吃饭的老人，饭堂口排着长队。
王慧珍拔头照着于莉和姜明月的身影，却四处看不到。
赵老太太被她推着四处转，转得脑袋晕，“慧珍，慧珍！别转了，还不赶紧找个位置坐下。”
王慧珍不想婆婆生气，但还是特意坐到静姨和教授那一桌，她知道他们跟于莉的关系好。
“静姨，教授，怎么没看到小于？”
教授扒拉着盘里的土豆炖鸡块，来了兴致，“小于昨晚值了夜班，早上又给姓孙的替班，我就说这姓孙的工作态度不行。”
静姨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回王慧珍道：“在厨房后头检查今天送来的菜呢。”
王慧珍这才放心，“是得检查，这菜要不新鲜会吃坏肚子的。”
教授不满道：“偶尔吃坏肚子也没什么，就是这菜也太素了，身体是健康了，心里受不了啊。”
旁边的老人听教授这么说，凑过来一句调侃道：“这事不止你反应，要不你跟吴头的儿子交流交流，一起劝劝小于。”
教授“切”了一声，他孤家寡人一个，没有家人，这话分明就是故意惹嫌的。
王慧珍倒觉得每天不用做饭有饭吃就很好，她无心听教授们闲侃饭菜不够荤的问题，将婆婆安顿好后，便去排队打饭，透过窗口，确实看到了于莉在后厨忙碌检查的身影，而她身边，除了跟着副手江涛，还有姜明月。
王慧珍这下子更是警铃大作，她昨晚以为自己跟于莉的关系近点了，可想到之前自己的两次拒绝，心里顿时有些凉，觉得两人的关系似乎又远了。
于莉察觉到目光，转头看过去，却见王慧珍急忙低下头。
姜明月拿着食堂的单子，道：“这食堂的菜和肉都是当天送当天做，别说，还真比我爸妈自己在家吃的健康。”
于莉检查完确定没问题，边往外走边道：“保证新鲜，这是迎检的需要，也是我们自己的要求，老人们肠胃敏感，吃的更要谨慎。”
姜明月赞同地点头，她跟着于莉转悠了一上午，发现这养老院井然有序，尤其是配备了医疗这一点，更是让人放心，“这条件，我都想来这里休息几天了。”
于莉笑着将手套摘下，“你太年轻，我们不收，你要有兴趣，可以来当志愿者，缺人是真的。”
姜明月神色闪了闪，将摘下的手套还给于莉，“再说吧，谁知道会不会随时有工作叫我回去。”
于莉也就是顺嘴这么一说，没真认为姜明月会来。见老人们排队排得差不多，便带着姜明月刷员工卡打饭，却听吃饭的老人们正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议论，不由得愣了神。
“你们听说了没有，那个富婆林太太，家里破产了。”
“真的假的？不能吧，我看熊医生昨天又给她带了一大兜子保健品，可不少钱呢。”
“是啊，打从住进来开始，就数她出手最阔气，那保健品有多少买多少。”
“嗨，打肿脸充胖子的事还见得少吗，那首饰丢了的事不已经摆明了吗？”
王慧珍就坐在中间，听得更真切，心想着，这果然没有不透风的墙。
林太太这时自己推着轮椅过来，因为没人帮忙，她拐角的时候困难，熊正林和李金花这时刚打完饭，看她这样，没落忍，还是过去帮了忙。林太太理所当然地被推到桌前，见其它老人都看她，她也习惯了。
林太太直视着李金花道：“去给我打份饭来，从今天起，我也不在房里吃了。小于，往后就不麻烦你了，有事我找他们就行了。”
于莉道：“林太太，这样不符合规定，还是我给您送饭，先带您回房间吧。”
于莉上前，就要推林太太的轮椅，可林太太却将她的手推开，“这是有规定我不能在这里吃饭吗？”
“倒没有这个规定，您不是喜欢清静吗？”
“既然没有这个规定，那在哪里吃就是我的自由，从今个儿起我不喜欢清静了。”
林太太看着于莉，又道，“小于，我遵守着院里的规定，你也别总跟我过不去。”
说完，看向李金花，“你还不赶紧打饭去，站着做什么！”
熊正林却直接将自己的饭往她前头一放，“就这一份，你爱吃不吃。”
“你什么态度。”
林太太拔高嗓音。
旁边的老人看她对于莉的好心不领情，又这样死性不改，不少露出看戏的笑容，说闲话也不避着她，像是故意说给她听一样，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林太太顿时满脸通红，“谁！谁胡说八道！你们一个个老不死的，就不怕烂舌头！”
老人们也不怕诅咒，都这岁数了，看戏还看不过来，谁在乎这两句。
林太太面色下不来，顿时看向李金花，“好啊，你们表面上装得像个老实人，背地里居然这么阴险！说我坏话，还恶心我，你们简直太可恶了！”
林太太说着，就要用力将李金花推倒，可她刚出手，一直盯着的姜明月眼明手快将人按回去。
姜明月冷声道：“我警告你，少对我爸妈动手动脚！谁说的你找谁去，别动不动就想埋汰人。”
“是你们欺负人！你们两个老不死的，偷听我电话，还造谣，我有的是钱，我要告你们！“
姜明月道：“是不是造谣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既然有的是钱，怎么儿子还要偷拿你首饰？你要证明不是谣言也容易，现在就把买保健品的钱结了！“
姜明月将手伸到林太太面前，林太太白着一张脸，牙咬着，红得吓人。
于莉将姜明月拉住，严肃看着她，“姜女士，林太太也是一时心急，你说的话过分了，还不赶紧给林太太道歉。”
姜明月也知道自己说话冲动了，但林太太这是自作自受，不过她还是听从于莉的话开口道：“林太太，刚才的话是我不对，我不该那么说，您别介意。但我希望以后您不要再针对我爸妈，大家彼此谅解吧。”
林太太脸色青红皂白闪过，一把将桌上的饭全部扫到地上。
“这饭我不吃了，吃吧，吃死你们！这个破养老院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