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算计
“这刀，我握在手里，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可明明就在手里却感觉不到它的气息。”
玉瓶儿把玩着手里外形怪异却不失美感的冥界之钥连连感叹。
“那四殿下现在怎么办。”
华韵儿看着昏死倒地的李笑问道。
玉瓶儿看着没有气息流露的李笑，举起冥界之钥就砍了下去，刀刃在接触到李笑的一瞬间淡化，直接变成了一把没有刀刃只有刀把的残次品。
“果然，是把护主神兵。”
玉瓶儿淡淡道，将手里的刀把随手一扔，结果在空中再一次的恢复刀刃，直直插进地砖上，将上面的聚灵阵纹插烂了一道。
玉瓶儿看的秀眉狠狠一抽，美目怒火中烧，最终还是化作一声叹息。
“韵儿，你叫门中弟子来把他连同他的这把破刀，一起抬回到他的房里。”
玉瓶儿说罢，一甩衣袖化作虹光飞出玉塔阁，只是还没飞过那座广场，就从空中跌落，然后在此起飞，只是背影多了份狼狈。
华韵儿看着自己手里的银发，在看着地上躺着的李笑，弯腰扶起，拔出一旁冥界之钥，飞出玉塔阁，落入李笑居住的院子。
庐州，边陲大陆圣朝的东方大洲，与鹤州，鼎洲，元洲，并称为四方神州，分东南西北护佑圣朝的建都之地，中部圣洲。
庐洲凌府，圣朝司礼大司马凌正礼的府邸，凌瑶的父亲。
书房中，凌瑶跪在凌正礼面前，脸上多了一个巴掌印。
书案前，凌正礼捏碎了玉瓶儿的传音玉符，目光阴鸷的看着下面跪着的四女儿，气急之下直接将手里的碎渣扔了出去，凌瑶不敢躲闪，右脸上被裹挟这灵力的渣子划出了两道血痕。
“废物，淫乱之徒!居然被别人把你的那些破事捅到了我的面前，是不是还想让其余几家都知道啊!”
凌正礼咆哮，将面前的砚台拿起再次砸了过去，这一次直接在凌瑶面前爆裂，碎片划破她的衣裙，血迹缓缓渗出。
“父亲大人，是华韵儿那个贱婢不顾同门之情，将女儿的事挑破的。”
“同门之情你一个灵王废材，凭什么和一位灵宗谈同门之情!要不是家里的女人都不成器，走的走死的死，轮得到你上那飞月剑派这八十多年里，你有什么成就!你为凌家带来了什么好处!一个执剑长老做了八十年，修为半点长进都没有，皇家眼看的就要立储封嫡，我凌家拿什么去争!”
凌正礼气的脸上胡须乱舞，恨不得下去给凌瑶一巴掌。
“我还有八皇子!”
凌瑶不服气的回了一句。
“住口!”
凌正礼隔空扇出一掌，下面的凌瑶直接被掀飞出去，撞在了后面的墙上。
“你还有脸提八皇子，你怎么不去勾搭一下三二皇子大皇子，况且人家还是有婚约的人，怎么，嫌你那些个破事外人知道的少，在捅到皇家，让王家狗贼看看我的笑话，让王语嫣来看看和自己抢男人的是什么货色你那一点比得过你上面的那几个姐姐啊，和人家王庭嫡女比!!”
凌瑶听到这话双拳紧握，目光里多了与她的冷艳美貌不符的阴毒恨意。
“怎么恨我你怎么不想想被你污蔑跳崖的老二!是我让你去恨她的吗？你个贱婢!早知道那时我应该站在圣王身后，那时候凌家早就是圣王母族，皇权大族，哪里会成现在这个样子，如履薄冰，担惊受怕!”
凌正礼恨铁不成钢又后悔的话，刺激到了下面跪坐的凌瑶，气急之下抓耳挠腮胡乱扯着自己的头发。
“凌柔，凌柔!又是她，我到底哪一点不如她!我也是嫡出，我也是凌家女儿，凭什么她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拥有那么多的资源!”
凌正礼看着疯魔般的女儿，冷笑一声，“凭什么？你有你二姐的七窍玲珑心，还是有她的天赋，还是有她那天下冠绝的样貌，三样你样样不如她!跟别说她能让那皇家传闻里最像狂龙帝的圣王四皇子一目倾心!”
“四皇子，四皇子!他现在就在飞月剑派!你有本事再让你的女儿去勾引他啊!除了我你还有什么谁!小九，小十给人家当童养媳!”
凌瑶站起来大声喊道，凌正礼闻言一惊，目光死死盯着她。
“你说什么，李笑还活着”
凌正礼激动的样子让凌瑶一阵冷笑。
“你心心念念的四皇子就在飞月剑派，被华韵儿和月梦那两个浪蹄子从永恒之地里作为永恒者请了出来。”
“永恒之地永恒之塔!难怪，原来皇帝他当初是这样想的。”
凌正礼沉思片刻后，恍然大悟，看着凌瑶的目光里多出了几分赞赏。
“呵呵，现在除了我，谁还能替你去笼络住那四皇子的心。”
凌瑶自认为最后选择的还是她的时候，凌正礼一句话把她拉回了地狱。
“你去拉拢李笑就你这皮囊心性来人，去把二小姐请来。”
凌瑶瞪大了双眼看着凌正礼，随后想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你派人下去，把她救了回来”
凌正礼不说话，坐回椅子上淡然的喝了一口凉了的茶水。
没一会，书房门被打开，一个衣着清雅的少女走了进来，那张凌瑶曾经嫉妒到发狂的脸，再一次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那可是绝死谷，你不可能还活的好好的，这张脸不可能还是这般模样!”
凌瑶抓狂，伸手就要去抓，被护卫拦了下来。
“好了，你先下去吧，这几天，就不要再出去了。”
凌正礼挥手让人带着凌瑶退出了书房，没一会又有一个黑影进入了书房中。
凌府后院，凌瑶回到了自己曾经生活的地方，看着没有一丝变化的房间无数回忆涌上心头，在被凌柔重生归来的打击下，跌坐床边失声痛哭起来。
“凭什么，凭什么都是我的错!”
凌瑶泣不成声，一个佝偻人影缓缓走了进来，看着窗前抱着双腿痛哭的少女，叹了一口气，将屋里的灯点燃，凌瑶也发觉有人进来，就要用那盛气凌人的姿态撵人，可当看清楚来人后，再一次被泪朦胧了双眼。
“容妈!”
这一声容妈，包含了太多的感情，委屈，难过，以及依赖。
“四小姐，回家了，委屈就哭吧。”
容俞缓步走到凌瑶身前，轻轻抚摸这她的头发，轻轻拍打着凌瑶的后背。
“容妈，我好难受，父亲他嫌弃我，可我都是按照母亲教我的把八皇子留在我身边，为什么父亲觉得我不如别人!”
容妈看着那种冷艳动人的脸，手指抚摸过她的眼角将泪珠抹去。
“小姐，听老奴一句话，你不适合在这个大院里，你应该活在一个普通人家里，平平淡淡的嫁夫生子，可惜你没有一个好娘，把你带歪了。”
“容妈，二姐回来了，她会不会杀了我。”
凌瑶抓着容妈的手，害怕的询问。
现在的凌瑶，哪里还有当初在飞月剑派里的强势，见人就砍的气势，妥妥一个深闺小姐做派。
“小姐，你看到的这个二小姐，不是凌柔，你们姐妹四个都是我一手带大的，过得再久我也不会认错，府里这个绝对不是凌柔。”
“大小姐凌婉温和大气，像极了死去的大夫人，二小姐凌柔强势且霸道，和大小姐完全是对立的一面，三小姐凌玉懦弱，体弱多病，成年后就病故了，四小姐你是最安静的一个，你继承了你母亲的冷艳美貌，却被她给教坏了。”
容妈说着，扶着凌瑶坐到床上给她上药。
“现在这个二小姐，很想以前的你，安静的可怕，和之前相比完全变了一个人。”
容妈说完，手上动作老练成熟，没一会变处理好了伤口，起身看着凌瑶。
“不想去就别去了，老奴建议，小姐可以去找大小姐，她就在云城学府，或许在大小姐身边会适合你。”
容妈走了，凌瑶看着自己腿上工整的伤口处理，眼角泪痕缓缓滑落，家里还是有人会包容她的，于是，一个念头在她的脑海中滋生，去找自己的大姐，去投奔她。
书房里，凌柔木讷的站在一旁，黑袍人单膝下跪在凌正礼面前，将见到李笑后，知道的，听到的一五一十的全部汇报出来。
“你的意思是，李笑和之前变得完全不同了，还有可能得到了某位大能的传承。”
“是的，四殿下在释放时，没有任何灵气波动，但却威力极大，而且对鬼族极其了解。”
凌正礼手指扣动桌面，烛火下神色晦暗不明，最终还是叹出一口气，提笔开始书写，将写好的信递给黑袍人。
“连夜送往战军大帐，交给主帅，让他按照信上内容执行便可。”
黑袍人领命后，出了书房消失在夜色中。
凌正礼起身走到凌柔面前，将其衣物褪去，一丝不挂的躯体上有一道血痕从前胸延伸到胯间。
凌正礼将手伸入血痕中，向两边掀起，露出了那精致皮囊下包裹的密密麻麻的大小齿轮，原本的心脏处是一颗被水晶包裹住的心脏，隐隐约约还有一道道七彩光芒闪出。
“原本是要将你献给皇帝陛下，没想到，却等来了他还活着的消息，也好，就让你们再一次相遇相知，最后成就我凌家大业吧。”
凌正礼拿出一个盒子，打开后，是一团密密麻麻蠕动的黑色虫子。
凌正礼伸手将虫子拿在手里，塞入凌柔躯壳里面的齿轮里面，将皮肉覆盖回去，隐去血痕。
过了片刻，凌柔紧闭的眼皮开始抖动，随后眼球开始四处转动，最后是四肢，待到适应后，对着凌正礼行礼，恭恭敬敬喊了一声：“父亲。”
第二日，远在鹤洲的战军营里一支万人队伍飞驰而出，向着飞月剑派所在的庐州赶去。
凌府后院，凌瑶换掉了一身得体的长老服饰，重新穿上了她喜爱的白粉色衣裙，在容妈的帮助下，逃出了凌府。
“小姐，路上小心。”
凌瑶告别容妈后，快速向着关外赶路，结果半路上与凌柔擦肩而过。
凌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那个和侍女谈笑的二姐，目光上下打量着，今天一看，果然和之前完全是两个人。
凌瑶不再留意，继续赶路，出了城门后找了一处人言稀少的地方，直接御剑升空飞向云城。
云城，庐州八城之一，有一座飞灵书院记载着已知的符纹和阵纹，而凌婉所在的学府，就是飞灵书院分化出的专门传授阵法和符纹刻画的学院。
凌瑶一路御剑，很快就来到了云城外，停止御剑改为步行，进了城后，开始四处向人打听飞灵学府。
一路问一路找，终于找到了地方，凌瑶报名来意，被一名书童指引着来到了凌婉的房间，被告知凌婉还在授课后，就独自在屋里看起了凌婉的藏书和她写的各种文章。
正午时分，凌婉结束了授课，走出学堂一转头就与书童撞了一个照面。
“上师，今日有一位名叫凌瑶的女子前来，说是投奔上师，此刻已在上师住所等候。”
凌婉闻言后眸光一动，对着书童福神后，就往自己的住处赶去，内心还隐隐约约有些期待，自己的妹妹长大了没有，会不会认不出她。
走到住所门前，凌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装，然后推门而入。
入眼，就看见了自己的书案前坐着一个白粉少女，粉色衣裙显得少女娇小又可爱。
“你好，这里是我姐姐的住所，她本人还在授课，有事还请等下午再来。”
凌瑶说着，头也不抬继续看着自己姐姐的手稿，发觉好一会都没人回应，才抬头看去，就与门前那温婉知性的美丽女人的视线撞在一起。
“小妹长得越来越漂亮了。”
凌婉一开口，眼睛不争气的蒙上了一层水雾，凌瑶看着女人，记忆里想象的大姐形象和面前女人慢慢融合在一起，瞬间起身扑向了她。
“姐姐!瑶儿来看你了!”
凌瑶抱着凌婉大哭，在姐姐怀里，就像小时候一样，将收到的委屈全部都吐露了出来。
“瑶瑶不哭，瑶儿长大了，变的漂亮了，哪里还怕找不到好人家，爹爹只是不想放下那权力，躲不掉就逃，自己的幸福，自己掌握。”
凌婉安慰着凌瑶，眼里满是柔情，凌瑶在自己姐姐怀里求得安慰后，将自己见到凌柔和李笑，以及父亲知道李笑还活着时的反应，一五一十的告诉凌婉后，这一刻，凌婉的目光开始出现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