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抠门大爷
“各位前辈好！我叫凌宇，大家叫我小宇就可以，以后就请大家多多关照啦！”
凌宇的礼貌和乖巧很快赢得了一批工作人员的好感。
他们遇到过太多“耍大牌”的年轻人，像眼前这位谦虚懂得尊重前辈的新人实在是太少见了。
凌宇饰演的角色前期并没有镜头，但金主爸爸说要让人先进剧组学习学习，张端砚只能屈服……
“来同志们！《英雄》剧组正式开机！”
赶在吉时过去之前剧组把提前准备好的供品摆出来，所有工作人员简单的举行了开机仪式，转身大家就进入了工作状态……
第一场戏是向添泽和石景阳在山林里练剑追逐的画面。
工作状态的张端砚和平时判若两人，他对每一个镜头和细节的要求几乎到了“变态”的地步，几个场景拍下来向添泽已经被“再来一条”洗脑了。
疲惫逐渐代替了开机的兴奋感，等终于完成一天的拍摄收工的时候向添泽和石景阳几乎站都站不起来。
他们两个都是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接古装剧，吊了一天威亚两个人的大腿磨的通红一片，稍一动弹就是火辣辣的疼。
向添泽和石景阳互相搀扶着来到山边，看到早上搭乘的三轮摩托后两个人的脸上默契的露出一抹苦笑。
再被颠一路他们两个非得散架了不可……
这时候三轮摩托旁边的越野车启动了，凌宇的头从车窗探了出来。
“景阳哥和我们一起走吧！”凌宇笑着邀请道。
石景阳脸上一喜，拽着向添泽就要上车。
“我就不去了，我坐三轮回去！”向添泽拒绝。
“免费的车不搭白不搭。”石景阳压低声音说：“不能浪费咱们前辈的身份。”
说话间向添泽已经翻身上了三轮摩托，他拍拍石景阳的肩膀笑着说：
“人家邀请的是景阳哥，和我可没有关系。”
石景阳愣神的功夫三轮摩托噔噔噔的开走了，向添泽摇摇晃晃的和石景阳挥挥手，很快消失在崎岖的山路上……
……
凌宇的到来让向添泽的内心感到一丝不安，他实在不想自作多情的认为凌宇的出现和自己有关，奈何实在没有其他的更合适的解释。
盛势投资了《英雄》，接着又把凌宇塞进剧组，这一系列行为和盛怀远到底有多少关系向添泽不知道，但是他的心情确实被影响了。
向添泽的心中一阵气闷，他望着由浅蓝变成墨蓝的天空，耳边突然传来几声叫骂……
示意司机停车，向添泽寻着声音找了过去……
接下来的一幕让向添泽怒气冲天——
四五个七八岁的孩子把男孩儿围在中间，土块、石头、树杈毫不留情的往男孩儿身上砸……
“你们在干什么？”
向添泽大喝一声，几个孩子手上的动作停止了。
“我们在打扫把星，他克死了自己的爹娘，我们村不欢迎他……”
一个胖胖的男孩儿说，向添泽认出来对方正是村长的二儿子。
“他伤害你们了？”向添泽问。
几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摇了摇头。
“我妈说他是野孩子，不让我们和他玩儿……”
“那你们就用石头打他？”
“我们是在帮他驱邪祟！”一个小孩儿理直气壮的说。
向添泽攥了攥拳头厉声呵斥道：“都给我滚！以后都离乐乐远点儿。”
几个孩子扭头拔腿就跑。
向添泽拉着男孩儿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看见他膝盖和胳膊伤的青紫后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他们打你你就不知道跑？你是呆还是傻？”
“我跑不过他们。”乐乐小声回答。
这里的孩子从小就满山遍野的跑，在孤儿院里长大的男孩儿自然跑不过他们。
男孩儿像是犯了错误似的深深低着头，向添泽沉默了一会儿，叹息一声后拉着人离开。
“走吧！先回家！”
男孩儿一听回家死活不动弹，向添泽耐心被耗尽，语气变得不耐烦起来。
“又怎么了？”
“爷爷知道了会生气……”
……
“你去我屋里，不让你爷爷看见。”向添泽无奈的说。
男孩儿这才跟着向添泽上车。
一路上男孩儿一言不发，毛茸茸的脑袋扎在胸前，向添泽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男孩儿的头，轻声安慰道：“别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
男孩儿身体一僵，显然无法适应和别人这么亲密。
乐乐！向添泽在心中默念了几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男孩儿和他太像了，像到他每次看见男孩儿的时候都忍不住回忆自己的童年——同样的悲惨且不堪回首。
……
因为路上耽误了一会儿，原本跟在向添泽后面的小柳先到了家。
向添泽领着男孩儿回到房间，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各种舒筋活血的药。
这些都是进组必备的东西，只要向添泽开工小柳就会带着。
“泽哥我给你揉揉吧！”小柳拿着一瓶红色药水说。
向添泽摆摆手拒绝，“你去给我烧点热水过来。”
“好嘞，泽哥你等着！”
小柳转身跑了出去，向添泽示意男孩儿坐到床上，然后在一堆瓶瓶罐罐里挑了一瓶喷雾出来。
“把裤子挽起来！”向添泽命令。
男孩儿一秒不敢耽误忙把裤子拽了上去……
向添泽吸了口凉气，刚才在山上他没仔细看，现在他才发现男孩儿的膝盖一片红肿，新伤覆盖着旧伤，有些地方的血痂掀开露出里面的嫩肉，好在男孩儿比较爱干净，天气这么热伤口也没有发炎感染。
换了瓶酒精，向添泽小心翼翼的用酒精棉擦拭着男孩儿的伤口。
“有点疼，忍着点儿！”意识到男孩儿的躲闪向添泽开口说。
男孩儿身体僵硬的就像一尊石像，但他没再动弹，嘴里从始至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把所有的伤口都喷了一层药，向添泽拍拍男孩儿的肩膀说：“小伙子不错，很坚强!”
男孩儿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向添泽心里一颤，这是男孩儿在他面前第一次有表情变化。
“谢谢叔叔！”
“啪”男孩儿脑袋被打了一下，向添泽纠正道：“叫哥哥！”
男孩儿一愣，改口喊道：“哥哥！”
“乖！”
男孩儿红着脸低下头，两只手绞在一起羞得不行。
向添泽身上酸疼的厉害，他刚准备脱衣服就见男孩儿要走。
“去哪儿？”
男孩儿立在原地，“帮爷爷砍菜喂猪。”
“你伤口不疼了？”
“爷爷身体不好。”
向添泽叹了口气说：“一会儿让你小柳哥去，你留下来帮我个忙。”
虽然让客人干活男孩儿觉得很惶恐，但是听说能给向添泽帮忙他开心的恨不得跳起来。
“真是！”向添泽笑着说：“给我干活就那么高兴！”
男孩儿重重的点点头，一双黑亮的大眼睛期待的盯着向添泽。
“泽哥你要的热水！”
小柳提着暖壶走进来，还没站稳就听向添泽说：
“你去帮李大爷砍点儿野菜然后把猪喂了。”
“啥？”
“砍菜喂猪！”
小柳一脸懵逼，“我不会啊！”
“让李大爷教你！”
小柳挣扎，“可是我得给你揉药！”
“乐乐帮我，你去帮李大爷。”
小柳哀怨的看了男孩儿一眼，“我失宠了。”
“屁！”向添泽骂道：“我大腿磨红了，你能给我上药？”
小柳一听就是给他是个胆子他也不敢啊！当初在盛势的时候高文硕就千叮咛万嘱咐，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碰向添泽的身体，现在虽然离开了盛势，但高文硕的余威还影响着他。
“泽哥你上药吧！我去帮李大爷喂猪。”
小柳落荒而逃，他泽哥全身上下哪都和铜墙铁壁似的，唯独大腿脆弱，只要一吊威亚准废。
向添泽用热水简单擦了擦身体，穿着背心和短裤趴在床上，男孩儿棉球站着药水把向添泽全身擦了个遍。
“哥哥我给你按按肩膀吧！”男孩儿闷声不吭的干完活之后突然开口说。
向添泽眼睛睁开一条缝问：“你会按摩？”
“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帮老师们按过。”
向添泽没说话，后背多了一双小手……
男孩儿的手艺很棒，向添泽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脑海中留下的唯一一个清醒的念头就是：原来自己捡到了一个小宝藏。
……
向添泽被叫醒的时候李大爷已经做好了晚饭。
四菜一汤，都是村里人常吃的家常小菜，看着卖相还不错，但是——
四道菜里一片肉都没有！
这李大爷是素食主义者吗？
不等向添泽和小柳抗议，李大爷颤颤巍巍的端着一个大海碗走了出来，里面放着三个煮鸡蛋……
小柳、向添泽和乐乐分别分到了一个鸡蛋，唯独没有李大爷的份儿。
乐乐盯着空了的大海碗发呆，向添泽一看就知道是什么情况。这李大爷怕是舍不得自己煮鸡蛋吃。
剧组每天付的钱里包含了住宿费和伙食费，足够他们顿顿吃肉 ，这李大爷属实有些抠啊！
“乡下小菜凑合着吃吧！”李大爷端着米饭吃了起来，筷子几乎没有伸出去过，除了距离他最近的一盘咸菜丝。
所幸李大爷的手艺不错，虽然没有肉但向添泽勉强也能吃得下午。
一旁的小柳看看向添泽又看看一脸冷漠的李大爷，忍不住开口说：
“李大爷，我泽哥他每天拍戏太辛苦了，您看能不能做点荤菜给他补补？”
向添泽欣慰，小柳这孩子越来越优秀了。
李大爷吃饭的动作一顿，他盯着满桌子的菜似乎不理解小柳说的话，这已经很丰盛了。
过了好一会儿李大爷才点点头回道：“我知道了。”
向添泽看得出李大爷眼中的纠结，心里对李大爷有些鄙夷，这人也太小气了。
满院子的鸡鸭鹅猪他甚至不舍得吃一个煮鸡蛋。
对面乐乐吃鸡蛋吃得认真，就连鸡蛋皮粘下来的一点点蛋白他都要仔仔细细的舔干净，向添泽和小柳的心里都有些发酸，对李大爷的意见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