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争锋
楚景书的眼睛死死盯着她，仿佛想要从她的眼里看到什么。可终究一无所获，他注视着南生那双无神的双眼。
“看着我！”
楚景书低沉的声音响起，一只手去扣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直视自己。
南生挣扎的动作并没有停止，她被放开的那只手紧紧地抓着楚景书的衣角。
楚景书以为是那根银针的药性，于是动手拔去了那根插在南生肩头上的银针。
可过了一会，他意识到怀里的女子还是不对劲，于是缓缓放开了她。
南生失去了支撑，身子顿时软了下去，又重新蜷缩回了角落里。
楚景书看着她，也慢慢蹲下身子。
过了很久，久到南生渐渐倒了下去。
夜色沉沉，在空荡的大街上，女子静静地趴在一个温暖宽厚的后背上。她的呼吸，时而平稳时而急促。如山水般的眉目轻轻蹙起，她仿似又在无尽的梦境里循环。
“疼——疼——我好疼！”
背上的人轻声呢喃，吐露出的温热气息铺洒在他的脖颈处。有泪水落了下来，男子的肩头一片湿润。
他道:“为什么……”
想要说出口的话，最终还是被黑夜给吞噬。
银白色的月光洒在地上，好像是在为两人铺路。四周万籁俱寂，只能听到男子沉稳有力的脚步声。清凉的晚风轻轻吹过女子布满泪痕的脸，睡梦中的她似乎感觉到了，微皱的眉渐渐平缓了些。
这个夜她睡的格外踏实，并没有半夜从睡梦中惊醒。
微弱的晨光照映在南生惨白的脸上，她睁开迷茫的双眼，望着淡色的帏顶。脑海里一片空白，好像有什么事情在她脑海里快速闪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她起身下床时，感觉背后处传来一阵疼痛。想了想，才记起失去意识之前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扎了进去。伸手摸了摸，并没有摸到什么。
她才起身缓了一会，门外就响起敲门声。
“师姐，你起了吗？”
南生推开门就看到川谷站在门外，她揉了揉昏昏沉沉的脑袋，哑声道:“怎么了？”
川谷见她面色不好，问道:“师姐怎么了？”
“没事，约摸是昨日没有睡好。”
“师姐昨夜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和川柏回去找你时，就不见你人影，回来敲门也没人应。”
“噢，我……我绕了一段路。”
南生不想将昨日的事告诉别人，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川谷半信半疑地点点头，才开始说正事，“一大早，威武将军就寻来了一些昨日缺少的药材，虽然不多但也能撑两天。药已经送过来了，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好，我马上就去。”
南生用凉水洗了一把脸，简单地打理了一下长发，就跟着川谷一起去了。
院子里，川柏忙得脚不沾地。将昨夜和今早拿回的药材分开摆好，秦之眠坐在石桌前用戥子称药，再慢慢包好。
秦之眠见她来了，担忧地问:“怎么了，面色不太好。”
“有些没睡好。”
她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下去，正色道:“药材可以撑几日？”
秦之眠道:“最多三日，这里偏僻，就算把附近城镇里的药材全部用掉，也最多半个月。去其它地方寻找药材，也根本来不及。”
南生不语，跟在他身旁一起将药包好。
就在这时，司马霆和司马彦也一同走了过来。
司马彦和司马霆一样身穿戎装，银色的甲片泛着耀眼的光亮。头发高高束在头顶，一只手拿着头盔，另一只手握在剑柄上。
这样的他，少了许多戾气，更多的是磨砺出来的沉淀和稳重。
司马霆对秦之眠道:“秦公子，大凉有异动。我现在必须马上赶回营地，这里暂时就交给你了。至于玉流珠我会盯紧人寻找的，但是关于神仙草的事情，还是有劳秦公子与定远侯爷商量。”
“当然，前线重要，还请大将军放心，我会尽力的。”
秦之眠微笑以示他安心。
司马彦看向南生，待南生也以同样的目光回望他时，终将是移开了目光。
待两人走后，秦之眠让南生和川谷留在南院继续整理药材，让川柏推着自己去楚景书的院子。
他们来时，楚景书正在练剑。剑光在树影间来回穿梭，似是每一片叶都逃不过他的剑芒。
忽得，剑锋以极快的速度朝秦之眠而来，剑风带起的落叶翩翩起舞。
川柏大惊失色，“侯爷——不可”。
而秦之眠却未动分毫，他甚至连眼睫都未颤一下。
“看来，侯爷对我意见颇深啊！”
他含笑看着眼前的一张冷颜，语气平静。
“不请自来”
楚景书手腕一抬，剑锋上挑从他眉间滑了过去。
“侯爷的‘请’，我怕是无福消受。不请自来，实属无奈。”
“有话就赶紧说，我的时间不是用来跟你废话的。”
楚景书轻轻擦拭着剑身，剑身明亮的没有一点污秽，折射出男子如鹰隼一般的眼眸。
“关于神仙草的事情，神仙草娇嫩，采下后极难存活。我这里有一瓶药汁，侯爷采下神仙草后每日给它浇一些，可以让它平安到达梵城。”
楚景书冷笑一声，居高临下地蔑视着他道:“太极师的首席大弟子，盘龙谷以后的主人，你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将你师父的独家秘药拿给我，是何居心啊？”
川柏也有些疑惑，但神仙打架岂容他一个毛头小子能插话的，他也只能乖乖地站在秦之眠后面看着。
“我若将药拿给其他药师写出药方，让他们归为己有，这名头你可担的起？”
在大晋，各个药师之间的明争暗斗很是激烈。他们会用其一生去钻研各种稀奇古怪的毒药和解药，一旦成功，那么这种药就会被列入他们的独家秘方。关键时候可以拿出来救人，但必须是由本门弟子亲自去，不可经过他手，更不可以将药转交给他人。
秦之眠泰然自若地道:“看来侯爷是有备而来啊，不过………我师父是并非在意一些小名利的人，他若是知道他的秘药能救那么的多人，倒也不在乎这药方能公之于众。”
“是吗？到底是太极师大度，还是他的弟子有不轨之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