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被苛扣的谢家九姑娘
进了房间,阿九从雨桐口中知道,原来那桓铉,郎中抢救及时,并没有死,也多亏箭头扎的浅,又偏了点距离,只是重伤。桓铉毕竟年轻,身子底子好,修养一两个月,便可大好。
“难怪我回来,谢府上下,并无特别之处,进出如常。” 阿九听了,便知自己不用死了。
“嗯。那桓铉醒转之后,说他受伤,是自己不小心摔倒撞上的,你是去救他,因此府上,也就不追究了。”雨桐笑道,“看来,那个桓少公爷,这是在替您遮掩啊,这是多好的一个人啊!”
阿九也听出了雨桐心中的言外之意,笑骂道:“你这小妮子,又在这搬弄姐的是非了,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雨桐倒是不怕,绕着桌子跑了。主仆二人,你追我跑,好不热闹。
第二日,谢府传出消息,发生了一件离奇的被盗案。谢二爷的房间被盗了,家里的宝贝,被盗走了一小半,气的谢二爷差点一口气没喘过来就见阎王爷去了。为了此事,第二天谢府被闹得个底朝天,就是为了抓贼。
可他哪里知道,这是家贼,而她却坐在谢府的院子里偷笑,解气啊。自从遇到谢琏父子以来,总感觉处处被他们一家人针对,打压,可自己却又没有更好的手段反击。这次让他大出血一次,也是为了他们父子多积点善德了。
隔了几日,谢府终于归于平静。贼是不可能抓到了。阿九让雨桐,拿着一串铜钱,向府里负责采办分配的老妈子,讨了一只老母鸡,炖了一锅鸡汤。她打算给桓铉赔罪,自己的鲁莽,差点要了他的性命。
“小姐,这些妈妈们,净欺负人。”雨桐边炖汤,边抱怨道,“一只鸡要了我们2两银子也就算了,还给我们一只没长大的小鸡。”
儿俩您自,可是主仆俩一个月的例钱。所谓的例钱,就是零花钱。
别的小姐公子都是几十两到几百两的分派,只有这阿九,是和上等奴婢一个等级。
“雨桐,算了吧,有总比没有好。”阿九安慰道。对于这些物质上的东西,她倒是从不计较。这也许和她从小,跟着一个清贫道士长大有关,不仅习惯了清苦,也从精神上,养成了“克己淡泊”的心志。
谢府院大,各个小院落,都各有各的厨房,各房并不在一处吃食。因此府上总管账房,都是给各院,分发每月所需的薪柴柴货。这些物品,当然是从谢家的农庄运送而来。同时,还会按照等级,人数,给各院子发放固定的月例钱。
府上发的,大多都是“榆荚钱”,乃是沈家所造。“榆荚钱”不仅比正常的五铢钱,少了一圈铜线,还薄的似乎能在水里浮起来,因此被人们嘲笑,称作“榆荚钱”,又叫“沈郎钱” 。
这榆荚钱,起源于当年桓氏当政时期。如今在江东使用几十年,已经广为流传。
但是因钱小钱薄,沈家造的越多,就越不值当。如今买一石米的价格,用朝廷的五铢钱,700文一石,可是榆荚钱,却要1000文一石。但是府里分发的月例钱,却仍然只是按照朝廷所铸造的钱值而发“沈郎钱”。如此变相克扣做法,对于强势的大院,自然无事,他们有的是生财之道。可是对于冷落的小院子,那就是大大的福利减持了。
就像阿九的院子,一主一仆,主弱人少受人欺,一个月下来,不过月例5000榆荚钱,实际上也就值个二两银子。
不过幸亏阿九从小苦日子熬出来的,倒是不觉得少了,每日清贫些,日子也能过得去。
“嗯。我一个下人,倒是不打紧,只是苦了小娘子了。”雨桐仍然有些不平道:“府里老爷也真是的,明明都是小娘子,怎么其他的个个吃的,用的都是顶了天去了,独独咱们院儿,就是清汤寡水,比个下人大庄头都不如。”
“雨桐,别下人不下人的,我们都是人,是一样的。你能吃的,我就能吃的。我以前在外头,比这还差呢。没吃的时候,老鼠、蛇,都抓来吃的。”阿九想起了以前小时候,遇到饥荒,师父带着她在外头救助那些灾民时,看到的凄惨景象,树皮,草根,都被扒光了,老鼠肉、蛇肉,都已经是饕餮大餐了。
“啊?小娘子,你不会真的吃了老鼠吧?”雨桐惊道。她在府里长大,外面的世界,倒是并没有多少见闻,自然也无法体会外面饥荒饿殍遍野的惨景。
“好吃,明儿个,我给你捉了一只烤了给你尝尝鲜!”阿九笑道。其实她也没吃过,只是见过而已。
“不要!我一想到老鼠,就恶心。”雨桐怕了,她可不敢,于是岔开话题道,“汤好了,小娘子,赶紧给那个人送过去吧,人家说不定正眼巴巴的望眼欲穿呢。”
阿九到了桓铉的院子,门口并无人值守。
阿九入了院子,走到门外,犹豫了片刻。她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轻轻的推开门缝,眼珠子在门缝里咕噜噜的转动。她想先看看,他在干什么,好见机行事。
“进来吧,鬼鬼祟祟的,我又不是吃人的。”桓铉率先说话了,他拿着一本书,正在床上看着。
阿九硬着头皮,提着汤盒,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把东西往桌子上一扔,道:“我就是来看看,你有没有死。你没死,我就走了。”
“回来!”桓铉急道,咳嗽了一下。阿九刚踏出几步,还没到门口。
阿九愣住了。
“这盒子里什么东西,不会是毒药吧?还要杀我第二次啊?”桓铉笑道。
但是阿九却不爱听了。她明明送的是吃的,非得被他说成是毒药。转回去将盒子打开,一口就喝了。
“对,是毒药,我死在你前头,总行了吧!”阿九赌气道。
“哎,你怎么把这么好的东西都喝了?也不给我留点?我们好同甘共苦,同年同月同日死啊。”桓铉笑嘻嘻道。他早就闻出来,那是鸡汤的味,故意逗她。
“谁要跟你一起死啊,高攀不起,你可是国公爷,我就一个野丫头。”
阿九犟嘴道,打算走出门回家。桓铉油嘴滑舌,觉得恶心。
“回来!我知道是汤,逗你的呢。” 桓铉服软,赶紧劝留。
阿九转过身,嘟着嘴道:“哼,无聊。汤也喝了,你还想怎样啊?”
“你看,什么记性,汤是你喝的,你一点都没给我留。”桓铉故作惊讶的道。意思是,你接下里,是不是要补偿点什么
“谁叫你冤枉我是毒药,现在没了,咎由自取。”阿九理直气壮的道。
“你现在知道被冤枉难受了啊,我这天大的冤枉,可比你大多了,还平白无故的挨了你一箭,差点丢了一条命。”桓铉并没有生气,只是有些喘气。
“那不一样。”阿九低下头,有些羞愧道,“你是男的,我是女的。”
“啊?你汤也喝了,是不是还欠我一句话?”
“啥?”。
“你拿着鸡汤,干什么来了?”桓铉提示道。
“嗯,赔礼!”阿九快言快语道。
“嗯,对,那是不是应该说些什么?”
阿九一想,该说什么呢?难道他误会了她的意思?可是她不喜欢他啊,于是起身走了,走时生气道:“没有了,无耻,欺负人!”
桓铉急的嗓子直冒烟,偏偏一口气踹不上来,说不上话来。沙漠之花刚好进来,急道:“少主,是不是那个丫头,又来害你了?我去杀了她,替你报仇!”
桓铉听了,只觉天旋地转。他快要被这两个女人,给气死了,手指指着门口,从嗓子底挤出一个字:“滚!”
沙漠之花赶紧退了出去。
她可不是阿九,毕竟是桓铉的家仆,在桓铉面前,她得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