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只有村里的小河可以做文章
那几天宋玉察看了村里的田地，连日干旱，加上兰楚的一把火，土壤早就已经干结成沙了。
若要种地，就得将地给浇透了，只是这样的田地要浇透，那可不是一时半会能做到的。
照着南星所说的三条水脉，深井中的水流太小，即便引上来了，浇灌也是难题，祠堂的地下湖，要挖开怕是就要费上不少功夫，更不用说后续还要浇灌了。
所以宋玉想来想去，只有村里的小河可以做文章了。
她忽然想起，以前在书上有读过，被雨水河水冲刷过的泥地，最是营养了，而村里的地恰好就是在小河边上，环绕着村民的屋子。
若是能让河水直接从上游冲下来的话，岂不是就省去了那浇灌的气力了！？
就是洪水无情这个道理她也还是懂的，控制洪水并不能轻易做到，况且要是稍有闪失，河流下游的庄子和百姓都要受苦。
“娘，这个倒是不必担心。”程沅鹄听完宋玉的说辞后，先替她解了一处忧，“河流下游我和弟弟都去过，下游庄子早就已经荒废了，听村长爷爷说，那地势低，往年常受洪灾，村民不堪其扰，所以就都搬走了，要是娘还不放心的话，我跟弟弟可以再去下游瞧瞧。”
“你们去！？”宋玉当然是不放心的，让他们来村里，在宋玉的眼皮子底下已经是她最大的极限了，要是让他们离开她的视线范围，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娘不用担心，让弟弟带上老猫猫跟咱们去就是了，我们以前走的也是小道，没有多少人认识的路。”程沅鹄说着。
他是怕老虎，但要是能让娘放心的话，他也能咬咬牙克服。
“我还是跟你们一块去吧。”宋玉终究还是不放心，而且她也想看看下游是个什么地势，要是能被河水冲刷成湖的话，也是极好的。
“好吧。”程沅鹄点点头。
恰好这时候程沅麟也站了起来，说：“娘亲，我让蚯蚓替我钻下去瞧了，底下要挖五十尺才能有水呢。”
五十尺！？宋玉飞快算了一下，差不多就是要挖十五米才够，这可是相当深啊，要挖开根本就不现实，难道这条路也走不通！？
“不过，蚯蚓说了，在离这里五里的上游，只要挖三四尺就够了呢。”程沅麟指向了上游。
宋玉瞧程沅麟指的地方，正是出山谷的小道之一，难道这地下水还与山谷里的那汪泉水同出一源！？
若都是一个源头，那就更得将水挖出来了，山谷中的泉水又多滋养，宋玉是看到的，三四尺也不算深，轻易便能挖出来。
“娘，怎么样？可以办到吗？”程沅鹄见宋玉脸上欣喜一闪而过，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宋玉倒是没有直说，只是说了，“咱们先去下游看看是个什么情况再说。”
既然已经有了主意，那自然是尽快了，宋玉他们折回家拿了些干粮之后，便要去河流下游。
“欸，你们去哪？晚上还回不回来啊？”南星跟在后头追问。
宋玉用一个眼神将他瞪了回去，“好好开你的荒，我们晚上不回来了，但是明早我要看到你的地已经开好荒了！”
“什么！？那么大一块地呢！”南星一阵哀嚎，可惜宋玉已经走远，听不到了。
程沅鹄果然不是用话来安抚宋玉的，他俩带着宋玉一路往树丛里钻，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找到的这些小路，只知道她从草丛里一钻出去，果然已经到了河流下游最末端的河口处。
那是个小小的湖，此时也已经干涸，从湖边石头上留下的痕迹来看，曾经这个湖也很深，只是现在都被砂石给覆盖了。
而且顺着那些曾经水草留下的痕迹，宋玉仿佛看到了从前湖水上涨，漫了出来，淹没了附近的农家。
农家不堪其扰，最终搬了出去，现在留给宋玉的只是一片残砖断瓦，没有半点人活动的痕迹，她甚至走进了几户农家，那些砖墙已经到了一碰就碎的程度，哪里还会有人住在这样的地方。
宋玉这才松了口气，至少不用担心到时候河水冲到了下游会造成什么灾害了。
她刚才一路虽是走的小路过来，却也是有留心这沿路是否有人，而周遭除了他们的脚步声外，再无其他声音，就连老虎也从未做出过防备的架势，以此看去，这该是一片无人区。
“娘，怎么样？娘的计划可以实施吗？”程沅鹄问道，他也想给娘帮手，引河水来淹没田地，他还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
“嗯，应该可以。”宋玉应道，就地拿出了她之前画的村里的地图来，然后随手捡起一根树枝在上面画给程沅鹄看，“这一片就是村里的田地，我看过了，地契都在咱们的手上。”
那就意味着即使毁了，也没关系，至少宋玉不用赔钱给村民。
“这田地地势比较低，而田埂高，上面几户人家也都是垫高了来，若是洪水外溢，还能顶上一阵。”
“娘，那到时候怎么将蔓延到田里，村里的水给引出去呢？”程沅鹄虽然年纪小，但是也知道水火无情这句话，水如火一般难以控制。
“其实咱们要做的是将田地里这边靠近小河的田埂给拆了，然后土加高在另一侧，将田地当成河道，下游的河道也得好好清理，水便能流向下游。”宋玉分析着还是得加高田地的田埂才好，而且挖出的小河暗流的水不必积得太多，适宜即可，况且截住河流的木板也顶不了太多的水。
程沅鹄点点头，“娘，之前你给我的那些书里也有治水之道，等我回去再翻翻。”
“好。”宋玉点点头，冲着那边还在草丛里玩耍的程沅麟说：“麟儿，差不多时候了，咱们走吧。”
“好嘞。”程沅麟只是应了一声，却没有马上过来，反而问道：“娘亲，你们什么时候放水下来呢？”
宋玉见他的样子奇怪，没有回答，而是走了过去。
脚步声惊动了程沅麟，他蹭的一下，跳了起来，先迎了上去，“娘亲，走吧，咱们回家。”
宋玉才不吃他这套，反而抓着他的手，走向了草丛。
悉悉索索，草丛里一阵响，最后露出了一张宋玉熟悉又意外的脸，“宋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