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够三升,还捂了!
“还是量量吧!”
老驴子从隔壁屋拿出了量器,擦得干干净净后,递到了牛大胆手里。
牛大胆蹲在地上,从口袋中倒出粮食到量器量起来。
原本,杨灯儿满面春风,脑中想的都是最后和牛大胆成亲,两人在乡亲面前怎样怎样风光。
可看到最后,她脸上的笑消失了。
按道理,只要一升的量器装满三次,也就是三升麦子。
而现在,没有三升麦子,只有两升半。
杨灯儿看了看母亲,有些手足无措。
母女俩对视,都看向老驴子。
他是一家之主,无论大事小事都是要听他的。
杨小虎知道姐姐紧张、担忧,迈着小步子走了过来,一边看着麦子,一边牵着杨灯儿的手。
看着看着杨小虎也就明白了。
他也能看出来了,这是分量不够,缺斤少两了。
不由看向牛大胆,这事也不像是牛大胆能干得出来啊?
难道牛大胆被骗了不成?
亦或者是因为牛三鞭和老驴子不对付,特意如此?
想要给爹一个教训?
可,若是如此,牛大胆又怎会不知?
想不通,想不通!
老驴子笑了起来,好似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两只眼睛一动不动,就盯着牛大胆。
牛大胆心忙意急,一时间也想不通。
“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不敢看老驴子的眼睛,低着脑袋。
“少了呗。”
老驴子端起量器,用手比了比,少了足足有半升。
一升粮食,普遍是两斤半,半升也就是一斤二两五钱。
一升粮食足够荒年一家子人吃上一天。
正是因为知道粮食的重要性,牛大胆心中更加慌张了。
这亲恐怕是结不成了!
就在牛大胆心中不安,准备跪下求求老驴子时,老驴子却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
“算了,要不是灯儿打小就和你念着,不嫌你家穷,要死要活的非要嫁给你,我才不做这赔本生意呢。”
牛大胆独自喃喃:“我亲眼看着马大头量的啊!”
“你看看我这个,我这个也是从马大头哪儿借的!”
“那,这是怎么回事啊!”
老驴子丢过来一个量器,翻过面,能够清晰的看到,上面写着一个‘马’字。
牛家,杨家都是在马大头手下干过活,家里的东西不少都是马大头的。
这量器这是马大头家的无疑了。
牛大胆依旧不明白,倒是让老驴子有些乐了。
逗乐道:
“你爹把这少了的麦子,打面糊糊喝了。”
“叔,您这可是冤枉死我爹了!”
“冤不冤枉,完了再说,我先验一验这麦子,”老驴子摆手,从箩筐之中拾起麦子,放入嘴中咀嚼。
并不是他不相信牛大胆。
他是信不过马大头。
马大头弄出这些事是再常见不过的。
年村里人都吃了不少亏,只是这些年安分了不少。
牛大胆两眼看着,双拳紧握。
而一旁,杨灯儿也紧张了起来,为牛大胆捏了一把汗。
但,天不遂人愿。
老驴子刚刚咀嚼两下,就吐了出来。
一脸不可思议,看着牛大胆,“长本事了是吧!”
“拿捂了的麦子来晃我眼,啥时候刮风,啥时候下雨我不知道?
都是庄户人,这麦子受没受潮,捂没捂,谁都糊弄不了我!”
牛大胆看了看老驴子,又看了看杨灯儿,也咬了咬麦子,尝了尝。
确认与老驴子说的别无二致,他傻眼了。
不应该,不应该啊!
“怪了事儿了,我亲眼看着马大头借的粮食,每升都是平平的,我看见了,全是好麦子!”
“怎么出了捂了的麦子?”
牛大胆连说带比划,脸上写满了无辜,说到最后,他头低的更低了。
今天下午,他亲自去马大头家里借的粮食,一借到粮食,他就往这里赶,丝毫在路上耽搁的意思都没有。
说粮食不够,可能是因为在路上撒了,可他也检查了口袋,这不成立。
说麦子捂了,这更是无稽之谈。
他亲眼看到马大头装的,还亲手接过麦子,用牙齿摇了摇,检查过,没有一点问题才对。
院子里,不只是牛大胆一个人急,杨灯儿作为成亲对象,也很是焦急。
杨灯儿走到了老驴子身旁,摇起了肩膀。
“爹,这里面一定有误会,您别生气!”
老驴子没有理会,反而朝着牛大胆质问道:“你不知道是吧,不知道问你爹去,你爹知道!”
“牛三鞭呀,牛三鞭,”老驴子起身。
骂了两句不痛不痒的话,而后朝着牛大胆问道:
“你爹咋滴啦?急花眼了啦?”
这事儿是牛大胆做得不对,若没有好麦子,分量不够,完全是可以说出来,他老驴子不会在意,这亲兴许还能成。
而现在,又是缺斤少两,又是成色差,怎能不让人动气。
牛大胆是真的慌了,他不是傻子,能从老驴子话中听出:成亲这事估计黄了!
“叔,这不关我爹的事啊!”
“牛大叔肯定不是这样的人,你误会他啦!”
“你别参合,回屋去。”
“大胆儿,你把这麦子拿回去,回去和你爹说,都是在地里拱了大半辈子了,该是啥是啥,谁也别诓谁!”
说完话,老驴子就将杨灯儿拉着,朝屋里走。
杨小虎看着,只觉得心累,这个亲早就该成了,可就因为两家人的恩怨,不能成。
两家人就这样僵持,最终耽搁的是儿孙辈,对两边都不利。
“这事儿闹得!”
杨小虎还想要走到牛大胆身边,宽慰两句,就被灯儿娘拿着进了屋。
“走,咱们也进去!”
“好的,大娘!”
牛大胆伸手,欲言又止,想要挽留,最后叹了口气,只好将麦子打包带走。
“难道真是我爹?不能够啊!”
牛大胆生着闷气。
这件事儿他做的没错,一点错都没有。
说好的三升麦子,他带来了,只是不知为何会如此。
什么事都做了,但结果却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牛大胆有些心灰意冷,急忙忙的就回了家。
屋内,杨小虎看着老驴子,就盯着,什么话都没说。
“盯着我?看什么呢?”
“杨爹,你说我……”
“别叫我爹,我不是你爹,日后你可是要被带走的,叫我爹可不对!”
杨小虎大眼睛睁着,干说到一半,老驴子就像是踩到尾巴的猫,连声制止。
“可,我不叫您爹,叫谁爹啊?”
“你爹……”
“你还是说说,你看我做什么吧!”
老驴子连忙转移话题,不再此时上纠缠,被人叫爹,这感受还很不错嘞!
杨小虎才六岁,走到老驴子身边,拉过一张小木凳坐下,很是乖巧的问道:
“爹,你是不是知道大胆哥被人骗了?”
老驴子刚想制止,却忽的听到后半句,不可思议的看向了杨小虎,“你咋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