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发现
下葬前一晚，陆年年出门散步的时候看见了在河边坐着的刘蔷。
陆年年示意沈思琛先回去，然后蹑手蹑脚地来到了刘蔷身边。
“姐姐，你怎么在这坐着”
“睡不着。”刘蔷从身侧拿起一罐啤酒递给陆年年，“你要喝吗？”
陆年年接过，指甲撬开易拉罐的拉环，发出清脆的响声。
刘蔷打开手机，看着涌出的消息，有些烦闷。
她已经一个多月没有主动打开过手机了，看不到各种琐碎的消息，给了她片刻喘息。
“我要成为大人了。”刘蔷轻声说。
“可是当大人一点也不好。”刘蔷又说。
陆年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其实我并不难过，年年。”刘蔷道，“离别与死亡是人生常态，从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我只是，有些舍不得……”
饶溪镇的年轻人大都出去打工了，留下的老人也都早早睡下了。
河水潺潺，静谧又吵闹。
刘蔷点开手机相册，找到一张合照给陆年年看。
陆年年认得，是一个十八线小演员，无聊时看过他的一部剧。
刘蔷笑着收回了手机：“我前男友。”
“前”
“我回来的那天，他向我提出了分手。”刘蔷仰头灌下一口酒，扯下手里的戒指扔河里，“亏我爸还那么喜欢他，还把我家的传家宝给了他，迟早找那个王八蛋要回来。”
看到陆年年呆滞的表情，刘蔷突然笑了出来，她说：“年年，大家总会分开的，我总得接受着失去，我们的人生要向前看。”
陆年年低声呢喃：“一定要坦然接受吗？”
“不一定啊。”刘蔷说，“但是已成定局，总归要接受。”
陆年年沉默不语。
刘蔷想要一个人待着，陆年年先行告别，走到道路上的时候，被蹲在那里的沈思琛吓了一跳。
“沈思琛你怎么没回去？”
沈思琛站起来，拍了拍有些发麻的腿，道：“等你。”
陆年年无奈，伸手搀扶着他。
走着走着，陆年年突然想起来刘蔷的话，又想起躺在医院的陆母，思绪万千。
“在想什么”沈思琛问。
陆年年道：“没什么，就是想通了一些事。”转身要进房间时，陆年年突然回头，见沈思琛仍在看着自己，有些奇怪，问道，“你怎么还不回去？”
沈思琛应了一声，仍然没有动，似乎一定要先看着陆年年进去才放心。
于是陆年年便问：“沈思琛，我们会分开吗？”
“会。”
陆年年一怔：“为什么”
沈思琛道：“生离死别，人生常态。”
“那如果我说，我也很喜欢你呢？我们互相喜欢，也会分开吗？”
沈思琛向前走了一步，擦去陆年年眼角滚落的泪珠，然后说：“会。”
“一定要分开吗？”
“总会有那一天的，但我希望无论如何，哪怕只剩下年年一个人了，也要好好地生活下去。”沈思琛道，“有人离开，你就会遇见新的人，生命在流动，未来总会有更珍贵的事发生。”
陆年年抬头，泪眼朦胧地看着沈思琛，她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情不自禁地，她踮起脚尖，凑近了沈思琛，她说：“我好像，有一点点喜欢上你了。”
系统欢呼：“恭喜宿主，陆年年好感度为百分之六十。”
还真是一点点喜欢，不过……
“一点点就够了。”沈思琛道。
葬礼流程很简单，下葬过后刘蔷留下一些帮忙的人吃了顿简单的饭。
最后一道菜摆上桌，屋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沈思琛怒视坐自己对面的傅江明，拿胳膊肘戳了戳陆年年，低声问道：“他怎么也在”
傅江明无视沈思琛愤怒的目光，自然地将陆年年面前的空碗乘满汤。
“不用了……”陆年年慌忙阻拦。
傅江明轻轻侧身，道：“我一直这么照顾你的，只是好朋友之间的行为，对吧？”
说罢，也顺手给陈昔云盛了饭。
“对啊，年年，我们一直是好朋友嘛。”陈昔云附和道。
陆年年只好坐下，乖乖吃饭。
陈昔云抬头瞥了眼沈思琛，对方泰然自若地夹菜，似乎并没有被影响到。
太奇怪了，沈思琛是出了名的偏执，占有欲强，不可能没反应……除非，沈思琛并没有那么喜欢陆年年……想到这，陈昔云的表情柔和了不少。
“昔云，你什么时候回a市”陆年年突然问。
沈思琛放下碗筷，看向傅江明：“既然都是年年的朋友，那就一起回去吧？”
陆年年惊奇地瞥了一眼沈思琛。
沈思琛偷偷扯了一下陆年年垂落在桌边的发丝，小小地报复一下。
傅江明笑道：“那就先谢谢沈先生了。”
刘蔷在娱乐圈多年，一眼察觉气氛不对，准备偷偷给陆年年发个问号。刚打开手机，堆积已久的消息疯狂地涌上来，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新闻弹窗，什么“沈氏集团总裁宣布已婚”“某某明星隐婚生子”，刘蔷头疼地关上了手机，气氛不对就不对吧。
几人决定休息一晚，第二天一早出发。
陆年年翻来覆去睡不着，想了很久，给傅江明发了消息，约他在村中央的树下见面。
傅江明收拾了一番，举着蜡烛赴约。
烛光随风摇曳，将二人的身影不断拉长。
“可以从江氏辞职吗？”陆年年捏着衣角，犹豫一番，继续道，“我知道这份工作很好，但是……”
“年年。”傅江明打断她的话，“我很喜欢这份工作，不打算辞职。”
“可是……我不想你帮着江逢业伤害沈思琛……要是你愿意，我可以帮你和沈思琛说，去沈氏工作……”
“年年。”傅江明突然道，“要去看看我妈妈吗？她最喜欢你了。”
陆年年有一瞬的呆愣，傅江明妈妈对年年特别好，哪怕她已经去世很多年了，陆年年都在念着这份好。
她点点头，跟着傅江明穿过重重叠叠的树林，来到一处简单的坟茔前。
傅江明将蜡烛固定在墓碑前，起身道：“年年长大了，不能和我在一起了，要让您难过了。”
“江明哥哥……”
傅江明回头：“我不会让年年为难的，我不会伤害沈思琛的，现在年年可以放心了吗？”
陆年年看着他，被柔和的烛光笼罩，面容悲切，眼角泛红地看着墓碑。
这个身影穿过层层叠叠的时光，与某个人重合。
江知桢。
陆年年惊讶地发现，傅江明和江知桢长得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