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玉兰花
沈老太太不喜欢热闹,因此寿宴也就只是叫上沈思琛和陆年年来家里一起吃顿饭。
沈老太太只有一个儿子,这个唯一的孩子又只有沈思琛一个孩子,明明是个喜庆的日子,此时的陆年年却觉得有些冷清。
陆年年和沈思琛没办过婚礼,这个寿宴是陆年年第一次在比较正式的场合面见沈老太太,不免觉得紧张,手里捏着的礼物盒子都有些变形了。
“来了就好,带什么礼物”沈老太太笑眯眯地责怪,语气里满是宠溺。
陆年年慌忙递上盒子,说着一些祝福的吉祥话,因为紧张,涨红了脸,惹得老太太哈哈笑。
“别紧张,我可是很喜欢你这个姑娘的,肯定不会为难你的。”
老太太一边说,一边接过陆年年的礼物。
“不介意我现在打开吧?”老太太依旧是笑眯眯的。
陆年年忙摆手:“这是您的礼物,您什么时候打开都可以。”
闻言,老太太拆开了盒子的包装。
繁琐的包装下是一个蓝色的丝绒盒子,打开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水润通透的翡翠制的平安扣。
这个平安扣是陆年年的百日礼物,玻璃种,世界闻名的玉雕师生前最后一个作品,称得上一句“无价之宝”,也是陆年年目前唯一能拿得出手的贵重礼物。
沈思琛看着这枚平安扣,神色晦暗不明。
沈老太太收了礼物,招呼着这对小夫妻上桌用餐。
吃过午饭,沈老太太乐呵地招呼陆年年去后花园。如今老太太闲在家,后花园里全是她亲手栽培的名贵花种。
沈思琛也要跟着去,沈老太太有些惊奇,笑道:“你以前不是最不爱侍弄这些花花草草的吗?如今转性了?”
沈思琛道:“怕你欺负陆年年。”
沈老太太佯装生气,拉着陆年年道:“我这么喜欢这个姑娘,怎么会欺负她倒是你,平时就闷葫芦一个,要是让人家姑娘受了委屈,我可饶不了你。”
说罢,沈老太太拉着陆年年快步去了花园。
“这株花叫朱丽叶。”沈老太太兴致勃勃地朝陆年年介绍,“现在还没到花期,等它开花了我告诉你,再来看看,特别漂亮。”
陆年年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小心翼翼地伸手戳了戳花茎。
沈思琛注意到了陆年年的表情,开口道:“喜欢的话可以在咱们家也种一株。”
陆年年忙拒绝:“我不行,我养不了。”
沈思琛冷哼:“我会养。”
这回轮到沈老太太诧异了:“你什么时候学的养花”
“闲着没事学着玩的。”沈思琛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朱丽叶的叶子,略微皱了一下眉:“浇水有些多了,冬天不需要浇太多水。”
“行家啊,小子。”沈老太太笑道,“怪我糊涂了,忘记了浇水的时间,好在还有保姆提醒我了,不然,可惜这花咯。”
陆年年又指着另一棵树问道:“这棵树叫什么?”
沈思琛看过去,神色有些不自然,没有回答。
沈老太太思索片刻,看了看沈思琛,又看了看陆年年,笑道:“树是玉兰树,思琛八岁那年我种的,不过思琛还给它起了个名字呢。”
“名字”陆年年好奇。
“小时候随便起的。”沈思琛道。
“怎么能是随便取的呢?”沈老太太抚摸着树干,有些怅然:“东榴金,西柿银,玉兰海棠门厅兴。那时候思琛刚逃脱灾难,我就命人种了这株玉兰……”
“奶奶!”沈思琛打断道,“别说了。”
“所以它到底叫什么名字啊?”陆年年坚持不懈地提问。
沈思琛有些生气了。
都说了那个时候自己出事了,陆年年听不到吗?
听到了,明明听到了,就是不关心!
见沈思琛不理自己,陆年年把好奇的目光投向沈老太太。
“叫年年。”沈思琛突然开口回答,他走过去,轻轻摸了摸树干:“玉兰象征着美好未来,那时候奶奶让人种下它,说以后它也是我们的家人了,让我取个名字。”
陆年年垂死挣扎:“哪两个字”
沈思琛看她一眼:“你的那两个字。”
“真巧啊,原来那么多年前,年年就以另一个身份成为我们的家人了。”沈老太太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巧什么?我故意的。”
陆年年更懵了:“啊?为什么当时你认识叫年年的人吗?”
沈思琛抿了抿唇,否认道:“不认识。”
“骗人的吧?”陆年年一脸质疑。
“没有。”
“骗人是小狗”
“……”
陆年年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叫喊着:“就是认识吧?男生女生你该不会暗恋人家吧?等等,我也叫年年……这该不会是什么狗血的替身文学吧?不对呀,这个名字也不难见啊,我小时候还有一个叫张年年的同学呢。”
沈思琛觉得头疼。
“老夫人,江家来人了,说是给您送寿礼。”保姆匆匆来报,打断了陆年年天马行空的想象。
沈老太太厌恶地皱眉,沈思琛反倒没什么反应,搞得陆年年也不知道该拿什么表情了。
江家陆年年是听说过的,与沈家齐名,小辈的江知桢大沈思琛半岁,但与沈思琛不同的是,江家现任的掌权人江逢业明面上只有江知桢一个孩子,暗处的私生子数不胜数,个个对江知桢的地位虎视眈眈。
之前听说过江知桢在暗地里拉拢沈思琛,不过两家素来不合,也不知道沈思琛现在是什么态度。
“没关系的,奶奶。”沈思琛宽慰了两句沈老太太,又对保姆说道:“把他请进客厅吧。”
沈老太太有些担忧。
沈思琛道:“我不是小孩子了,奶奶。”
陆年年正想着要不要回避一下,沈思琛先一步拉住了她的手,道:“一起去吧。”
不出所料,来的人是江知桢。
江知桢也算是用心了,准备的寿礼是一幅山水画。
当年沈老太太的爷爷是著名画家,只可惜大部分画都在战争中遗失了,而如今江知桢送来的这幅画,正式沈老太太爷爷所绘。
沈老太太不喜欢江家,可看到这幅画,却有些纠结。
沈思琛让保姆收起画卷,客气地朝江知桢问候:“江先生费心了。”
江知桢道:“哪里,老太太开心才最重要。”
陆年年好奇地打量着江知桢。
江知桢注意到了陆年年的目光,有些不自然地开口:“沈太太,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啊?不是不是!”被人戳穿,陆年年一下子红了脸:“我就是觉得江先生有些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江知桢不确定地摇头:“应该没有吧我很小就被送出国读书了,也是近两年才回的国。”
“那应该是我的错觉,不好意思啊。”陆年年不好意思地道歉,疑惑并没有减少。
真的特别眼熟,总觉得在哪见过。